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渐急,到最后竟如军鼓擂动,铿锵有力,隐隐有杀伐之气。
柳生纯一郎双手合十,横刀搁肘,叱道:“某家前来并非为了报仇,更是要一探武学最高境界”
杜鹃用一种充满了哀伤和感叹的声音说道:“阁下可知方才与你对峙一夜的人是谁”
柳生纯一郎眼中厉芒一闪,道:“还未请教”他踏足中原的第一战虽未出刀,却已受伤不轻,这也大出乎他所料:“在中原这样的人又有多少”
杜鹃回望了一眼阳春,她目光古怪,叹息道:“他这样的人杰原本已是百年不出,岂能有很多之说。”
“他便是名草堂阳春”
“阳春”柳生纯一郎在心底将这个名字默念了两遍,确定自己已经记住了之后才又望着杜鹃道:“你又是何人竟然对某家之事了如手掌。”
他是东瀛人,要说汉话已是勉强,此时勉强说成语更是贻笑大方,将了如指掌说成了了如手掌。
还好杜鹃听得明白,她半斜开油纸伞,朝右侧福了一福,微笑道:“小女子杜鹃,拜见柳生先生。”
她面容姣好,身段柔美,这行礼的动作更是妩媚,加之声音掺和着沙靡靡的味道,实在是个勾魂的尤物。
柳生纯一郎道:“杜鹃是什么”
杜鹃道:“杜鹃不是什么,只不过是个妓女。”
柳生纯一郎皱眉道:“妓女”
杜鹃道:“妓女通常就是婊子的意思。”
柳生纯一郎道:“哦。”
杜鹃又道:“我是花钱专程来接待柳生先生的妓女。”
柳生纯一郎道:“所以你知道我这么多事情”
杜鹃微笑道:“我的要价一向不便宜。贵的通常就是好的,即便是一个妓女要做到最好,也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要获得顾客的满意,首先一点必须要熟悉顾客的喜好和特点”
要知道每一行每一业都有其独特的生存之道,也有其一些独特的规矩,要做到最好,就要做到专业,专业在于细节。
无疑,杜鹃的细节做得很好。
“我喜欢最好的。”柳生纯一郎看来很满意这个安排,他已经一把扛起了杜鹃,哈哈大笑:“你究竟是不是最好的,某家需要再验证一番”
“黄华给柳生先生安排的房间在三楼左边第一个,天字号房。”杜鹃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呵气如兰,挠人心痒。
“现在可是黎明了,白天即将到来”
“有很多事情,并不是只有晚上才能做的白天也可以。”
柳生纯一郎哈哈大笑道:“的确如此,而且有些事情放在白天做或许会更有意思。”
杜鹃眨眨眼道:“正是如此。”
柳生纯一郎道:“现在我开始相信你的确是最好的,也是最贵的”
第229章情火勾雷
现在这个龟城最好也是最贵的女人就在柳生纯一郎的怀里,而他就在房里,一间不小不大的客房,黄木板隔起来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泼墨山水图,两旁悬着一幅对联,字体也还算遒劲,到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笔:“言以遣情,何以相思”
另外挂着的便是一幅黑的发亮的七弦琴,桌上摆着的是一只四角小檀香,两只高脚水晶杯,四碟牛肉做的五香豆腐、拍黄瓜、宫保鸡丁还有酱片鸭肉。
杜鹃半个身子斜斜的倚在柳生纯一郎的腿上,他坐着越正经,她便笑的越妩媚。
“来张口嘴啊”她夹起一块五香豆腐,微翘起兰花指递到柳生纯一郎的唇边。
柳生纯一郎冷淡道:“某家从不食素菜”
杜鹃笑道:“这是屠记老铺买的牛肉”
柳生纯一郎皱眉望了一眼她筷子上的卤豆腐,道:“这是牛肉”
杜鹃笑眯眯的将这一筷子菜送回自己朱唇,细细咀嚼道:“南宫家早已末路,可南宫无忌的一手好菜却因此大放光彩,这做牛肉便是他的一绝。”
柳生纯一郎面色一动,道:“可是当年号称茶道天下第一的凤城南宫世家”
杜鹃幽幽叹道:“柳生先生远居海外竟也对中土名士如此了解。”
“茶道如剑道,某家自然知道。”柳生纯一郎扫了一眼桌上四色菜肴,道:“这是南宫家子弟做的菜”
杜鹃道:“不错。”
柳生纯一郎叹道:“南宫家何至如此”
杜鹃道:“只因他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白雪。十二年前为了一个女人,百年世家化为乌有,风流子弟顷刻间贬为一无所有的落拓客,南宫无忌只有躲在龟城才能勉强避过白雪的欺辱。”
柳生纯一郎道:“白雪看来他的仇人的确不少。”
杜鹃道:“人只有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才会去做他原本认为死也不会做的事情,盛极一时的南宫无忌也不例外。”她又举筷捡起一块模样像极了黄瓜条的牛肉送到柳生纯一郎嘴边,道:“这个南宫子弟居然半点不懂茶,不过他的手艺的确不错,能将牛肉烹调得像嫩鸡、像肥鸭、像野味,有时甚至嫩得像豆腐。他能将牛肉烧得像各种东西,就是不像牛肉。柳生先生,还可以尝一尝。”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都半低着眼皮,又带着一点点的歪斜,这样的角度和方寸正好是将一个女人的媚和娇发挥到极点。
女人最好是三分无力抗拒,三分柔弱如水,三分娇憨痴缠,还有一分需要,骨子里需要,也就是这一分的要看似被男人勾了起来,又看似还差一点的时候,风情最是足够、最是迷人。
有一位老人家说的好:女人是马,马都是要用来骑的。
檀香幽幽缭绕,柳生纯一郎果然张口嘴吃下这一筷牛肉,忽然大声道:“不过如此”
男人说一个菜不好吃的时候通常只有两种,一种是真的不好吃,还有一种是他不想吃。
吃饭
吃饭有什么意思,有很多事情比吃饭有意思多了。
杜鹃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忽然垂下了头,耳朵根子一直发红,双眼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双脚。
这双脚上穿的虽只不过是双很普遍的青布软鞋,但样子却做得很秀气,使得这双脚看来也秀气得很,会穿鞋子的女人通常都有一双好脚。
而要看一个女人,变得先从她的脚看起。
罗袜生尘,一截粉藕,杜鹃这样的一双脚柳生纯一郎已觉得很满意了。
他已经解下了面上罩纱,露出一张苍白瘦削的脸,这本算是一张普通的脸,只是右边有一个大大的“十”字刀疤,配上那一双鹰似的厉目,夺魂摄目。
gu903();“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