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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烽录 赤军 2255 字 2023-10-02

gu903();“啊也,”杞人忽然想起了甚么,问老主人道:“他们适才打斗,用的是您的弓箭么”望一眼屋外,才明白两方人士都各将尸体收拾走了,“这、这日后可怎生打猎”

老主人笑道:“陈师傅,这些须小事挂甚么心他们倒留下几匹死马哩,我叫小虎去割几斤肉来与二位下酒。”小虎正是他八岁的孙儿,闻言抄了把牛耳弯刀,笑嘻嘻地跑出去了。

“马肉没甚味道,”杞人忽然想起自己买的猪肉来,满屋子寻找,却天晓得忙乱中丢到哪里去了。宫秉藩笑道:“马肉亦可。听闻陈兄在沈丘大名鼎鼎的好手艺,做出马肉来料必别有风味。”

绿萼捧上半坛自酿的村醪,给二人斟满,老主人又端来一盘腊肉,笑道:“穷人家没甚么好招待,宫大侠将就用些罢。”宫秉藩道:“很好很好,老人家不必忙了,也坐下来吃一杯如何”

老主人受宠若惊,连声答道:“不敢,不敢。”正在谦让,小虎捧着一大块马肉走了进来:“陈叔叔,这些够用了么”杞人笑道:“尽够了,三两顿都足吃了。”就要找围裙去下厨。

绿萼伸手接过肉来,向杞人道:“师叔,您陪宫大侠吃酒罢,我来烹肉。”“这,你的身体”杞人有些不大放心。绿萼嫣然笑道:“不碍的,我好了八九成了小虎,帮姊姊做饭去。”

老主人也笑道:“二位且吃着,我也去帮些忙。”跟着绿萼和小虎到灶下去了。“这位夫人,”宫秉藩问道:“是令师侄”

“不,是我师侄媳妇,”杞人一边劝酒,一边道,“其实他爹也好大名头,濠州铁剑先生,宫大侠可见过么”

“铁剑先生韩邦道罢,”宫秉藩道,“听是听闻过,惜哉无缘谋面。他的剑法十余年前号称淮东一绝,不过归隐多年,真实功夫不知究竟如何”

杞人道:“比起宫大侠略有不如,不过也很了不起啦。剑我是不大懂的,宫大侠人称剑神,想必剑术高绝,天下无对了罢。”

宫秉藩笑道:“那是江湖上朋友给区区脸上贴金,其实若论剑术高低,当是朝元观铁冠真人为今世第一”杞人接口道:“那是当然。”“他人么,川中程肃亭,汉北娄鹰,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宫秉藩继续说道,“犬子梦弼这两年也愈发长进啦,再过个四五载,剑神的名号想来要传与他了。”

杞人笑道:“子继父业,青出于蓝,可喜可贺。”宫秉藩摇手笑道:“自赞自夸,倒叫陈兄见笑了有个名唤剑圣卢扬的,陈兄可晓得么”

“卢扬”杞人奇道,“那是谁人有了宫大侠这个剑神,谁还敢称作剑圣”宫秉藩道:“区区也是听闻有这般一人,近年在山西的名头甚是响亮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他既敢自号剑圣,想必确有过人之处。陈兄”

杞人笑着打断他的话:“宫大侠忒谦了,甚么陈兄不陈兄的,你年纪长于我,便叫我杞人罢了。”宫秉藩也笑道:”你一口一个宫大侠,难道不谦么难得投缘,不如咱们都各呼名字罢。”

杞人点头,问宫秉藩道:“你方才说见过冷谦,他现下可好么”宫秉藩听他不再称呼“宫大侠”,也就不自谦为“区区”,笑道:“他当初为朋友急难,入内库盗金的事情,你听闻过罢。恰巧那位朋友也是我的至交。冷谦为此事丢了官,大都呆不得了,南下游历,曾在舍下小住过几日。”

杞人问道:“那是前年年末的事么”“正是,”宫秉藩道,“他是前年腊月里到舍下来的,住了半月有余,一起切磋武艺,几乎无日不谈说到你。此后便即南下,说去江南游玩。去年八月里,我在鲁南也遇过他一次,他似又要去山西访友。剑圣之事,便是那日听他讲起的。”

正在谈话间,小虎托上一盘青菜炒马肉来:“姊姊说还有红烧肉呢,要多炖些时辰,你们先吃这个罢。”“小虎好乖,”杞人笑着夹了块肉给他,“来,吃一块叫你爷爷也来坐了吃酒罢。”

小虎一边“吧唧吧唧”地大嚼,一边含含糊糊地道:“爷爷往南边刘麻子处赊酒去了”“赊酒为甚么”杞人奇道。小虎抹一下嘴巴:“他说这家酿的村酒招待不得客人。”说着,一蹦一跳地又进厨房里去了。

“这位老人家真是好客,他是”宫秉藩问道。杞人一边给他夹菜,一边回答:“我和师侄媳妇只是寄住。这位老人家心肠极好,可惜命忒苦煞,中年丧妻,老来丧子”把老人的遭际略微说了一遍。

“唉,奸臣当道,民不聊生啊,”宫秉藩长叹一声,咂了口酒,“脱脱这个奸贼,恨我未能亲手宰了他”“脱脱,”杞人问道,“他不是曾有贤相之称么”“贤相”宫秉藩冷笑道,“王莽礼贤下士时那是十五年前的事啦,这十五年,哈”

他咂一口酒,两指拈起一支竹筷,击碟歌道:“堂堂大元,奸佞专权,开河变钞祸根源,惹红巾万千。官泛滥,刑法重,黎民怨。人吃人,钞买钞,何曾见。贼做官,官做贼,混愚贤。哀哉可怜”这是当时传遍大江南北的醉太平小令,杞人自也耳熟,当下和着他苍郁悲凉的歌声,击节轻叹。

“这个奸佞专权,便是指的脱脱与他叔父伯颜,”宫秉藩歌罢解释道,“当初伯颜下令尽杀张王刘李赵五姓汉人、南人,脱脱执政后将这恶令废啦,可是他加印交钞,物价暴涨,斗米斗珠,这害死的人,哪里比乃叔少了”

他说得激动,忽然一把拉开衣领,露出脖子左侧一尺多长的一条刀疤来,“至元四年,我也不过二十四五岁,年轻气盛,痛恨伯颜专权无道,曾经潜入大都,欲待刺杀他。这一刀,却是脱脱割的”

“记得那是仲夏的某个夜晚,”宫秉藩仰首向天,沉入了冥想中,缓缓说道,“我着一身夜行衣,背负宝剑,潜入伯颜的右丞相府中

“相府四周,我于白天已然勘察明白,也寻好了退路。约莫二更时分,自西院翻入,便见下面是一个极大的花园。

“小心翼翼跃上一座假山,察看四周形势,发现东边有小小一扇月门,想是通往园外的,或许更是直通伯颜内宅哩。我正待朝那里奔去,忽然看见一个人。

“只见到那人的背影,他坐在荷塘边,似乎正在垂纶钓鱼。这大黑夜,着一身便装在相府花园里钓鱼,遮莫便是伯颜本人或是他的至亲好友我待过去捉住此人问个究竟,只为相府实实的太大啦,我原本想象中的皇宫也未必能有恁么大。初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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