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进犯,两国相争,西砥得势,那才是宴王最怕的定宁打定了心思要去楚国,我怎舍得她一个人历经艰险,于是我劝锦莹随我一同走。”
“你娘啊”安公公微微笑着摇摇头:“她对胡王动了心。可是我对她陈述历害,更告诉她,为了胡王,我们也不能将定宁的身份说出去,更不能留在胡族部境。你娘狠下了心,随我们走了”说着,他低下头:“去楚国的路上,我们小心翼翼躲避你父亲的搜寻,你想呀你父亲的兄弟都被他杀光了,他自己早年一心治国打天下,又没生得下个够年纪成婚的女儿,就算生下啦,他也未见舍得送出去,你让他到哪里找第二个郡主去和蕃呢他就一直追捕我们,一直追一直追逼得我们胆颤心惊,过着黑白颠倒的日子向桐城赶路。”边说,他嘿嘿一笑:“可也就因为他的逼迫,艰险重重,我保护着定宁和妹妹,定宁竟然心仪于我,我们,就私定终身,嘿嘿嘿”说到后来,那阴阳怪气的笑声淡淡的,却接连不断的,持继续了良久。
宴子桀十分安静地站他面前,脑海中翻腾着各种各样的想法,想要理清那些他不曾知道的事情,却又隐隐分神,想着一些似乎不贴边际的人与事
“我们就要到桐城啦就要到桐城”安公公突然低低的吼了起来:“竟然躲不过他他的士兵捉了我们三人回去我与定宁天人永诀她被拉上花轿出嫁的那一天,我就被你那个畜生的爹押去后宫做了宦人”说着,安公公的声音开始发抖,怒不可抑的盯著宴子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抬起虚弱颤抖的手,比着宴子桀:“你说你们这一家子姓宴的、欠我多少欠定宁多少你说你说啊”
宴子桀亦有些不知所措,却在这时忽然跳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又忍不住问的问题:“父皇不会这般待你除非朕并非母后与他所出”
“哈哈哈哈哈”安忽然收了手,表情瞬间转为大笑,仿佛听到了世间多么可笑的笑话,一边捶胸顿足,一边颤悠悠地坐回草铺:“你那父亲是个禽兽你当他当时知道我是你娘的哥哥便不会那样对我么他为了他自己,什么事做不出来你当初还有个姐姐呢,你父王亡国时就怕女儿受辱,将女儿尽数杀了你们兄弟在外多年,你父亲可是病死过几个孩儿他自己恶事做尽,只留儿子传香火,但凡生下女儿,不是都尽数给他弄死了”
宴子桀虽然听说过胡王攻城的时候,长公主被宫内乱党所杀,此时听安公公一言,又忆及确是听兄弟们偶尔言及,奔波流亡生活中,确是死过三个刚出生的兄弟姐妹如今才知道这当中情由,不由他不信,竟一时震惊到人也僵住了。
“定宁到了西砥那天,与西砥王成亲,宴国大赦。我被他施了宫刑,他就安心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安公公狞笑着盯紧宴子桀:“你娘也得了大赦,管事的太监看到了要被送出宫的她,竟然将你娘带去给你那父王讨好他嘿嘿嘿嘿嘿嘿天意这就是天意呀嘿嘿嘿嘿我们这样的一介草民,很容易就被人遗忘你父王只知道宠爱你母亲的美色,却忘记了去追究她的身世所谓的祸国怏民、残害忠良,都是我暗中教使你娘吹的枕边风你父王弑兄蹿权在先、荒淫无道在后,大势注定已去若大个宴国,半年须臾,便毁在我的手里啦哈哈哈哈哈哈”安公公尖着嗓子,眼里满溢泪光,却极为畅意地大笑。
宴子桀的手紧紧的纂成拳,面上怒不可抑,却又在胸口荡漾一种撕裂般的心痛:“就因为你想报复你毁了我娘的一生幸福”
“你说这是什么屁话”安公公用力的大喝,苍老的身子因为用力在草铺上重重的一颠:“你娘被那禽兽毁了清白之时,又哪里有半点爱他你娘是被逼的你娘一定恨他入骨只是后来、后来”渐渐消失了声息,仿佛自言自语地喃喃:“昏庸无道、纵情声色,却偏生对你娘宠溺专爱、言听计从却骗到了她的心不应该这样的这不是我害的”安公公痴痴呆呆地叨念:“她不应该爱上他我是她的哥哥被毁了她清白的畜生断送了一生她怎可以对他动情这不是我的错是她的错对不对”安公公忽然像个迷茫的孩子,竟然忽然转身宴子桀,瞪着一双失神似的眼睛向宴子桀急声道:“是她的错她不该爱上他对不对你说对不对”
“”宴子桀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专注盯着安公公:“是你毁了一切”
“当然是我”安公公回过神来,带着几分不争的骄傲一般,仿佛有些不可一世地看宴子桀:“胡王冲进城的时候,他还要带你娘走我自然不会让你娘随他去绝对不行”安公公一字一句地说道:“是我亲自在乱兵之中找到他们的是我亲自将一切说出去的所以那个禽兽,终於对你娘死了心,放了手,自己逃出去谁知道,胡王擒到你爹的时候,你娘竟然跑去哭着求他别杀他”
宴子桀怔了神。
“为什么啊你说为什么”安公公恨得直咬牙:“她明明应该恨他的应该和我一条心恨他的她为什么求他别杀他”
两个人良久无声。
“胡王还是爱着你娘。”安公公终于又坐回草铺,淡淡地笑着:“将她收在后宫待产。将所有有关这段旧事的流传封存”安公公悠悠然地转头,迷茫的笑着呆立在原地的宴子桀:“我与你,都是托了你娘的福气”
第三十三章
倾刻间,宴子桀坚持的信念坍塌朕的父王、母后那于孩童时一直在心底坚定的信念、反抗的基底,全部成了自欺欺人的泡影。
手紧紧纂成拳,身体微微发抖。一双精锐的眸子依旧盯着安公公,却又浮上莫名的阴涩与失落:“朕的母后一定很疼苦、很疼苦”宴子桀的嘴唇发抖,言语间发出颤音,悲痛且厌恶:“为了你,她离开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衷情的胡王;又为了你伤害了对自己用情至深的父王你、可有过半分亏欠之意”
“”安公公目光虚无,神色间亦泛起淡淡的哀伤之色:“如果没有我当年又何以身犯险救你出宫,为自己埋下这”说到这里,目光里又充满了怒怨,狠狠瞪着宴子桀:“为自己埋下这悔不堪言的孽恨”
“如此说来,你为的,并非是要害死朕这般简单”宴子桀深深吸了口气:“你逼迫母妃让她祸及父王的江山社稷之时,便有野心想要夺得这天下了”
安公公的面颊抽起一抹冷笑:“我的孩儿已经成了西砥的王子,这样做,又哪里不合人情”
宴子桀的表情哭笑不得:“朕真是天下第一的大傻瓜到今天才能想通、私通西砥的亲舅舅,就用一双雕儿,将朕戏耍得团团转那雕儿,一定是定宁郡主送给你的对不对”
gu903();安公公得意地点头:“胡王又哪里知道定宁郡主的身世他那时全心全意讨好你的母妃,我让她要下这对雕儿,她就顺着我的意,给我求来了。连你娘都不知道,那使者私下见过我嘿嘿不过其实一对蕃帮进贡的雕儿而已,不是西砥的人,也自然难以明白其中的妙处,谁又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