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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夫人 青木源 2414 字 11个月前

gu903();斗丹挑亮灯盏,将心中酝酿多年的见解一笔挥就。他的心像是一座被唤醒的火山,又像是久旱的田地遇到了及时雨一样。民生要略,是他早就意识到的问题。息国的宗亲们牢牢霸占着朝堂仕宦的门槛,只图安逸奢糜,不管民生疾苦。乡野之民不仅担负贵族们的衣食用度,更要从泥田里起来穿上盔甲为国主卖命。久而久之,民怨四起,庶民们宁逃向山野荒地自垦,或逃往他国乞讨流窜。一个在黑夜乱撞的人,忽而遇到了指引方向的灯塔,斗丹立即对自己灰败的人生充满了希望。

斗丹使齐,妫翟以郊游之名与息侯带着宗亲去田野狩猎。宗亲们饮酒赏,景兴致勃勃,但妫翟却做了一个惊人之举。

她脱下裘衣,露出一身穿戴简便的粗布麻衣,全然不顾宗亲们的惊讶,淡然走向田间与庶民收割禾谷。她细问农夫今年的收成,发现了宗主有意瞒报之处,还听农夫说起息国农具耜、铫、锄、镰等农具不仅造型短小粗笨,且容易断裂,导致庶民们劳作起来效率降低,许多稻谷赶不上在好天气前收采,就剩在田里喂了麻雀。

宗亲们见息夫人抛下裘衣,带着侍婢赤脚下田,纷纷议论。国主之妻,何等殊荣,怎能下地劳作更何况,息夫人是出自陈国宗室,金枝玉叶,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住日头暴晒一时间,虽然劝阻的人很多,但是抱手臂看笑话的更多。

岂料,妫翟与星辰手持镰刀,在稻田里麻利地收割着谷子,手脚比一般农妇都还利索。妫翟笑道:“大王时常告诫臣妾,粒粒皆取自于民,虽蒙天眷,亦是民心所向。臣妾日日时时不敢忘,今领圣恩,代传圣意,乃臣妾之福。”

息侯深受感染,命宫使担来茶水给王畿之地的庶民解渴。妫翟挥刀劳作,直到日暮西沉才休息。宗亲们面有愧色,都灰溜溜回家了,不几日均将瞒下的贡品一一补给齐备。

妫翟见贡品补齐,对大宗笑道:“大宗之忠心,大王一向明白,只是家大业大,谁也难免有个疏忽的时候。本夫人那日与民同劳之时,见农用之具颇费时力。想必大宗并无欺瞒之心,皆因旧物不堪用罢了。”

大宗顺阶而下,连连应诺:“夫人训诫得极是。臣也早已瞧出了端倪,只是还想多方查实才禀。”

妫翟点头道:“大宗果然严谨。依大宗看来,招募工匠锻造农器之事,何人操办为宜”

大宗知这是给他将功折罪的机会,忙跪道:“若夫人不嫌老臣愚钝,臣愿竭力办妥此事。”

妫翟道:“你且起身,原是一家子人,哪里有嫌弃的道理。此事有大宗操持,自然稳妥,只是又劳您受累了。想我息国,虽有淮水之利,但曲沃不事,不足灌田,斗丹前日遣信回都,有意此事。本夫人想着,这农事之利既然起了头,莫若一做到底。斗丹年轻,还需大宗把些手才妥,大宗以为如何”

大宗这才明白,今日的谈话不止是兴师问罪,还有对他的不放心。如今能逃脱息侯的责罚已经是万幸,哪还敢再多嘴。斗丹虽然受宠,成了事还是他的功劳,坏了事自然是斗丹的过错,想到此,大宗爽快答应了。

大宗在宫里应承了这件大事,回到家就后悔不已。因为他十指不沾泥,哪里知道什么农具才好使,哪个地方的农具比较好使,问尽了身边的心腹,都没有一个知晓。等到斗丹回都带了样本,才知这件事自己也就能挂个名头,实际要务不关自个儿的事了。斗丹不负嘱托,将息国的农用器具都进行了改良,并修筑了浅塘水渠。次年春耕,原本要两个月才完成的农活,一个半月就轻松做完了。

从此,息侯更加放权给妻子,宗亲们也渐渐习惯直接上奏给夫人。除了军权符节,妫翟已经接管了内政要事,在她的治理下,息国农商大兴呈现繁荣之势。宗亲们不再有怨,息侯过上了更惬意的日子。

第7章她蒙受了耻辱

26归宁

息侯知道妻子喜欢桃花,命人从淮水岸畔移来野生桃树,栽种在中宫后庭。两年下来,后庭桃树长得茂密。这年三月,妫翟一向强健的身子却变得有些倦怠,事事都提不起精神,妫翟只当是春困犯懒,不以为意。妻子的颓丧萎靡尽收息侯眼底,他不让妫翟处理任何事情了,硬拉着妫翟去后庭赏花。

妫翟无奈,只得去了。息侯携手妫翟漫步在林间,妫翟见桃花开得嫣然,满庭花色,令人爱不释手,息侯自夸道:“翟儿,此处较之芦馆如何”

息侯的本意是劝慰,没料却勾起了妫翟的无边乡愁。她徜徉在林间,看着一片粉红菲菲,记忆回到了旧年的芦馆。芦馆的月,芦馆的花,芦馆的菜畦田垄,还有御寇与敬仲叔叔。自从嫁到了息国,她便再也没有回去。

“你怎哭开了呢”息侯见妻子默默无语泪却满溢,不知哪里不妥。

“大王,臣妾嫁到息国来,一直未能归宁省亲。王叔虽无怨言,却总还是臣妾的失礼。如今大王移栽了这些桃花,竟让臣妾有了恍然归故乡的错觉,思乡情切,故而落泪。”

息侯揽着夫人的腰,拂去她脸上的泪珠,无限爱怜说道:“这是寡人的疏忽,你应该回去看看,不要让记挂你的人为你担忧。寡人即刻遣人送信到宛丘去,你且选个吉日,寡人到时多派几个人护着,让你回娘家看看,多带些我们息国的特产过去。”

星辰最是欢喜,急急谢恩。星辰替主人打点好一切,催促妫翟选好吉日。终于,在一个春风微醺、天晴明朗的日子,妫翟踏上了归宁的路途。

息侯的情爱与息国国政家事的历练,让妫翟早已脱去宛丘芦馆避世少女之态,她眉目之间的自信与威严,俨然就是一个成熟的少妇。田间鸥鹭飞,青葱似的稻苗在农夫的巧手下一簇簇栽种在水田里,沿途的风光令她心旷神怡。慢慢地越往北走,便不再见到种稻禾,只有遍野青青的菽麦。

“星辰,我好久没有吃你做的麺团子了,咱们回到芦馆,你得给我做一碗。”

“哎哟,我的主子,终于听到您说想吃点啥了。这怨不得你想,咱们在息国日日吃香稻米饭菜,几曾吃过麺团子。”星辰说,“咱们这样的脚程赶到宛丘,只怕清明都过了,来不及祭拜,倒是陈侯的寿辰能凑巧赶上。”

妫翟伸头看了一会儿外面风景,便觉困倦不已,遂躲进车子里面去躺下,道:“若依我的性子,早自个儿骑着快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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