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既怕马惊,反而不肯奔跑,又怕即便那马不惊,背上驮了一个人,起步速度定有阻滞。因此他先将马带得跑动起来,然后才一个纵跃,跳上马背。
脑后风声响起,凌冲把刀向后一撩,“喀”的一声,虎口发麻,但已将一支飞来的长矛格落尘埃。手上的感觉非常清楚,知道一定是巴尔思脱手掷出的。他将身一伏,催动胯下马,急急向西方跑去,心里才叫“侥幸”,突然那马长嘶一声,侧过头来,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凌冲在空中一个跟斗,轻巧巧翻身落地,眼角一瞟,早看到马臀上印着一个鲜红的掌印。他脚刚沾地,立刻毫不停留地一拧腰,提气继续向前狂奔。才奔出三步,背后一股大力传来,“嘭”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后心。
龚罗睺刚才用八分内力,几乎接不下凌冲的招式,心中愤怒,因此这一掌用上了十分内力。凌冲虽然正当发足狂奔,用前进之势消除了敌掌一半的力气,仍然禁受不起,“阿也”一声,眼前发黑,胸中气血翻涌。
百忙之中,他再一提气,借着龚罗睺的掌势,向前一跃,跑得更快。虽然他知道,自己已经受了内伤,这时候必须立刻坐下来搬运周天,否则只怕经脉受损,会伤得更为严重。但这种生死关头,逃跑是第一急务,只要不死就好,谁还怕伤势更重
龚罗睺冷哼一声:“我看你待逃往哪里去”提气便追,巴儿思也催马赶上。凌冲奋力狂奔,跑出两箭多地,只觉得眼前越是朦胧,胸中憋闷,难受之极,而身后龚罗睺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他暗自长叹:“罢了,罢了,今日死在此处”才待放缓脚步,回身应敌,突然脚下一空,跌到了一个坑中。
作者按:关于邱元靖
关于张三丰的传说很多,其弟子传承,也莫衷一是。其中,许多书上都提到过的三丰弟子,就是邱元靖或写作邱玄清。
微异录中说:张三丰于“洪武初,入武当,登天柱蜂,遍历名胜,使弟子邱元靖住五龙,卢秋云住南岩,刘古泉、杨善登住紫霄,乃自结草庐于展旗峰北,曰遇真宫,筑草庵于土城,曰会仙馆,令弟子周真得守之。”汪锡龄三丰先生本传也说:“元纪忽终,明运又启,先生张三丰乃结庵于太和,故为疯汉,人曰为邋遢道人。道士邱元靖,安静可喜,秘收为徒。”但这个邱元靖的事迹,湮没不传,因此,在下就顺手牵来,写到小说中去了。
此外,据说张三丰还有后代道教很多支派,并不严禁婚娶。明朝中叶开创“内丹东派”的著名道士陆西星有人考证,封神演义其实就是这个陆西星所作的曾著文淮海杂记,提到:张三丰“子道意,孙鸣鸾、鸣鹤。鸾入明初迁淮扬,六世孙花谷道人与余为方外友。”
第五十章千古难读一编书
凌冲带伤逃避龚罗睺等人的追赶,跑了不远,伤势越发加重,心知不免,正想回身拼个两败俱伤,突然脚下一空,跌入路旁沟中。这沟本是排水之用,深不过尺,但凌冲眼前昏黑,胸口气血翻涌,脚步踉跄,跌倒在地,竟然一时挣扎不起。龚罗睺已到眼前,双掌一振,阴笑道:“小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当头打下。
凌冲闭目等死,只听“嘭”的一声,头顶巨震,却不是被掌力击中,倒似有另一股极强的力道将龚罗睺掌力震开。他睁眼一看,只见龚罗睺已在数尺开外,双掌交叉胸前,摆一个防御的架式,而自己身边,却站着一个人,童头银须,正是扩廓帖木儿麾下高手程肃亭。
只听程肃亭笑道:“龚兄别来无恙前遭分不得胜负,你我且再较量。”龚罗睺冷冷地问道:“这小子乃是朱元璋遣来的细作,我故要取他性命,肃亭兄因何又来搅局”
这个时候,巴儿思也已催马来到,见了程肃亭,也是老相识,不禁怒目相向。程肃亭“哈哈”大笑:“此子是河南王要我访寻之人,岂能容你们取了他的性命我要领他往河南去呵,尔等且退。”话说得非常不恭,巴儿思大怒:“大都治安,由小王统管,此人既在大都出现,理应由我擒拿,程老先生休要作梗你说奉了河南王之命,可有公文么”
程肃亭从怀里摸出面金牌来一晃:“此是河南王的令牌,你等看仔细了。今日我必要领这个小子南去,若有不服呵,自往河南来寻大王理论。”凌冲躺在地上,半天挣扎不起,胸口如有万针攒刺,听了他们的对话,虽然心中不解,却没有力气询问。
龚罗睺还待动手,却被巴儿思拦住了:“河南王袒护一个奸细,不知是何因由。且待咱们禀明圣上,那时再问他要人呵,却看他怎么说”说着,招呼气喘吁吁赶上来的诸警巡,转身回城去了。
龚罗睺向程肃亭一拱手:“程兄,咱们后会有期。”程肃亭笑道:“听闻你着人破了腐心蚀骨掌,不知可是真的么你若不用腐心蚀骨掌呵,须不是我的对手,今日便放对厮杀,你们也讨不得好去哩。”龚罗睺气得面孔发紫,但知对方说的是实情,巴儿思既然已经走了,自己独自一人,不是这老儿对手,“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程肃亭看他们走得远了,才俯身扶起凌冲,顺便一搭他的脉门,皱眉道:“伤得不轻,是我来晚了也。”潜输内力,帮凌冲疗治伤势。
凌冲还没来得及问,程肃亭先解释说:“大王听了小姐遭遇,知你孤身一人北上大都,而牟玄圣那厮又觊觎在侧,好不担忧,故教我北上来寻你,暗中卫护。大王待你忒好,古语云:士为知己者死,你如何不肯投效大王,却还随着反贼朱元璋”
凌冲听了这话,就想开口辩驳,可惜内力运行正在紧要关头,他不象程肃亭内功深厚,可以分心二用,一边运气一边开口,他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程肃亭本也是随口感慨,并没有希望他回答,输了一成内力到凌冲体内,帮他暂时遏止住伤势的继续恶化,然后扶他起来,向不远处的一片树林中走去。
林中早有几名锦衣军士牵马候着,程肃亭扶凌冲上马,叫一名军士缓缓带马,穿过树林,来到西边宛平县,征用了一辆马车,并购买了一些成药,送凌冲往河南去。
凌冲不想再见到王保保,而且他早上出来往清真居去,路上遭遇了不测,他怕铁冠师徒和宫秉藩长久不见他回来,难免会着急。把这点对程肃亭说了,程肃亭笑道:“我遣人送封信去便了。”
gu903();凌冲没告诉程肃亭,是谁在大都城里等他,又怕南下见王保保,其中缘由不好分辩,所以只请程肃亭写下“侄负急务,急离大都,叔等无虑”几个字,自己画了花押,要他派人送往长春宫去交给方住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