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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骨 酒澈 2275 字 11个月前

有你的。”

“”

“从前没有看清晰,总是欺负你。后来终于懂得了,便是等你,寻你。我大抵待你不够好,从前同你较着劲,说过一些言不由衷的话,伤害过你。那些话我收不回,错过的也更改不了。可是可是小瓷片儿,你信不信,从我第一次在景德镇的瓷铺和你相见,到现在站在你面前,每一时每一寸,我都是以真心相待。”

、080随我回乡

沈瓷心中思绪翻涌,听着小王爷娓娓道来,鼻子发酸,眼泪在眶中氤氲聚齐,几欲夺眶而出。从前他们日日在同一院落中,若有若无地靠近或远离,两人之间打着太极拳,你来我往,心意看不清晰。唯在分别之时,才有剖心相诉的一语,却又转瞬碾落成泥。她是思念着他的,可时间奔腾而逝,这思念也不再如当初那般强烈蚀心,渐渐成了几瞬模糊的念头。

然而现在,小王爷就站在她面前,不容置喙地把那份淡去的情愫再次翻出,竟依然在她心里如同掷地有声般的响亮。只是如今还回得去吗遗落了最恰到好处的机缘,他们都已不再是从前的模样

小王爷看着沈瓷眼中无声垂下的泪,伸手替她去擦。他的手指温热,抚在她冰凉的面颊上,更惹得柔肠百转。朱见濂心中其实并不那么笃定,他几乎可以确信,沈瓷之前所说的机缘,便是指的汪直。

他摸了摸她柔软的发,有股蓬松好闻的气息,贪恋地嗅了嗅,音调缓然:“第一次去景德镇找你,就想同你说的。可时候不巧,你正在准备御器厂的终试。没想到你很快就离开了景德镇,来了京城,还出了事。我若是能早知道,若是早知道也不会现在才来的。”

沈瓷只觉哽咽难言,努力调均了气息,指甲在掌心掐出印子,隐隐作痛,过了一会儿,慢慢的松开来,声音发抖,千言万语,却也只轻唤了一句:“小王爷”

朱见濂捧起她的脸:“跟着我回江西吧。”

沈瓷抬起眼,舌头打结:“可是,可是我回不去。”她眼中黯然,迷惘道:“我运瓷不当的罪名还在,出不了京城,也不能被御器厂的人发现,否则”

朱见濂打断她:“这些,都交给我来解决。”

沈瓷愣了愣,没往下接话。

朱见濂又说:“不会被御器厂的人发现,因为你不需回景德镇,随我回淮王府便是。”

“然后躲在府中,不能出来”

朱见濂笑笑:“当然不会。我知道你惦记着你爹的愿望,月瓷坊还给你留着。就同从前一样,不会有改变。”

沈瓷的身体微微一瑟,久久不说话。如今她是宫中宦官,受限不少,境况不见得就比回鄱阳更好。她对小王爷的心思,自己早就觉察到了,纵然如今时过境迁,她心里依然有他,她其实,是想跟他走的。

可是以她如今的戴罪之身,就算跟小王爷离开,也有诸多限制,从此便是掩掩藏藏,声张不得。她可以忍耐受限的生活,但若是有更好的法子,她还是希望能够自由一些。

她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终于抬起头来看他:“小王爷,能能不能再给我一些时间”

“做什么”

沈瓷抿抿唇,想起汪直之前对她的承诺。这人看起来是个说话算话的,之前在民窑做的瓷器已经被他收去,或许真的会呈给万贵妃。若是恰好侥幸得了万贵妃的喜爱,或许过去的罪行当真能够一笔勾销,她便可以不再过躲躲藏藏的生活。

沈瓷道:“我想在宫中多呆一段时日,只是一小段。我在等一个重要的结果,希望小王爷能够多等我几日。若是临到淮王非走不可的时候,我的结果依然毫无音讯”她停了一下,望着他的眼睛说:“到那时候,我会跟您走。”

、081无形推手

朱见濂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结结实实的,说不出的熨帖和暖意。她或许还没从震动中清醒,也未说任何煽情的话语,可她心里是有他的。

只是朱见濂非常不希望她留在宫中,汪直是他心中极大的隐患,遂试探道:“我先接你出宫,你想要的结果,可以就在京城等,不必非要在宫中。”

沈瓷认真想了想,轻轻摇头:“如今在宫中的宦官身份,我还不能丢弃。只是再多几日而已,也不会受委屈,还请小王爷成全。”

她的声音温顺,却很坚定,并不知朱见濂真正介意的其实是汪直这个人。朱见濂沉思了片刻,还是没有将实情告知予她。他最了解,沈瓷面上瞧着是逆来顺受,心里比谁都倔。转念一想,自己在宫外还有诸多事情需要做,让沈瓷呆在宫中,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好,我会想办法推迟离京的时间。临走时,我来接你。”

沈瓷微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方才紧绷的脊背塌下来,渐渐放松。抬起头,小王爷仍旧看着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绕过两人之间的画架,缓步到了她面前。那双深黑的眸子明亮如泽,更显出他的颀颀英气。沈瓷看着他的鼻子眼睛嘴,别致俊朗的轮廓,刚才抚过她面颊的手还存有温度,这才恍恍惚惚确认方才并非梦境。

朱见濂伸出手,握住沈瓷的一双柔荑,两个人还有些生涩,都不太自然。沈瓷感到脸上烫得发慌,微微别过脸,朱见濂却不松手,反而用另一只手揽过沈瓷的肩,将她搂入怀中。

“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他说。

沈瓷的脸贴在他胸前衣襟上,有一股温厚妥帖的力量。模糊的泪光中,唯听见他怦怦的心跳,撞击入耳。方才只顾着震惊和感喟,如今才识得心头甘苦。

她本想开口问,如今带她回去,该是何种身份。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多余。面对小王爷,她还没有勇气想到什么就问什么。话语缩了回去,只是笑了笑,轻声道:“并没有受苦。”

朱见濂意识到她的少语,只当是她还未适应。低首,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更紧地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状似无意地提醒:“宫中宦者,诡计奸邪,你身在这样的群体之中,一定要多加提防。有些宦者状似正常,实则心理扭曲,背地里坏事没少做。既然你坚持要在宫中多呆几日,便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切莫被伤了。”

沈瓷静静接受他在她额头的亲吻,也不回应,只在片刻后笑道:“小王爷莫担心,我身在画院,是个闲散职位,周围没有那么多诡计多端。”

朱见濂看着她,目光凝重:“不光是画院的人,还有宫里别处的。或许对方只是想利用你,不要太轻信。”

沈瓷一愣,脑中浮出汪直的影子,再看小王爷深锁的眉目,心中有一道模糊的念头闪过,闪得太快了,她没能抓住,只在心中留下一昧怅然,点了点头道:“多谢小王爷,我记住了。”

“别再同我说谢。”他的左手依然在她手上,右手将她的身体拢了拢,让她离自己更近:“原本父王决定三日后离开,我会多争取几日时间,但愿那时,你已等到想要的结果。”

那多争取的几日,不仅是为了答应沈瓷的事,更因为,他还有自己的计划尚未完成。

沈瓷张口,还想道谢,硬生生憋了回去,只轻答了一个“好”字。

一阵风吹过,刮得窗弦砰砰作响。门外响起匆匆的脚步声,继而听见了人声。

gu903();“快点快点,画师们马上回来了,赶紧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