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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夜寒冷而漫长,楼外猫儿叫-春,如婴孩撕心裂肺的啼哭,又像怨女幽幽索魂,惊悚骇人。窗台上的盆栽生了新的枝叶,唯一的花骨朵在风中摇摇欲坠。
叶钊坐在电脑前,出神地看着屏幕。文档里是一篇短篇小说,讲述着并不动人的爱情故事。密密麻麻的字浮了起来,变成一角的硬币,哗啦啦砸在他身上。
他自嘲地笑了笑,落下笔名,把文件添加到邮件里,发送至编辑的邮箱。
已发送列表有好几个不同的地址,寄件人的笔名也随之变化,“一页”“果壳”“1979”……随手拣来的一般,唯独没有“叶钊”。这些笔名发表的短篇小说,也像随手写的一般,烂俗到供人消遣都不格。
秦山曾建议,“现在网络小说也发展起来了,你这水平去写还不是信手拈来?”
哪有这么简单,他写不出像样的作品,更写不出打动人心的故事,唯有写许许多多的无聊短篇,赚些微薄的稿费来维持生活。
“叶钊”早在七年前就沉睡了。
大雾逐渐散去,天边能见着些阳光了,李琊到了山脚下,提着行李箱去拦的士。
前面的人抢先上了,的士扬长而去。停靠在一边的摩托车司机说:“坐摩托嘛!五块!”
她指着行李箱,“拉不动。”
司机忙说:“得行,我用绳子给你捆起。”
有好几辆摩托车载着学生飙上坡道,不见的士的踪影,她只好上了摩托后座。
凉风吹得她头发在空中乱舞,灌进她领口里,浸得牙齿都打起架来。
大学修建在半山腰,听上去多少令人匪夷所思。不过当地人早已见怪不怪,发大水救灾会用船将整栋楼拖走的城市,出现任何形式的建筑都不会令人惊讶。
李琊推着行李箱走进校门,女孩们手挽着手说笑,别离了一个假期的恋人在拥抱,林
荫道上,一草一木都满是欢喜。
宿舍里其余三个室友都到了,分享着从家乡带来的特产,见她来了,其中一人打了声招呼,另外两人将她当做空气,压低声音继续说着她们的。
她简单地收拾好床位,拎着帆布包出门。
室友们瞬间提高了声音,“哇,她一来就丧着脸,丧给谁看啊?”
“有什么了不起的!”
“交际花嘛,自以为高人一等……”
李琊抬脚,轻轻推开宿舍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怎么过了两个月你们还是那么嘴贱啊?”
这三人愣了一下,一人反应过来,怒道:“你骂人!”
“骂也骂不赢,打也打不赢,就好好学习吧,别在背后讲小话了。”她微微一笑,“报道去了,回头见。”
那人骂骂咧咧,一人忿忿不平,还有一人好言相劝。她才不理会甲乙丙的姊妹情深,自顾自地下了楼。
李琊不喜欢念书,更讨厌来学校。每次到新的学校,她总会被盘问一遍,诸如哪里人,会不会讲俄语。她一句俄语也不会说,连英文也马马虎虎,更懒得陈述成长史。
刚入大学也是如此,不到一个月,同学们耳口相传,暗自将她评为了级花。她没有什么情绪,知道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
没过多久,流言四起,说她破坏别人家庭,被包养,从小睡男人……还有更夸张更下流的。她觉得可笑,按照传闻所说,她可真是励志,谨遵“知识就是力量”,这样忙碌也要坚持上学。
她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小学同学的父亲和李铃兰好过,他的妻子闹到家长会上,骂的话不堪入耳。这件事早已面目模糊,这些话却一直跟随她,大半个小学、中学到现在。
入学一个月,级花跌落“神坛”,成了人人都能咒上一句的李琊。
去教室走了一遭,李琊接到季超打来的电话。
两人在食堂碰面,她说:“你找女朋友,找我吃饭,不想活了是吧。”
他垂头丧气地说:“我要能约到她,还找你?”
她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这男朋友当得这么惨,还要预约?”
“我昨天去机场接她,本来高高兴兴的,她突然就生气了。”
“你说了什么?”
“我没说什么啊。”他有些焦虑,“她问我这几天干了什么,我老老实实说了。能干什么啊?”
她摇了摇头,怜悯地看着他,“你还是别请我吃饭了,赶紧找她道歉去。”
“我道过歉了,她还是不理我,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
“你是不是说了和我一起吃饭逛街?”
“说了,我说和你去了趟乐器店。”
“她有没有问你,是不是只有我们俩?”
季超思索片刻,点头说:“好像问了。我还说让你来乐队,你怕她误会就拒绝了。”
“完了,火上浇油懂不懂?她本来就对我有意见,你和我单独出来,还让我进你们乐队,并且还说我拒绝是因为怕她误会。”
“不是,不是事实吗……”
“我真是佩服!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她心里面,我就是单独约你出来,还在你面前装委屈的……长点心吧。”
“不是吧……”
“快去找她,我不想之后帮你再追一次。”
“那我走了?”
“果壳那派对之前你不要再找我了,谢谢侬。”
上课的日子着实无趣,
李琊终于盼到周五,哼着歌下了山。耳塞里传来齐柏林飞艇的《WholeLottaLove》,她再一次想起酸奶布丁。
李琊踩着“欢迎光临”的语音进入便利店,忽地眼眸都亮了,“你在啊。”
“我不能在?”叶钊裹着他的棉大衣站在收银台后,手里握着笔,面前有一份摊开的报纸。
她走近了,瞧着他的眉眼,“我以为你在上班。”
“不是在上班?”他笑笑,转了转笔,“下班了,兼职临时有事,我来代班。”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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