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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会留下标记告知谢大哥。”

夏侯瑾轩点点头,他此时已彻底清醒,眼珠一转便有了计较,同凌波分说起来。

暮菖兰有些惊讶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看凌波笃定的模样,想来是已与谢沧行有所约定;再看夏侯瑾轩,大少爷又恢复了从前那温润儒雅、气定神闲的笑容。

似乎只有她自己一个仍浑浑噩噩着,暮菖兰自嘲笑道,这可不行啊自己可是货真价实的“老江湖”,断没有输给他们的道理

三人彼此打量,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一路相互照应,虽不过只言片语,但默契自是已不同往日。

暮菖兰指了指桥边几处人家说道:“我看这附近倒也平静。等着也是等着,不如去弄身行头换上。”

夏侯瑾轩微微蹙眉:“不如等会合了谢兄再做打算吧。”

暮菖兰笑了笑:“这么点小事哪用得着咱们这一大群人我一个就足够了。你们俩在这儿等着,我去去便回。”

她这样坚持并非轻敌冒进,乃是心中自有盘算。此去柳园吉凶未卜,枯木那家伙神通广大,指不定备好了什么阵仗等着他们,料想姓谢的家伙也没打算让大伙儿一股脑都趟进去,铁定想着自己跑一趟看看有没有陷阱,没出事最好,出了事回不来也算是一个警告。

这祸事有一半是她惹出来的,哪能让旁人专美于前说什么也得自己来。可若是等谢沧行回来了,插科打诨一耍赖,谁争得过他

所以“弄行头”云云不过是个借口,试试水深才是暮菖兰的目的。

凌波轻却坚定地拉住了她,摇摇头:“暮姑娘不可独自涉险。若你非要去,我随你同去。”她并不明白她的心思,只是师伯既然把这两人交给自己,他们的安全便是她的责任。

暮菖兰没所谓地笑笑,比了个“很近”的手势:“就眼前这么点儿地方,半点动静都没有,能出得了什么事”

夏侯瑾轩默默无语,直勾勾地打量着暮菖兰,忽然轻轻一叹:“暮姑娘,谢兄既然把你带出墓道,便是不希望你轻贱自己的性命。”

暮菖兰一震,呆呆地望着他,纵然她自诩慧眼识人,此时却完全看不透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知道他究竟猜到了哪一步

正文章三十三劫后余生2

夏侯瑾轩笑了笑,带着些安抚的味道:“如今我们势单力孤,更加不能分开。不过暮姑娘的提议思来也有合理之处。此处到底开阔了些,若万一跟人打个照面,却也不美。倒不如去村落里寻个稳妥的地方落脚。咱们小心些便是。”

凌波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寻了处合适的所在留下了记号。

暮菖兰打量着他,忽然意识到小少爷终究是和往日不同了,人还是那个人,笑也还是那般的笑,倒让她不自禁地想起戏台上摇着羽毛扇运筹帷幄的人物,令人无端地安下心来。

她不由得记起曾在促膝长谈的夜里,听瑕不满地嘟囔过,“你说乌鸦嘴明明一副软弱好欺又靠不住的样子,可我总是一不小心就听了他的,邪了门了”她当时噗哧一笑,挤兑了几句“情人眼里出西施”之类云云。

看来她这妹子心思虽然单纯,识人的眼力却着实不差。

于是计议已定,三人前后相隔,小心翼翼地朝村子走去。村里隐约透出一股若有似无的香烛气味,想来不久前刚刚有过一场祭祀,不是祠堂,就是寺观。

祠堂、寺观,这对他们来讲无疑是上佳的藏身地。三人一般心思,都向着那气味的方向走去。

凌波静悄悄地跟在最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遭情况。月下的村庄宁静而安详,灞水静静地穿过。家家户户闭着门,门口挂着过了冬的玉米,院里堆着劈好的柴,大黄狗趴在窝里酣睡,处处都洋溢着一股子生活的味道。

一家人的后院遍植竹林,透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一家人的院子里晾晒着黄芪、党参、当归等药材,从拿捏手法来看,显是已入了医术的门槛。

凌波会心而笑,这村庄算得上是处自给自足的世外桃源。不管在什么时候,知道这世上还有人平淡而用心地活着,总是一件值得额手相庆的事。

思及此,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可这一眼,却让她起了疑心。

只见一只竹篓中晾着的党参被人细心地分隔成两堆,小的那堆竟是较为少见的黄松背经揉搓、切片加工而成,即便是行家,不细看也很难发现分别。

这倒也没什么稀奇,可奇就奇在这样珍贵的药材竟到了晚间也不收入屋内,莫非这世道已经太平到夜不闭户了不成

凌波心中一沉,登时停住脚步,再也顾不得什么掩藏行踪,对着前头的两人低声道:“快走此处有埋伏”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一般,数道暗器从黑洞洞的窗户中射出,好似一张半圆形的大网,朝着他们飞来。黑暗中辨不出形状,只觉得铺天盖地甚为可怖。

千钧一发之际,打头的暮菖兰当即拔剑出鞘,剑花一挽,只听叮当声不绝于耳,时机分毫不差,仿佛练习好的一般。

凌波趁机带着夏侯瑾轩纵身一跃,躲进了一户人家。只见不大的房间里,一对年迈的夫妻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惊恐地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显然是被人制住了穴道。

暮菖兰也很快翻窗跃了进来,看到屋内情形不禁愣了一愣,就这么会儿功夫,暗器如影随形地顺着窗户追了进来。

夏侯瑾轩连忙将木桌一掀,堵了上去。

三人互看一眼,都露出恼怒之色。他们本想在屋内躲避暗器,但一旦被敌人攻进来,一番打斗自顾不暇,势必无暇顾及两位老人家。敌人好狠的心思,这是逼他们不得不出去当靶子吗

可时间已经不容许他们多犹豫了。夏侯瑾轩看向凌波,她正在粗略探了探老夫妻的脉搏,对他点了下头,想来无甚干碍。

他于是定了定神,当机立断道:“上游三十里水流湍急,上有木桥,对岸林木茂密,咱们速去那里躲避”

凌波与暮菖兰断无异议,三人立即飞身而出,向西北方向行去。

对他们来说,坏消息有三条,一是柳园果然已经暴露,沈家人生死未卜,连带着给他们逃亡的前途蒙上了一层阴影;二是想不到柳园之外这么远的地方都被设下了埋伏,夜叉笼络的人手想必相当可观;第三,也是最为严重的,他们如何通知谢沧行此处的变故

不过此时他们三人根本顾不上思考这些,当务之急是先保住小命再说

正文章三十三劫后余生3

身后的暗器如附骨之蛆甩脱不掉,也不知喂毒与否,三人谁也不敢大意,一边竭力奔行,一边借着屋墙树木的庇护躲闪。

夏侯瑾轩的功夫略逊一筹,但天幸他还穿着那副“假鞑子”的皮革硬甲,只要距离没有逼得太近,再厉害的暗器一旦成了强弩之末,也射它不穿。多了这层保护,自然从容许多。

这真要感谢上次对决中谢沧行大发神威、一战成名,使得对方不敢埋伏得太近,以免被他发现端倪,只敢藏在远处,欲等众人全部走入包围圈再暴起发难。同时,也选择了先用暗器偷袭的方式,避免贸然接战。

gu903();再加上凌波机警,发现得早,夏侯瑾轩又当机立断定下了逃跑路线,根本没给敌人反应的机会就溜得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