第89节(2 / 2)

gu903();那时他是除了二伯最能在皇祖父面前说得上话的人,若是他愿意置身事外,卫王府不会受到任何的牵连,甚至没了静愍太子,再扳倒二伯一家,他的父王极有入主东宫的可能。

生在帝王之家,若说没有野心,不想做太子、不想当皇帝是绝不可能。

可是他这一生,除了想成为至高无上的帝王,还有许多远比它更重要的东西值得他去守护,甚至付出生命。

譬如情,譬如恩义。

但他最后终究是没有留住那一丝温暖。

若说李衡于沈虞是年少的悸动与救赎,于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很喜欢他,也很……爱他,对吗?”

第64章“你闭嘴,我已经和你没……

“她很喜欢他,也很……爱他,对吗?”

“自然,”阿槿瞟了他一眼,清清冷冷道:“殿下幼时便与郡王关系极好,应当比谁都清楚,没有人会不喜欢郡王的性子。”

明知她不过是实话实说,可李循还是被阿槿这句话刺痛到了。

但除了嫉妒,苦涩,更多的还是无奈。

他这一生骄傲自负,喜欢一个人,也必定要对方眼里心里只他一人,生死相依。

然而此刻却清楚的明白,他将永远也无法得到沈虞完整的心,不仅仅是因为李衡对她而言是年少最初的悸动,更是因为,在曾经深爱过的恋人死后,他从前所有的好、所有的温柔,哪怕是过错也会化作一轮最皎洁无暇的明月高悬夜空。

虽得不到,却也不容许再被任何人所诋毁替代。

即便生得再像又如何,李佑是一个赝品,他李循又何尝不是。

阿槿说道:“殿下,从前是我口出狂言,对你多有冒犯,不过那并非是我的本意——正如殿下如今的所作所为,你心中有小鱼,不想要放开她,当真是因为喜欢她么,还是因为她为你受下那一箭的愧疚,抑或是得不到才放不下?”

李循微微拧眉,“你这是何意?”

“殿下聪慧,应当一点就透,”阿槿低声道:“从小到大,小鱼就不是一个幸运的人,凡她所爱,皆弃她而去,而她这一生,渴望的仅仅只是安稳平静的生活,敢问殿下,可以给她想要的生活吗?”

“殿下生于皇室长于深宫,当知身为帝王,最是无奈,需百般妥协。当初殿下与沈婼青梅竹马,可还是转身又娶了小鱼,包括之后以沈婼为饵,设局赵王,在殿下心中,沈婼与殿下的基业,孰轻孰重?”

“恕我直言,殿下多疑自负,你会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却不会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所以即便你得到小鱼,也不会珍惜她,同样发生在沈婼身上的事,一件件都会在她的身上重演。”

“当初殿下明明知晓是沈婼陷害小鱼,却还是当着沈家那么多人的面将她打入冷宫,而小鱼这个傻姑娘,明知这一切对她意味着什么,却还是忍着羞辱认下罪名,那是因为她不舍得看着你费尽心思的谋划落空!”

“可是殿下呢,我只问殿下,就在她亲口承认的那一刻,你心中有没有一刻曾猜疑过她,这件事情,当真是她所为,还是全心全意地信任她,自始至终都不曾抱有怀疑之心?”

李循心神一震。

阿槿的咄咄逼问,竟令他久久怔然无言以对。

阿槿眼中不由闪过一抹讥讽,“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殿下的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与计较,真正的爱一个人,是不会舍得利用她,看她受到一点点的牵扯和伤害,殿下从未付出过,如今苦苦纠缠,竟还想要回报!空骗了她的满腔真心,到来日红颜未老恩先断,殿下见她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中不会有愧吗?”

“郡王爱护小鱼,情深意切,他知道自己活不过二十岁,宁愿压下心中的情愫也不想拖累她,后来崔神医告诉他,兴许他可以救他一命,郡王这才与小鱼说开,本以为日后是地久天长,可惜天不遂人愿,崔神医死于送药回来的途中,为了让小鱼放下他,才不得不选择欺骗……”

阿槿的这些话让李循知道,他自以为的那些温柔和情真意切,与李衡相比,就好像是地里的烂泥与天上的云般遥不可及。

李衡宁可孤寂而死,宁可被沈虞误会怨恨,也舍不得让她受到一丝的伤害。

“郡王的离开已经夺走了她的太多心力,从前她明媚阳光,任何事情都不能令她长久伤怀,可是这三年来,我已许久许久未曾见她真心笑过了。”

“殿下心中若真有她,就请放过她,阿槿言尽于此。”

一阵含着凉意的暖风徐徐吹来,窗外栽种的粉樱簌簌落入清澈见底的湖水中,随着流水在湖面上荡漾,泛起层层涟漪。

阿槿拎着食盒进来的时候,沈虞正坐在榻几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你身子还没好,别总在窗边坐着。”

沈虞喝了口茶,觉着腹中有些饿了,便又吃了块她递过来的糕饼。

“天儿太热了,这风也不大,没事的……这糕饼做的倒是极香甜。”

阿槿见她并没有因为李循坏了心情,心下稍松。

沈虞吃完糕饼,忽然说:“等病好了我们就走。”

“去哪儿?”

“去杭州,”沈虞脸上有几分伤感,声音低低地,“我想舅舅了,还有舅母、绾音和澄哥儿。我记得最后一次见澄哥儿,他才这么高,还是个什么都不懂事的孩子。”

李循不可能一直都留在自己身边,毕竟他这次来江南的目的就是铲除反贼、推行新政。

自从阿槿和李循将话说开后,李循倒是没来烦过沈虞了。

沈虞自是不知这些,还以为他是想通了,毕竟当初她那般欺瞒他,依照他的性子,不恼恨极了她才怪,又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不顾颜面追着一个心不在他身上的女子。

高纶从岭南急急回来,与裴佑的关系也是愈发尖锐,趁着这时候拿下江南道再夺回三州是最好不过的时机,眼看大军就要开拔,沈虞也琢磨着过几日就离开抚州。

傍晚枝霜将晚膳端上来,沈虞却没什么胃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李循。

她尚有一事不明,一事想托。

虽说巫蛊之案早已翻案,但祖父瞒着明熙帝救走了大哥,再怎么开脱也是欺君之罪,如今李循贵为太子,不可能不闻不问置身事外。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