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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骨 酒澈 2247 字 11个月前

等着王越一同说吧。”

杨福闭上眼,先前没料到皇上会直接宣王越,他怕自己在殿中无从隐瞒,再被王越瞧出端倪。唯今之计,只能随机应变了。

不多时,王越赶来。他看到殿中的“汪直”,稍稍顿了顿,遂伏身道:“给皇上请安。”

皇上没让他起来,一把将书信扔在他面前:“看看,这是什么。”

王越拾起地上的书信,一字不漏地读完了,抬眼,困惑地看看皇上,又看看汪直:“这是”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吗”皇上冷嗤一声,静观王越的反应:“你同淮王私下勾结,谋权篡位,证据都摆在这里了,还想抵赖”

王越听得似懂非懂,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什么时候同淮王有关系了”

“这个问题,要问你自己才对。”皇上冷冷道。

王越挠挠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都没同淮王说过话,这怎么就成了我同淮王勾结的证据了”

“明面上不说话,谁知暗地里在搞什么”皇上幽幽道:“更何况,汪直与你交往甚密,若非确凿,他又怎会查出你的名字”

王越微张着嘴,转向杨福,目带探究。

杨福心中已是百般煎熬,突然听皇上蹦出这句,更觉皮肤都烧了起来,硬着头皮道:“臣并未确定,只是为了保证皇上的安全,有嫌疑之人应该暂且监管,待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后,再放出也不迟。”

“汪直”王越听着这番字句,全然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的好兄弟嘴里说出来的,一脸愤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倒觉得杨福的主意不错,看王越一脸懵然的模样,想必问是问不出什么了,点头道:“朕也并没有说不相信你,你刚打了一场胜仗回来,刚好需要多休息。若最后查出与你无关,自然无碍。”

王越压根没听清皇上说什么,双眼如炬,紧紧看着杨福,似要穿透他的身体,看清他皮囊下的心跳。可杨福只是背对着他,不敢回头,连一个眼神都不肯转过来。

“来人,送王越回府,好生监督着,吃穿用度照旧,不可同任何人联系。此事不许宣扬。”皇上下令道。

四个护卫上来,围在杨福身边,刚挽上王越的手肘,便被王越一把甩开,几步快走到杨福面前:“汪直,你怎么能这样好歹先告诉我一声吧,连你也不相信我”

杨福低着头,被王越一把蛮力抬了起来,被迫面对他愤怒的脸。杨福的下巴被控制着,不自觉向上望去,眼神的交会仅有须臾,可就在这须臾之间,王越看到了他的眼神。一种完全陌生的,慌张的,甚至带着阴冷的眼神。

王越的手一颤,立刻松开了,他的胸口像是被揉成了一团,喉咙哽住,下意识问道:“你是谁”

、154诬陷谋权

杨福目光闪躲,别过了眼,沉声道:“等事情查清,若与你无关,自然会出来的。”

等事情“查清”,他也可功成身退,摆脱汪直的身份,届时,也不必再担心被王越识破。

“好了,下去吧,只是找人在府中看牢他而已,又不是入狱,不会为难你的。”皇上挥挥袖子,护卫再次簇到王越身边,:“将军,请吧。”

“让开我自己会走。”王越气急,一把将身边的护卫推开,边走边道:“凭着几封书信,居然就判定我同淮王有所勾结,何等荒谬。字迹可能是伪造的,证据也不足为信,如此草率,实在难以置信。”说完还在后面添上几句粗语,骂骂咧咧便走出了殿门。

杨福知道,王越这番话是说给他听的。不仅是控诉,还有怀疑。他与汪直的行事风格不同,又没顾及王越感受,想必经过此事,王越已对他心有芥蒂。不过还好,等王越放出来的时候,他的事也该办得差不多了。

皇上听了王越临走那番话,想了想道:“他说的有道理,淮王的确值得怀疑,可光凭几封书信,也不可能便这样定了罪。书信的字迹可能是伪造,而且,如此重要之事,应当以面谈为主才是。除了书信,你可还查到其他消息”

杨福早有准备,点点头:“回皇上,淮王在鄱阳郊外有一处矿产,地盘不小,产量却不大。臣经过探听,怀疑这地方表面上是矿场,实际藏在地下的,却是淮王为了练兵的掩护地。”

皇上眉毛一抖,还未来得及开口,杨福便立刻主动请缨道:“还请皇上派臣去鄱阳详查,若确有此事,臣立刻便可将淮王捉拿回京”

“若真有地下的练兵场,便算是证据确凿了。”皇上神色凝重,下令道:“朕命你明日启程,带上一百精兵,务必将事情查清。若淮王真有谋权篡位之意,立即抓捕,回京审候”

“汪直遵旨。”杨福伏身领命,将头埋在双肘之间,唇角划过一丝细微的笑意。

杨福回到住处,便开始收拾行装,对筹备之事再次核实。

最关键的,便是矿产的地下空间。挖矿必定会砸出洞口,可要形成用兵操练的场所,非故意不可为。三年半之前,尚铭派人打听到淮王的矿场事务归当时的杜王妃管制,那时,矿场所掘出的产量已经越来越少,效益并不好。尚铭便命人前去,假称是江湖密士,看中了此处的风水极好,想借用矿场下的一部分修条密道,只占用地下的空间。

他指出的那片方位,矿工早已查过,并无矿产,而且离主要的开矿之地有相当一部分距离。尚铭答应将这钱私下里给杜王妃,刚好两方都不想让淮王知道,便如此达成了协议。

也是因为尚铭此番作为,杨福才开始愿意相信他,甘愿付出几年光阴,成为他的棋子。

“再确认一次,那条密道,如今是否仍在原处有没有被填埋或遇上意外坍塌之事”杨福问。

尚铭派来辅助他的人答道:“一个月前我去看过,还在的,并未遭到破坏。那时尚大人特意吩咐过,将内里建得宽敞,可容人耍刀弄枪,我走的时候,还特地放了些兵器在那里。”

“当初你们是派谁去对接的”

“关系隔了几层,最后出面的是个鄱阳的小商人,不知道我们的身份,绝不会泄露。况且,当初管这事的杜王妃如今已被贬为侧妃,在淮王府禁足着,已没了发言权。想来,她为了自保,应当也不会在事发之前便将此事告诉淮王。至于事发之后再找借口想要说明,已经是多余了。”

杨福稍微卸下一口气:“如此,我便放心了些。”

“这都是细枝末节的小事。最重要的,还是借着皇上对汪直的信赖。尚大人肯在这个时候助你一臂之力,你也别忘了尚大人要你做的。”

杨福重重点头:“明白,如今东厂的风头已经盖过西厂,眼下支撑着西厂的,也只是皇上对汪直的偏爱而已。待我安排好所有的证据后,我会制造与淮王单独相处的机会,伪装成淮王杀害了汪直,尚大人也可少了后顾之忧。”

那人颔首,忽又加重了语气:“从此以后,你绝不能出现在京城及周边城镇。若是被尚大人发现了踪迹,就别怪大人不客气。”

杨福拳头兀自握紧,咬唇答道:“明白,从此以后,改头换面,必定消失得干干净净。”

“那好,明日午时出发,时间不多了,你加紧筹备。”说罢,那人快速离去,脚步带起一阵风,催得门晃来晃去,发出“吱呀吱呀”的摩擦声。

杨福瘫坐在椅上,阖眼,突然间觉得累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