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身边一具木箱里,接着,又一个柔软的身体被掷入他的怀中。只听那豹尾鞭高手低声吩咐:“不教你们出来,切莫动,更莫出手哩”随即眼前一黑,箱盖已被合上。
凌冲伸手轻轻地把木箱盖顶开一道缝,向外望去,忽然一只柔膩的小手按上了他的面颊。凌冲心里不禁一荡,只听分明是那蓝衫少女的声音:“对,对不住忒挤了,你偏些儿身,好么”
凌冲伸出右手食指,放到唇前“嘘”了一声,随即微侧过身,继续向外面望去。只见一双丹羽描金的歧头履缓缓从面前踱过,走到那未曾闭合的地穴前面。凌冲才想透出口气,忽然眼前一花,那双歧头履竟已不见了。
第二十四章疑真似幻神与鬼
凌冲和邱福来的女儿一起藏身在木箱中,从缝隙中望出去,突然发现那青衫文士的鞋子一晃,就此不见。他心知不好,忙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游鱼般一个翻身,已经朝天仰在那蓝衫少女身上,同时双掌运足全身气力,向外击出。
他的掌力尚未尽吐,忽然遭遇到一股大力迫下,而同时后腰里也被蓝衫少女一拳擂中。凌冲惊愕间,一口气走岔,胸中气闷至极,眼前一黑,几欲晕去。
也就一刹那间,那股大力又徒然收回。凌冲双掌立刻失去阻挡,全身功力疾喷而出,双臂几乎脱力。而那木箱盖则被打得直飞了出去,“嘭”地撞上了天花板,然后打着旋,斜飞出去。
凌冲遍身酸麻,只想就此瘫软不动,长长地睡上一觉,连是否可以醒来,都顾不得了。还好心中尚有一线灵光,知道已到了危急关头,绝不能自暴自弃,就此歇倒。耳边听见蓝衫少女惶恐而焦急的声音说道:“对、对不住,我还以为以为你还好么”凌冲猛吸一口气,草草搬运一遍大周天,突然暴喝一声,趁势一个跟斗翻出了木箱。
只见那使豹尾鞭的高手,用一块黑布蒙了脸,只露出一对努目环眼,正拳来脚往,和那青衫文士斗在一处。凌冲咬着牙,疾提丹田一口真气,伸手抄起地上一具死尸身边的单刀,就向门外冲去。
才到门边,疾风扑面,门帘挑处,凌冲一刀劈下。这一刀乃是陈杞人毕生绝学,教给凌冲做保命的招术,只听外面一声凄厉的惨叫,青布门帘上溅满了鲜红的血点。
凌冲再一刀斩落门帘,左拳紧紧跟上,擂在一条大汉的左胸上。那大汉一个踉跄,倒退了几步。他趁机冲了出去,单刀挥处,又逼退两人。
此时,那蓝衫少女也捡了一柄单刀,从凌冲身侧疾掠出去,冲向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邱福来。眼见就要跑到父亲身边了,忽然眼前一花,那蒙古贵酋打扮的青年人背着双手,施施然拦住了她的去路。
蓝衫少女低斥一声:“让开”一刀就向那青年面门刺去虽然掌中所握的乃是单刀,却依然一付长剑的套路。那青年不慌不忙,左手翻出,食中两指已经闪电般挟住了刀锋。蓝衫少女用力一拔,竟然抽不出来。
一眨眼的功夫,凌冲又剁翻一人,直冲了过来。那青年对他的刀法可不敢轻视,右掌也从背后风一般斩出,直截凌冲持刀的手腕。凌冲见他来势既猛且准,知道遇上了劲敌,急忙抽刀退步。本来以他的功夫,只要应对得法,这一掌原本也构不成太大威胁,但甫一运动,忽觉脚下无力,一个趔趄,对方来掌就结结实实地斩在了刀背上。
凌冲感觉手腕一麻,单刀竟然把握不住,脱手落下。他心思转得极快,左手急忙在下面一抄,握住了刀柄,反手一招“燕子掠水”,斩向那青年胸腹之间。
那青年没料到这一掌竟然奏效,可以格落敌人的兵刃,心下一奇,缩手时就略缓了一缓,忽见对方的单刀空中换手,已接近自己膻中,只当乃是有预谋的诡计,心里一慌,急忙退了一步,同时松开了蓝衫少女手中的单刀。
凌冲左手刀才一斩出,立刻觉得后力不继,他一把把那蓝衫少女拉到身后,自己横刀而立,不敢再行抢攻。那蒙古青年摸不清他的斤两,也不敢冒然冲上,左掌护在胸前,右手呈龙爪手斜斜探出,摆个攻防俱佳的姿势,准备后发制人。
两人就这样对峙了少顷,谁都不敢抢先动手。蒙古青年全神防备,凌冲的心下却是越来越凉,他只觉全身的酸麻逐渐加剧,精力似正一分一分地舍己而去
他们所在的这间地下秘室并不算大,那五名警巡先前已经被他砍翻了两个,剩下三个手持兵刃,护在那蒙古青年的身侧,一起恶狠狠地瞪着他与那蓝衫少女。也不过几眨眼的功夫,在凌冲看来,却仿佛漫漫长夜一般,并且这长夜似乎永远也不会结束。正自惶急,忽然身后一声低斥,接着耳边一道劲风掠过,就见一个黑影直向敌人扑去。
那蒙古青年忙不迭向左迈开一步,右手龙爪一探,扭向来人左手脉门,却不料对方也是擒拿手的行家,左掌一翻,食中两指反格,几乎拿住了他的尾指。蒙古青年慌忙撤招,只听“啊呦”一声,身旁一名警巡口吐鲜血,仰天栽倒。
凌冲在一旁看得清楚,来人正是那蒙着面、使豹尾鞭的高手。他想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左手刀及时递出,闪电般刺向蒙古青年的面门。
蒙古青年遭到左右夹攻,不由步法大乱,加之所面对的都是高手,身旁剩下的两名警巡不但排不上用场,反而碍手碍脚。他左掌急忙一招“顺水推舟”,拍开凌冲的单刀,同时双足频点,撞开那两名没眼色的警巡,跌跌撞撞地向后跃出。才将脱离敌人的攻击范围,突然右腕一阵剧痛,原来已经被那豹尾鞭高手扭脱了腕骨。
而凌冲那一刀递出,丹田中忽如万针攒刺,再也按捺不住,“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眼前金星乱冒,一个踉跄,早被身后的蓝衫少女扶住了。缓缓抬起头来,突然看见屋子另一头的青布门帘已经被撩开,木梯下面,正站着一个身高八尺的长衫大汉。
这大汉戴着一个铜制的狰狞假面,遮住了自己相貌,左手极长,挽着张儿臂粗的大弓,右手扳弦,如抱婴儿,虎口上架着支三尺有余的长箭。他“嘿嘿”冷笑,右手食、拇两指张开,弓弦“嗡”的一声,箭已离弦,闪电般直往凌冲和那蓝衫少女站立的方向射来。
凌冲急吸一口气,拼尽最后的力量,张开手护住了身后的蓝衫少女。但原来那支箭要射的却并不是他,堪堪擦着他耳旁向后飞去。只听身后有人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正是那青衫文士的声音。接着“嘣”的一声,似乎是甚么东西已被折断。
凌冲眼前的景物都在疾风般旋转,隐约看到第二支箭又已电光般射近。这一箭距离他的鬓角不过一发之微,电一般掠过,他只觉得一缕劲风直穿入脑,不自禁地被箭势带动,脚底一滑,向后便倒。
gu903();那蓝衫少女惊呼一声,却再也扶不住他了。凌冲脑中仿佛万马奔腾一般,眼前一黑,随即万籁俱寂,甚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