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期如一阵风般掠进了她和谢随居住的小楼——不,该说是一阵黄金色的风才对。秦念和谢随这时候正在楼下,一人喝茶一人喝酒,面前摆一张空空如也的棋枰。
安可期猝然停步,喘着气道:“明日,明日绝命楼就要打来了!”
谢随却道:“你的中路破了。”
秦念反唇相讥:“到不了那一步,你已经身陷重围。”
安可期听得愕然,旋即大叫:“这时候了还下什么棋?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说谢随,你快把小姑娘带走吧,行不行?”
谢随抬眼,看了他一眼,“夜已深了,明日再走不行吗?”
安可期气极反笑:“你想帮我抵去两条命,我可不会拦着你。”他看了一圈房中陈设,忽然有所发现,“嘿,其实你早已准备好行装了吧?我这楼里的东西,都被你扒拉得差不多了嘛。”
谢随叹口气,从桌下一点点拉出一个巨大的绸布包袱来。安可期看得眼睛都直了,啧啧感叹:“谢季子,你这个朋友,一般人还真交不起……”
谢随充耳未闻,一手将包袱挎上了肩,一手将秦念拉到身边,“多谢仲连数日间盛情款待,今后山长水远,就此别过。”
安可期敛了声气,将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打量了一番,最后道:“今日城门已关,我怕你走不出去。”
谢随看着他不说话。
安可期又看了一眼秦念,后者正漫不经心地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于是安可期道:“谢随,你确实是个好朋友,姓安的这辈子可能也就你这一个朋友了。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他说着,也不听谢随的回答,便径自走到墙边,抬起头,“呵,谁把我的《春宵秘戏图》给换掉了?”
“我。”秦念这时候抬起了头。
“这换的是幅什么玩意儿?”安可期用两根手指拈起那幅《江山楼阁图》看了看,嫌弃地摇摇头,“算了算了。”话未落音,他已一掌击在画后的那面墙上!
他身材瘦弱,谁料这全无准备的一掌力道却强悍至极,墙面的金漆唰唰掉落下来后,便露出墙后的一个大洞!
整座楼在此时也似震了两震,但到最后也稳固地站立着,再看那墙上大洞,却是个方方正正的门的形状。
那幅谢随手书题名的《江山楼阁图》也慢慢地飘落在地。
“从这条路,可以逃出扬州城。”安可期道,“而且此路向南,并不经过运河,也不会撞上绝命楼。”
谢随道:“原来你吹金断玉阁的救命通道这么简单。”
安可期笑了笑。这笑容里的自负,是他很少表露出来的。
他做了一辈子的商人,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有钱而已。没有人知道他还会这一手摧云掌法,便连与他相交二十多年的谢随也不知道。
只有他可以打开这条救命通道,要说简单,确实也很简单。
谢随走到墙外,探头往里看了看,什么也看不见。他又转向安可期:“你让我带着念念逃命?”
“你,也就罢了,”安可期将戴着翠玉扳指的手指点了点他,又点向秦念,“但她,看起来虽然像个没事人,其实内伤很重吧?你们俩不管是留下来,还是往外逃,都只会拖累我。”
gu903();谢随笑了,“自然,在摧云掌面前,什么样的武功都只能是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