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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烽录 赤军 2284 字 2023-10-02

急促的马蹄声,再度在空茫的黑暗中响了起来,仿佛由远而近,又仿佛渐行渐远。

凌冲在追赶那马蹄声,但四周漆黑一片,不可见的长草总是绊着他的双脚,他跌跌撞撞的,半天也跑不出几步去。

终于,他长久忧虑和恐惧的事情发生了,一声苍老无助的惨呼声,突然在马蹄声中响了起来。他想要叫喊,张开嘴,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然后,马蹄声象被一把无形的刀突然从中斩断似的,嘎然而止,惨叫声却依旧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回荡。凌冲浑身都是冷汗,猛然睁开眼睛,只见一灯如豆,四壁空茫。

脑海中的惨叫声渐渐低沉了下去,终于归于沉寂。凌冲狂跳的心也逐渐平缓了下来,只听近处一个柔和的声音说道:“谢天谢地,你终于醒来了哩”

凌冲慢慢地闭上双眼,他明白了刚才只不过一个噩梦而已,一个自己生命中永远也不会消逝的噩梦

“我,我这是在何处”他再次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却被人按住了肩膀。“休动,”那声音听得非常耳熟,分明是邱福来的女儿,那个蓝衫少女,“凌叔叔,你已昏厥了五日哩,且好生躺着将养罢。”

“五日”凌冲咬着牙,还是想要坐起来,“我现在何处”“且由他坐将起来罢,”那是豹尾鞭高手的声音,“醒了便无大碍了也。”

蓝衫少女扶凌冲坐起来,给他披上一件长衣服,又拿了两个枕头,垫在他的背后,动作非常轻柔,非常小心。凌冲转过头,只见豹尾鞭高手身穿一件黑色的交领大褂,几步走过来,坐到床边,紧盯着自己的脸色。

“嗯,气色好多了哩,想再调养数日,便可起身了也。”说着话,他又搭搭凌冲的脉门。“前辈,”凌冲问道,“咱们是怎生逃将出来的”

“多亏了那位射箭的前辈哩,”蓝衫少女答道,“他将咱们都救了出来,又带来这里凌叔叔你一直昏厥不醒,可吓杀我也”

听了她的话,凌冲四面望望,只见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小屋子,有床、有桌,点着昏黄的油灯,门窗都紧闭着,无法判断现在是甚么时候了。“多谢二位前辈救命之恩,”他急忙挣扎着抱一抱拳,“那位前辈可还在么在下要当面拜谢他的恩德。”

那豹尾鞭高手哼了一声:“谢他怎的他自谋事不密,险险将我也坑陷在内,我不赏他老大耳刮子,是他运气哩。”凌冲奇怪地问道:“前辈”那人突然笑道:“甚么前辈后辈,某却不爱听这般称呼哩。我多少年做小的,只有唤他人前辈的份,除了个妹子,连哥哥也不得当,今日倒变成前辈了哩。我痴长你几十岁,你便唤声大哥罢了。”

凌冲笑道:“在下岂敢”“怎的,不情愿么”那人的面色沉了下来,“是哩,我连姓名也未曾告知于你,你自是不情愿喽。”

凌冲忙道:“不是”“恁么,便是应承了”那人的面色真是说变就变,“哈哈”笑着轻拍凌冲的肩膀,“你唤我大哥,我便唤你一声兄弟,可有多爽利好兄弟,大哥真个服了你,竟连腐心蚀骨掌也接得下来。”

凌冲吓了一跳:“甚么腐心蚀骨掌名称如此可怕”“怎不可怕,罗睺本便是蚀星哩”那人突然象是觉得自己说漏了些甚么,急忙转变话题道,“若早知你能接得住他啊,我便晚些分拆开你们,白叫你使脱了力”

凌冲不好意思地一笑,那人继续说道:“然而以你的功力,便脱了力,尚不致受如此重伤。我搭你的脉象,倒似是腰间带脉遭过甚么阻遏,以致走岔了气,这才”凌冲微微转过脸去,望一眼旁边站着的蓝衫少女。那少女又悔又愧,满脸通红地垂下头去。

“若非及时救你出来,运气疗伤,恐怕带脉受损,今后的功力要大打折扣哩,”那人倒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的神情,叹口气说道,“哈,换了我在你这年纪,怕不立时毙命于箱笼中难为你支撑了恁般时光。”

凌冲才说:“全凭前辈”被那人“咄”的一声打断了:“如何还唤我前辈”“不,乃是,”凌冲笑道,“这位大哥”“这便是了,”那人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凌兄弟啊,非是大哥不愿将姓名告知你也,只怕你一旦知晓唉,十余年前事,你是不会晓得,你师长须是记得的。”

凌冲不解地望着他。那人摇摇头,忽然又笑了:“朋友且做得一日,快活一日,将来之事,何必多想”说着话,走到屋角一张书桌旁,取了一张宣纸,并一支蘸饱了墨的羊毫,走过来:“兄弟,你且随意写个字者。”

凌冲接过纸笔:“却是何意”“我虽助你疗伤,度过紧要关头,然只怕与你的寿数有损终究我的气功忒嫌霸道了些,非是救人之功呵,”那人摇头说道,“且写个字来,我测算你的寿命。”

“原来大哥还精通卜算之道。”凌冲把宣纸铺在床边,顺手写了一个“雪”字为甚么想起来写这个字他突然觉得自己心中一片茫然。

“少年时甚么不学,而今也将忘却了,”那人捡起宣纸来,仔细端详,“好呵,好一手赵体端楷,笔力稍软,是重伤未能痊愈之象可惜啊”

凌冲看他皱起了眉头,急忙说道:“大哥无需顾虑,尽请直言不讳。”那人点点头:“这些江湖小技,信则灵,不信则无,我姑妄言之,兄弟你姑妄听之你此刻写将这个雪字出来,却不好哩”

旁边的蓝衫少女忙问:“如何不好”那人瞥了她一眼,继续对凌冲说道:“雪是至清至洁之物,怕不容于这混浊的世道。只怕金乌一出,六出俱销哩”凌冲并不在意,反而安慰那人道:“当今天下,鞑子横行霸道,漆黑正如子夜,哪里有金乌出现”“夜虽深永,终有尽头,红日一轮,即将升起哩,”那人盯着凌冲,问道,“你不信长夜将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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