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哥儿显得很得意,看来,他已经接受了我为他起的外号。
“你怎么一个人往大洪山呢”我有意识地问道。
“师父叫我去办一件事,所以耽搁了,不过,他们昨天就到了那里,只怕此刻已经攻破了山寨。”他回答道:“你们呢”
我一愣,不明白他的话意,随口含糊地道:“我们和你一样,只是这次到大洪山真有些莫名其妙。”
他惊讶地问:“怎么你们的师父没和你们说清楚吗”
“哦,是这样的。”我一边想着一边回答:“我们是出来找一样东西,并不知道要攻打大洪山。”
“哎,这也难怪,我们天台派也是半个月前才接到飞鸽传书,你们崆峒地处边远,更要迟些。本来也未打算马上动手,但听说他们正招集了所有的寨主在山上开会,可能是对付我们,时机不可多得,这才临时决定提前的,连武夷山派还未赶到呢”他道。这话却把我搞得糊里八涂,不明所已。
“喂,你在说得什么我怎么一回也没有听懂”丁哥儿不耐烦地嚷道。
“你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王不安怀疑地看着我们。
“哦,是这样的。”我连忙又解释着:“我们的师父从来是只要我们去做事,不告诉我们为什么要去做。”
王不安恍然大悟:“早就听说你们的师父对你们很厉害的,独断专行,哦,不。”他发觉自己说漏了嘴,生怕我们生气,连忙改口道:“我是说周掌门很威严的。”见我们并没有在意,于又道:“好吧,你们师父没有告诉你们,既然你们遇到了我,我就为你们说个明白。”
我和丁哥儿都静下神来,听他的说明。
“你们也知道,最近几年天下大乱,盗匪猖獗,民不聊生。这些盗匪真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而这些匪类总也剿灭不净,原因是他们互通生气,很有组织,势力极大,上至朝堂,下至百姓,都有他们的人。而这些强盗的头子也就是他们的总瓢把子名唤吉金龙,原是范阳的一个破落户,因沾惹了官司而避祸山南,路过大洪山,收服了洪山寨的洪山五虎,从此在这里扎下根来。在五年前的九道响马大会上,他又力拔头筹,作了响马的头子,组成了一个帮派,美其名曰绿林帮,其实不过响马帮。此人也非比寻常,机敏过人,极具管理之能,短短几年,这大江上下,河淮之间,水陆两路,六道八十一州,九山十八寨的响马被他整治得服服帖帖,毕恭毕敬。”
“这有什么不对吗”我问道。在我看来,水泊梁山的故事很吸引人。
王不安诧异地望了我一眼,好象在责怪我不该这样地说话。他还是接着道:“有吉金龙撑腰,那些强盗们更加胆大妄为了。就拿这荆州地方来说吧,荆州水患,一些亡命之徒纠集起来,投到吉金龙麾下,在那里抢掠杀人,甚至还攻打府衙,这与造反有何区别”
“那他们都杀了些什么人”我又问。
“那可多了。”王不安掰着手指头数着:“正月初一,他们闯进刘家堡,杀了堡主刘南天,还抢了所有的财产和粮食;正月十二,他们袭击黄草坪,欧阳世家遭劫,家主欧阳江亭被杀;去年腊月二十八,武陵冷家也被洗劫;还有夏口梅家,江州陶河张家。”
看他数个没完,我打断道:“这些家都是大户,都是富甲一方吧”
他答道:“那当然是。”
“那就活该了。”我脱口而出。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不安不解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道:“想必这些人都是为富不仁之辈,天下饥民遍野,饿殍遍地,用那句话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既然他们有吃有喝又有钱花,为什么不救济救济百姓呢如果他们如此做了,百姓只会说他们好,不会要他们的命。再说这些百姓也是被逼无奈,方才铤而走险,试想,如果能够有一口饭吃,他们又何苦呢”
王不安怔住了,他也许从未从我这个角度来看问题,不由得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也对,但那些匪类抢了米粮钱财也就罢了,为何非要斩尽杀绝呢却惹得武林愤怒。”
“这又与武林有何关联”我忙问。
“哎,你哪里知道其中的原因,那些遭劫遭抢的人家哪一个没有后台。那刘南天是北燕山派的人;欧阳江亭是三世家的表弟;武陵冷家是峨眉老尼冷无情的娘家;夏口梅家与武夷山派的林英子是亲戚;陶河张家便是本门师祖的故家。”王不安告诉我。“再说这荆襄一带许多的将军都是出自这些门派下,对大洪山之寇早就耿耿于怀,想要剿除,无奈力不从心。如今有此事端,正好一呼百应,非要剿灭吉金龙不可。”
“原来是这样。”我沉思着点了点头。一切都已经明了,无怪有那么多人对大洪山感兴趣。看来,吉灵儿与那吉金龙一定有关,他们同一个姓,她又对大洪山如此关心。想到此处,我随口问道:“这吉金龙可有子女”
王不安想了想,才道:“听说只有一个女儿。”
我再不犹豫,猛一打马,飞快地向前冲去。吉灵儿就是吉金龙的女儿,我心里已经雪亮。丁哥儿也快马加鞭跟了上来,只留下王不安莫名其妙地在后面“喂喂”地喊着,追着。
正文第八章大洪山二字数:3378
未到大洪山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了战鼓声、厮杀声、马鸣声、爆炸声。我和丁哥儿分外焦急,打马紧催,等到得山前,那声音全都寂灭了,漫山遍野只见尸体狼籍,血迹斑斑,到处还冒着黑烟。那尸体中,有官兵的,有侠士的,有头包红巾山上喽罗的,还有马的,他们显然是经历了一番血战。是大战结束了还是人们死光了我们疑惑地跳下马来,拉着缰绳沿山而上,越走越高,越走那尸体却越少,道路也越来越窄小。终于,那马无法再过去了,我们只得弃马而行。
这确实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山寨,一路上又到处是陷阱,到处是棘藜,到处是机关,到处是尖刺。有时可以看到正中的路上会出现了大坑,那坑里遍是尸体,被坑底尖利的刀刃插穿身体;有时可以看到一棵大树前,如穿蛤蟆一样穿着两三个人,他们都是被同一根弩箭穿中的;有时可以看到几十个人躺在一起,身体朝一个方向倒下,而另一侧却被同一面飞来的暴风骤雨般的滚木擂石砸中;有时还可以看到一些面目全非、缺肢少腿的尸体躺在路边,而树上、草丛里却挂着滴血的肉体,那是被如同地雷一样的炸药炸的。看着这惨不忍睹的场面,我和丁哥儿都觉得阵阵恶心,显些没有呕吐出来。我不知道该对吉金龙如何评价,他确实很聪明,用最少的牺牲换取了对手最大的代价。但是,生命可贵,杀生残忍,我想,我是再也作不了大将军了。
我们走过一条一里多长、狭小得只能容一个人穿过、两巨壁所夹的一线天小径,再也看不到官兵的影子了,而七零八落见到的是一些劲装武士装扮的尸体,勿庸多猜,我便知道这些人都是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也只有他们可以杀到此间,那些官兵也然退走了。
再往前走是一片树林密布的山谷,丁哥儿正要疾步穿过,却被我唤住了。那林中阴森森的,有如藏着了成千上万的鬼魅,而更可恐的是树下留着的面目狰狞可怕的死人,那些人显然是被林间埋伏着的什么东西所害。这树林不是一般的树林,里面暗藏着杀机,就象三老丛林一样,只怕比那更要厉害。
但既然来到此间,就不能后退,我把丁哥儿叮嘱了一番,要他紧跟在我的后面,便首先走进了树林。我依稀记得灵儿曾经教过的方法,辩认着每一棵树,有的树有记号,有的树没有记号,很快我们便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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