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顾非敌看了一眼刚刚过午的天色,不明所以:你是睡迷糊了?
宿殃没回答。
他搂紧顾非敌的脖颈,问:前面就是玉琼神医的院子了吧?
顾非敌点头:嗯,我们到了。
第77章两次闭门羹
玉琼神医的院落依山而建,本是白墙黑瓦,颇有小玉楼的建筑风格,却因大片积雪,而显得处处洁白。
此处分明是雪山山巅,院落远处靠着山壁的地方,却隐隐透出几丛翠绿的树冠。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竟能将严寒至此的山顶装点出几许春意来。
宿殃从顾非敌背上下来,将行囊与衣衫整理好。两人并肩上前,叩响院门。
很快,一位年轻弟子模样的少年打开院门,问:是何人前来?
宿殃不太会应付这种对话,顾非敌领着他抱拳施礼,道:故人之子,前来探望。说着,他示意宿殃将那支花钗递过去。
这是家中长辈托付的信物,劳烦呈给罗神医。
那看门的弟子面带犹疑,接过花钗,上下打量了宿殃与顾非敌几眼,道:你们先在此等候。
说完,转身回院,反手将门也关了。
宿殃忽然有些紧张。
他也说不出紧张的原因,但就是心中忐忑,有些不安。
顾非敌握住宿殃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宿殃扭头去看,见顾非敌正双眼坚定,带着鼓励的神色看向他。
那双眼睛仿佛一片星尘坠入黑曜石中,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别怕。顾非敌道,无论如何,我陪着你。
宿殃将他的手攥紧了些,露出一抹微笑:嗯,我知道。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小院的门才再次被无声推开。
还是那位少年弟子,站在门内向宿殃与顾非敌施了一礼,道:两位少侠,抱歉。家师说,他定下的规矩,不医江湖人,哪怕是故人之子,也烦请离开,另寻高明。
宿殃与顾非敌对视一眼,顾非敌回礼道:这位小兄弟,家中长辈的意思,是此症只有罗神医可治。此番的确危及性命,还请代为转达。
血蛊的事,他们不便透露给这些小弟子知道,可以明说的就很少了,可信度也大打折扣。
果然,那弟子闻言,垂眸露出一个礼貌却拒人千里的笑容:抱歉了,两位少侠。家师说不愿见,便不会见。
顾非敌和宿殃都没怎么做过求人的事,被这样拒绝了两遍,一时就有些不知该做什么。
那看门弟子脾气不错,见他们无助茫然,语气放软道:虽说家师素有神医之名,但其实,山下村庄中也有不少良医,曾得过家师指点。两位既然触了家师的底线,不如早些离去,寻民间名医诊治,莫要耽误了病情。
顾非敌开口正想再争取一下,却忽然被院内响起的一道声音打断了。
何必与他们多嘴,你可知那位是谁?语音带笑,话虽不客气,却完全听不出敌意,传闻中视人命如草芥的魔教圣子,竟也有要求人救命的时候?
这道声音响起时,距离院门尚远,完全以内力激发。再到说完,却已近在咫尺。
紧接着,一名中年男子从院门中踏出,目光落在宿殃身上,宛如实质。磅礴的气势与强横的内力尽数压向宿殃,逼得他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抬手按住胸口,强忍着没有当场跪倒。
顾非敌倏然一惊,抬脚挡在宿殃身前,运起内力,与那中年侠客对上。
看门弟子仿佛没看到三人之间的暗中试探,抱拳颔首:秦叔。
秦见越的目光落在顾非敌身上,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梢,扭头冲那弟子道:这里交给我,你先进去吧。
那弟子领命告退。
秦见越靠着院门石栏,笑看向顾非敌,勾起嘴角:腾云阁少阁主?
顾非敌早在见识了这人堪称恐怖的功夫底蕴时,就已经猜到自己会被认出来。他抱拳施礼:顾非敌见过前辈。
宿殃也学着他的样子行了礼,眉头微蹙,闷咳一声,将口中一团血腥咽下。
秦见越看着两人的模样,笑叹一声,喃喃:竟又混到一起去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宿殃与顾非敌都不明白。
秦见越却并不需要他们明白什么,话头一转,道:罗余不会医治宿殃。那支花钗是他故人遗物,不便奉还,便叫我来护送你们下山,以表歉意。两位,请吧。
见事情没有转机,顾非敌咬了下唇,上前道:前辈稍等。
他扭头冲宿殃要来顾若海留下的那颗玉坠,恭敬递上前,道:家中长辈还托付了此物,请您交给神医。
见到那颗玉坠,秦见越脸上的神情忽地严肃起来,原本斜靠石栏的身子也站直了。
他的目光从玉坠移向顾非敌的双眼,问:这当真是你家长辈托付的?
顾非敌被那目光盯得心下发颤,却仍不闪不避,直视对方道:是。的确是家中长辈亲自托付。
秦见越沉默良久,伸手将那玉坠取走,转身进门,只留下两个淡漠的字:等着。
暖融融的书房里,罗余正拈着手中花钗出神。
秦见越推门进来的声音下了他一跳,花钗啪地落在桌面,他赶紧将它捡起来,细细查看有无损坏。
你真的不见见宿殃?秦见越随意坐在桌角,低头看向难得神情恍惚的罗余。
罗余不说话,秦见越笑着继续道:我刚才见到他的模样,可以确定,他的生母应当是瑾儿无误。他虽是宿怀竹的儿子,却也是你的
他可不是我什么人。罗余淡淡瞥了秦见越一眼,道,我了解瑾儿的性子,当年的事虽然有诸多疑点,但瑾儿喜欢的并不是宿怀竹。她是被宿怀竹强行掳去魔教的,以她的性情,断不会自愿为宿怀竹生子。
说着,他看向手中花钗,低声道:更何况,瑾儿已经走了。依时间推断,应是在生下宿殃之后不久。想必,瑾儿也不曾盼望这个孩子降生。如今,我又何必出手救他?
秦见越笑道:作为一个医者,你的心还真是硬冷。
罗余嗤了一声:我可从不自诩为医者。研究草药医术,不过是兴趣使然,下山行医,也是为了生存至于悬壶济世,我若真的有济世之心,又怎会一直藏在这玉琼峰上?
秦见越又笑了一声,道:你没有治病救人的济世之心,但曾经做过的承诺,是该做到的吧?
这话问得奇怪,罗余抬眼看向秦见越,疑惑道:什么承诺?
秦见越将手中玉坠放在桌上,笑道:当年顾若海助你躲避鬼帐王庭搜寻,藏匿行踪,你曾许他一个承诺,还记得吧?
罗余的目光落在那颗玉坠上,双拳渐渐攥紧,牙关也死死咬着。
忽然,他忍无可忍似的豁然起身,一掌狠狠拍在桌面,怒道:他宿怀竹哪里来的这么大脸!竟然让海哥将这玉坠用在宿殃身上?!
秦见越赶紧上前劝慰:别气。宿殃既然拿得到这颗玉坠,那定是顾若海亲手给他的。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生气!罗余怒不可遏,当年在小玉楼,海哥与他如胶似漆,感情甚笃,令多少人艳羡,你又不是不知道。可后来呢?海哥为了同他闯荡江湖,不惜顶撞父亲,叛逆逃家结果却换来他那等背叛!
话中的他说的是谁,在场两人都心知肚明。
罗余越说越气,咬牙道:如今他儿子病了,倒要找海哥要玉坠做信物,简直不可理喻!若是我,定要捉了宿殃,逼他来认罪道歉,他要是不来,便让他父债子偿!
秦见越失笑,伸手拍了拍罗余的肩膀,道:你啊,只要与行医无关,性子就还是这般急躁。我知道你当年与他们关系要好,就更无法接受宿怀竹的背叛。但那毕竟已是陈年旧怨,他们与瑾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被宿怀竹刻意隐藏,讳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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