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晴见她终是妥协,心下一喜,面上却还是一副柔弱的模样,由着自己的两个丫鬟搀扶着往回走。
却在这时,小径那头,元香已经带着几个家仆过来了。
许是一路小跑的缘故,元香的一张脸上红彤彤的,见苏念晴站在前头,她礼貌性地福了福身,便带着那几个家仆越了过去。
“姑娘,人来了。”
苏念语笑了,瞥了眼苏念晴,道:“妹妹不如先行一步,我随后就追上了。人既然来了,就耽误点功夫瞧瞧。”
苏念晴脸色灰白,看着元香的眼神闪过一瞬的恶毒,若不是那死丫头,她也不至于功亏一篑。
既然阻止不了,她也不可能就这样离去,自己若留下来,也可随机应变。
遂,一行人全都立在了玉兰树下,包括苏府的大姑娘和二姑娘,以及一群丫鬟家仆。
苏念语一声令下,几个家仆便上前合力抬了石头,待把石头移了位置,终是看清了石头原先压着的那块地方。
不似众人想象中的那般,甭说露出黑色土地,更是一点枯草残枝也没有,除去那一块的青青绿草被压塌了和其他齐整的草地略有不同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可恰恰是因为如此,众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第十七章寻真相三
玉兰树下的大石头分明是后面人为放置上去的
至于为何会在那个地方放了一块大石头只要想起前些日子发生的大姑娘从树上摔下来一事,便很容易联想到一块。
摔下来,又那么巧在那块石头上磕破了额头如今想想,分明是有人想害了大姑娘。
之前是觉得大姑娘的任性作风才使自己摔重了,吃了苦头,;却从来没有人想过,大姑娘只是从丈高的地方摔下来,为何会摔晕了好几日;更是没想到,大姑娘出事,竟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石头又大又硬,位置又是与之相对应的,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是一场有计较的阴谋。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万般话语,却因大姑娘和二姑娘都在场而不敢开口说话,徒用闪烁的眼神相互交流着。
苏念语走上前,抿了抿唇,面上冷成一片。
纵使自己早想到了是这样的结果,待自己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一股怒气冲上了脑门。
她对他们那么好,他们竟然真的是想她死
苏念语紧紧握着拳,只觉得自己既可笑又可悲,她冷眼环视了周围一圈,也并不放过她那“要好”的二妹,一字一顿道:“苏府嫡女都敢害,莫不是我近来太过仁慈了,让你们都觉得我好欺负了”
众人一听,吓得瑟瑟发抖,大姑娘从来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做事全凭喜好,要不苏府里头也就不会流传着大姑娘阴晴不定之类的话了。
纷纷跪倒了一片。
苏念语又冷道:“别忘了,我是苏府的正经嫡女,你们是生是死,可都是我一句话的事情。做这些事之前,先想想自己的身份及后果,若心想事成还好,阴谋兴许永远不会被揭开;可若是没害死我,待我查明是谁干的,定会让你生不如死无论是谁”
站在身后的苏念晴身形一颤,被自家长姐的那番话给说回了几分清明。
她不得不承认,长姐说的没错。
苏府嫡女相当于苏府正经主子,想要整死府中的丫鬟仆人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她作为庶女,若被长姐寻到了错处,整死她也并不难。
嫡庶有别,自古就是嫡尊庶卑,嫡女与庶女,就是两人一同犯了错,惩罚也是不尽相同的。只恨她是庶女,终究是羽翼未丰,只能任凭别人拿捏,又做下了这打草惊蛇的蠢事。
如今,石头已经被搬开,长姐知晓了是有人在暗中害她,事情便无法再欺瞒下去,为了不牵连到自己,只得先下手为强了。
她忽地两步上前,对跪着的那群仆人怒道:“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竟不知府中有如此凶恶之人,胆敢对姐姐下手若让姨娘查出是谁干的,一定不会轻饶”
又转回身,迷着泪眼近了苏念语的身边,“姐姐,您先别急,那日放风筝的人不少,兴许并不是针对你,不过是姐姐刚好去捡了风筝罢了好在姐姐终是没事,果真是老天保佑”
苏念语却是似笑非笑,看得苏念晴老大不自在。
这眼神,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奇怪。
苏念语道:“二妹妹有心了。”
害了她还能冷静反过来,迅速又咬上一口,果真是十分有心和强大的。
想了想,又装作迟疑道:“二妹妹,我记得当时是你让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了下去”
跪着的仆人一听,免不了在心里琢磨二姑娘屏退了其他人的用意,纷纷偷偷在苏念晴身上抬了几眼。
苏念晴陡地一惊,愣了愣,才急道:“姐姐,您断不能如此说话,当时妹妹只是觉得没了丫鬟婆子在身侧看着,大家能玩得更尽兴罢了。”
“这样说来也不无道理,”苏念语道,“兴许只是凑巧撞在一起了,偏偏我不争气,从树上摔了下来不过有一点我着实想不通,按理说玉兰的枝干柔韧,我看着也是粗的,没道理我刚一踏上去它就断了。”
默默立在一旁的元香明白了自家姑娘抛砖引玉的心思,忙接嘴道:“姑娘,这哪有不明白的,这枝干也是被动了手脚的。”
苏念语对着元香眨了眨眼,不愧是个机灵的。
她看着那株黄玉兰,神情上已然十分苦恼,“如此便能解释清楚了,我这一摔着实十分凶险。仔细想想,为何偏偏是我上树捡的风筝”
这一次,众家仆的目光便十分自然地落在了苏念晴的身上,似乎在说,二姑娘您不是也在场的吗身为庶女,是不是您上树去摘下风筝比较妥善些
苏念晴被一众目光看得红了脸,辩解道:“妹妹妹妹不敢爬树。”
等说完之后,苏念晴才恍惚觉得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脸色越发惨白。
那日是在苏府里头放的风筝,风筝既是断在了树上,自是苏府的事情,断没有让来宾上树捡风筝的道理。而因为放风筝的缘故,一众家仆都被屏退,那捡风筝的人不是苏念语就是苏念晴,而苏念晴文静温柔,又不敢爬树,再加上苏念语护着她,便知她是不可能做出爬树这样的事情来;如此分析下来,爬树的人就非苏念语莫属了。
那么,下手的人很明显就是针对苏府大姑娘苏念语了。
她能想明白的,脑子好使的人自然也能想得通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