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40(2 / 2)

瓷骨 酒澈 2275 字 11个月前

朱见濂看向沈瓷:“我是无诏入宫,不宜被发现。这里人多,我得走了。”

沈瓷的神经紧了紧,才相见不久便是分别,下意识攥紧他的袖子,端详着他的脸,贪婪地想要再多看看。纵然已不复从前的熟稔,可心意还在,留恋还在,踌躇着还有几句话想说。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随时都有推门而入的可能。朱见濂最后抱了抱沈瓷,将她小小的身体融在自己怀中,只是片刻,便又分开,在她耳边低声道:“等着我,等我来接你。”

他说完便离开了,唯留下沈瓷一个人在画室。她静了一会儿,走到画架前,拾起笔面对着眼前这幅半成品,可是手悬在空中半晌,也无法下笔描绘一丝一毫,便这样举着手臂,良久也没有动作,说不清的百感交集。

朱见濂从宫中出来,与守在外面的马宁汇合后,朝驿站的住处行去。

他一面走,一边琢磨着如何拖延离京的时间,问马宁道:“从前若有藩王滞留在京,是依着什么理由”

“藩王不比旁人自由,理论上讲,不允许在京城待太久,述职后应尽快回到封地。但事无绝对,属下查过,从前曾有一位藩王,因与皇上情意深重,特准留京半年。此外,若是遇上不可抗的缘由,例如流感、灾荒或不宜奔波的病症,也许能被特许留京。”

朱见濂手撑着头,闭上眼思索。他拿不准妖狐夜出什么时候还会再发生一次,如有必要,他不排除自己会特意编一出戏,引汪直亮出行踪。

可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延长在京的期间。朱见濂在心里快速将几种方法都过滤了一遍,正想着,马车突然被人拦下,是淮王身边的一名侍婢。

“世子殿下。”那侍婢欠身行礼,抬起头来时,显而易见的神色慌乱,连声音都在颤抖:“王爷王爷今日在驿站突遇行刺,身中数剑。”

“什么”朱见濂大为震惊:“何人所刺竟然在京城胡作非为。”

“这奴婢一介仆从,只知道刺客被当场斩杀,其余什么都不了解,世子还是去问王爷吧。”

朱见濂想想也是如此,语气缓和了些:“父王现在怎么样了”

“已在医馆处理过了,现在回了驿站休息,并无性命之忧。只是血口较深,伤及经脉,不宜奔波劳累。离京的日子,恐怕要同皇上申请延缓两月了。”

朱见濂不禁重复:“两个月”

侍婢点点头,神色仍是惊惶,低声道:“医师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王爷休养两个月,虽然不足以好,但已能上路。”她又福了福身,道:“王爷派我来,便是请世子快些回去,他有事同您交代。”

“事不宜迟,走吧。”朱见濂连马车都没乘,直接跨上马背,朝驿站奔去。他心中隐隐窜动着不安,自己刚琢磨着怎么拖延时间,父王便遇到了刺杀,正正为他的滞留制造了理由。这事儿来得太巧,又气势汹汹,背后似有一双手在操控。可是,这双手的主人会是谁呢

朱见濂赶回驿站,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一套,便立刻面见淮王。

淮王仰面躺在床榻上,腰部和大腿都动弹不得,听见朱见濂推门的声响,慢慢把头转过来看他,声音不复往常的威严浑厚,如同漂浮在空中,问道:“上哪儿去了”

“随便出去逛了逛。”

淮王咳嗽了两声,反问道:“出去逛逛还要特意甩掉我派的护卫”

“您知道我不喜欢有人跟着。”朱见濂走得离淮王近了两步,清楚地看到他发白的嘴唇,心底不禁抽了抽,话语转为担忧:“父王现在感觉身体如何”

淮王盯着他,眼神不放松丝毫:“只要你不在京城给我惹出事来,我身体就挺好。”

朱见濂稳然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可惹一切尽在父王的掌握中。”

“我知道你悄悄入了宫。”淮王插嘴道。

朱见濂背脊一僵,面上仍是安静。

“你可知,藩王世子,无诏入宫,会惹上什么罪”淮王仰躺着,用尽全身气力,厉声斥责:“为了一个女人,你想惹得皇上忌惮,把整个淮王府都搭进去吗”

听闻此言,朱见濂反倒暗暗松了一口气,淮王并未以为他入宫有其他图谋,便算是幸事。他面带悔意,皱眉颔首道:“孩儿知错了,这等错误,今后必定不会再犯。”

淮王微眯起眼睛打量他半晌,终是叹息道:“罢了,你本也不是荒唐的人,注意掂量好分寸。如今本王被刺客所伤,暂时不宜行动,这几个月事情都需你料理,担子重,可别出了岔子。”

朱见濂目光不由一跳,低声问道:“不知父王是被何人所伤,可有抓到刺客”

淮王闻言,疲倦地闭上了眼睛,良久,才慢慢开口:“你还记得三年前在景德镇的行刺吗”

朱见濂喉头一哽:“自然记得。”

“当时我还怀疑,此事到底是不是汪直所为,现在看来,的确就是了。”

朱见濂面目变色:“此话怎讲”

淮王忆及今日行刺之事,顿时神思恍惚,剑刺的痛感再次袭来,捂住起伏的胸口道:“行刺之人被当场斩杀,从他身上,翻出了西厂密卫的腰牌。”

朱见濂身形一滞,一字一句清晰问:“您的意思是,刺客是汪直派来的”

淮王慢慢点了点头。

朱见濂眉头一皱:“为什么”

“我也不知。”淮王在心里叹息一声,觉得憋屈,还没法声张。西厂行事,皇权特许,他又如何知道这次刺杀到底是不是皇上的主意可无论是不是皇上的命令,他都认准了汪直。

陈年仇怨从五年前夏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