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易掀开被子,柏明秋刚迷迷糊糊说了声:大清早的,谁啊。
就被柏易拖起来,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
打得柏明秋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哭哭啼啼道: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打我。
柏易自己手掌也红了:你不做荒唐事,谁有那个闲工夫来打你?昨晚你去三桥,要是让爸知道,怕就不是一顿打这么简单了。
柏明秋更委屈了:你也不问我去干什么就打我!我昨晚是去跟师范的校长见面,三桥只是个幌子,去了那,就没人怀疑我们谈的是正经事,你不信就去问小河,他昨晚陪我去的。
柏易:那你们谈什么?
柏明秋也不哭了,撇着嘴说:你才打了我。
柏易:你要正是谈的正经事,我就给你道歉。
柏明秋跟柏美茹一样,几乎是柏易养大的,比起柏父更怕柏易,他连忙说:就是谈实验器具的事,李校长说了,现在学费便宜,教授们都自愿降低了工资,但没钱买器具,你也知道那些东西都不便宜。
柏易:怎么,你那私房钱还挺多?
柏明秋:那哪能,我那点钱,在国外就花的差不多了,我是跟他们提议,不如他们自己办报,咱们能提供场地,前期投入家里也能拿些钱。
柏易沉默半晌:这倒是个办法。
柏明秋得意了:大哥,你也不能总觉得我是废物,你得承认,我还是有点用的。
柏易:但你知不知道,一直以来办报多是亏钱,没几个挣钱的。
柏明秋:拉投资嘛,师范的几个教授,那还是很有名气的。
行,你那边给我把资料准备好,若是可行,我给你拨钱。柏易拱手道,刚才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你,我给你道歉。
柏明秋白白挨了一顿打,但看柏易道歉,什么气都没了,不好意思起来:也是我没挑好地方,哥,我也知道我没多大本事,但你放心,若因为此事给家里找了麻烦,我自己承担下来。
柏易欣慰的揉了把柏明秋的脑袋,老怀安慰:你有这个心就行,天塌下来,还有我撑着呢,只要你干正确的事,就不要担心后果,如果事情还没干,就想着失败,事也干不成了。
柏明秋一脸感动,他大哥几乎就没夸过他,偶尔夸他一次,他就觉得自己要飞起来了。
柏美茹站在门口,一脸不好意思。
她觉得自己二哥这顿打,就是因为她才挨得冤枉。
对了。柏易忽然说,赵太太要办舞会,美茹跟我去,能跟赵太太说几句话最好,说不上也多认识几个人。
柏美茹连忙说:赵太太喜欢打牌,我前几天刚学会。
柏易更安慰了,弟弟妹妹们靠谱,他身上的压力也能小许多。
只要一个家,所有人都往一处使劲,都有同一个意志,都秉承同一个精神,那就没什么事办不成。....,,
第74章于火焰中重生(五)
赵太太是赵厅长的夫人,她是个传统女性,只穿旗袍,头上总梳着髻,听说早先是裹过脚的,后来放脚运动开始,她才放脚,但因为裹得太早,即便放了也是一双小脚,因此她不爱出门交际,偏又喜欢热闹,于是常在家里举办聚会。
她的爱好也很有限,无法是打麻将,在麻将桌上能听见些新鲜事,且出手阔绰,牌品也好,牌友自然多。
为了更好的接近赵太太,柏美茹出门时也换了一身旗袍,只是因为披头散发,没梳髻,按柏美茹的话说就是勒得头皮疼,头发还显少。
烫发是发量少的女□□音,无论多少的头发,烫成小卷,总会显得多。
坐在汽车上,美茹还在发愁:听说赵太太以前读的是女则女训,我怕跟她没话说,反而得罪她。
此时女性独立意识刚刚觉醒,就是欧洲女性也才刚有萌芽不久,美茹正处于传统和新派的交界处,她一方面认为男人和女人各有分工,另一方面也认为,女人应当有自己的财产,读书学习,选择自己的事业。
柏易安慰她:赵太太常年同人打交道,绝不会同你谈起这个,不必担心。
赵太太是大地主家的女儿,她自小就要学习打理家里的产业倒不是为了继承家里,而是嫁出去以后能打理夫家。
说起来,柏易觉得包办婚姻不像婚姻,更像职场。
打理产业,照顾家里,替丈夫忧心,必要时候还要帮丈夫纳妾,这是工作。
地位,财富,子女则是工资。
而且一上任就是终身制。
无法改换工作,且工作的福利和好处全看丈夫的心情。
所以十年媳妇熬成婆,只有熬死了丈夫,儿子成功上位,才能从经理变成老板。
如果手段得当,就能垂帘听政,如果没有手段,就会变成从看丈夫脸色,到看儿子脸色。
赵太太没有儿子,也没有女儿,她无法生育,赵厅长有三个姨太太,给他生了四子二女,女儿已经嫁了出去,儿子都安排好了工作。
因为没有孩子,所以赵太太手很松,经常一场麻将就输出几百个大洋。
她还喜欢送人礼物,香水口红等等,她不爱用的,价格不低的东西,几乎全都送了出去。
所以奉承她的人不少,许多家道中落的,没钱却还有点身份的小姐太太都爱接近她,奉承她。
柏美茹是不爱同那些小姐太太打交道的,她抱怨道:她们谈的都是某家的家私,专背起身讲别人坏话,若是知道哪家的有钱少爷还没有女朋友,必然要想方设法的接近,之前我出门,不少小姐同我打听你呢。
柏易笑了笑,其实也不怪她们,她们只知道当太太这一个职业,自然想要找个好老板。
换做现代,多少有钱人家的女儿都想把自家产业攥在自己手里,她们不会觉得嫁人是唯一的出路,也不会觉得把人生在一个男人的爱情或是家庭的责任上会有多靠谱。
思想不同,行为方式不同,如果有错,也错在时代。
你不要同她们争执,也不要生气。柏易拍了拍美茹的手背,你是留过洋,见过世面的人,她们则从出生到成长都在上港。
美茹嘟囔着:我就是有些生气也不是生她们的气,哎!我自己也搞不懂!
她闷了一会儿才说:如今看样子是比以前好了,有女子学院,穿衣服也能露胳膊,烫发也没人说,可跟以前本质上没什么不同,女子学院的学生书读完了,还不是结婚嫁人,当个太太,也不工作,既然如此,还读什么书?
现如今的女学生,毕业后多是回去嫁人,只有少数毕业后写文章,靠稿费生活。
柏易:会好起来的。
赵太太家不小,他们到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偌大的客厅里站了不少人,都是年轻人和中年人,太太小姐们在一边交际,儿子或丈夫则在另一边,柏美茹作为柏家唯一的女儿,又是留洋回来的,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我看今晚一过,你就得多个妹夫。说话的人姓杨,多叫他杨三少,生得不怎么样,行为举止也吊儿郎当,不过他爸是个能人,在警卫厅很有话语权,连带着他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轻易没人给他脸色看。
杨三话锋一转:听传闻,白二爷跟你关系不错?
柏易笑道:不过能说上几句话。
杨三:那了不得,白二爷那样的人物,你能跟他说上几句话,上港你就能横着走了。
gu903();柏易喝了口茶水:二爷事忙,恐怕过几天就得把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