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了一番后,皇帝才抬脚去了湖畔。
天气炎热,走到湖畔之际,早已汗流浃背,望着湖畔清秀的背影,皇帝的脚步再次顿住,近乡情怯,不敢过去。
皇帝遇到私事,多少扭捏之态,孤鹜知晓她心情不悦,又不敢过多言语,只好领着宫人退下。
临走之际,捡了块小石子砸向元菀。
好巧不巧,砸中元菀后脑勺,他一见情况不妙,拔腿就跑。
元菀捂着脑袋回身,就见到站在原地不动的人,恼恨道:自己吃瘪,就来找我撒气?
元乔这才徐徐回神,见她生气,不由地走过去,桶里有两尾鱼在游动,会心一笑道:今日开窍了?
少来,作何砸我?元菀只当她故意错开话题,更加不悦。
愤恨之色,憨态可掬,元乔心中阴霾一扫而空,浅浅一笑:不是我所为,约摸是孤鹜。
随行的宫人中也只有孤鹜敢有此行为。
她摸了摸元菀的后脑勺,语气沉了下来:元清被捉回来了。
我晓得,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元菀也不客气,拍开她的手,见她眉眼隐着愁绪,不好再说难听的话,低声道:难受了?
嗯,你安慰我吗?元乔苦涩一笑。
我给你熬鱼汤喝,好不好?元菀指着自己千辛万苦钓来的两尾鱼,都没有筷子长。元乔有些嫌弃,想起多年前陆连枝喝她鱼汤后的神色,忙摇头不肯:我不想喝汤。
元菀没有多想:那我们回去?
回去吧。元乔伸手理了理她的衣襟,牵着她的手回寝殿。
一路上缄默不言,孤鹜屡次朝着元菀下眨眼,口中说着元清二字,偏偏元菀心思都在元乔身上,余光都未曾留给他。
入殿后,元菀直接让人关好殿门,留着众人在外,孤鹜愁眉苦脸,未曾下台阶,就见内侍匆匆而来:陛下,苏相求见。
他踢了一脚喊话内侍:声音小些,陛下不悦,小心你的脑袋。
内侍被踢得站不稳,忙一脸陪笑:苏相有紧急大事要见陛下。
苏闻素来无大事不入宫,孤鹜也明白,踌躇须臾,道:你自己去见陛下,我不管。
内侍无奈,大胆去开口说话,话方说完就挨骂了。
元菀脾气不大好,皇帝都得忍着,更别提这些内侍宫人,被骂出来后,一脸丧气地看着孤鹜:您去劝劝,苏相真的有急事。
孤鹜不敢去触眉头,抬首望着天:今日的天可真热。
内侍哭了出来,望着殿门苦恼。
他还没收声,皇帝就从里面走出来,脚步轻盈,面色微红,淡然地走过二人。内侍喜极而泣,而孤鹜的目光落在皇帝艳红的唇角上,他记得陛下今日未曾用唇脂。
来时还是心不在焉,满目愁色,走时却换了一人模样,真是让人摸不清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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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闻求见,不外乎是豫王的事。
豫王身在叛军之内并不是秘密,他震惊的是皇帝如何擒得他,且外间毫无音讯。
皇帝手段惊人,层出不穷,他庆幸自己未曾太过违逆皇帝的旨意,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后,接过孤鹜捧着的凉茶。
冰冷的水滑过咽喉,整个身子都凉了下来,谢过孤鹜后,才冷静开口:豫王人送至牢内,不知陛下如何处置?
元乔淡然道:等上官彧回来再做定夺,眼下可放话出去,豫王投诚,引得叛军恐慌,再趁机出兵。
方才来的路上便将后事想好,藩王联盟之势已然瓦解,也可趁机收回藩王的兵马,撤藩一事势在必行。
苏闻点头迎合:陛下此举定会成功。
孤鹜在侧听后翻了翻眼睛,这只老狐狸竟然也会拍马屁,当真是稀罕事。
拍完马屁后,苏闻迅速退了出去,安排诸事。
两日后,上官彧回来,游说一番后,藩王之间已有松动,裂开缝隙,加上豫王投诚一事,叛军不如往日沉稳。
上官彧道:陛下之意是招降?只要再派人过去,诸位藩王必会投诚,撤回兵马。
元乔望着舆图,冷笑道:他们投诚,朕也不会接受。
将她逼至绝境,泼了这么大一盆脏水,就这般轻易撤兵?
皇帝哪里是好欺负之人,上官彧跟着她多年,知晓她的性子,深吸一口气,道:如此需调兵遣将
剿灭叛军一事朕已有对策,卿家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元乔将人打发了,自己凝视舆图,眸色愈发幽深,心中郁气渐深。
被人掐住咽喉威胁,任何人都不会喜欢,尤其是作为皇帝。
思虑一番后,唤来臣下吩咐:命陈砚拿下豫王家眷,送入临安城。
臣下不敢耽搁,忙去传信。
孤鹜觑了一眼皇帝的面色,下意识后退数步,豫王满门只怕都难保了。
皇帝传话的事没有瞒过元菀,她正在盯着意欢习字,闻言也是冷笑:她这是开窍了?还好不算晚,只是不知他晚上会不会做噩梦,梦到德惠太后来掐死她。
宫人不敢附和,谨慎地退出去。
她方退出去,就见皇帝缓步而来,意欢趁机抱着自己的大字跑开了:大姑母安好。
元菀拉都来不及:回来!
元乔无动于衷,只望着她:我做噩梦,你如何安慰呢?
作者有话要说:
圆碗:怎么安慰你?不用安慰的!
第110章
安慰?原来陛下来我这里寻安慰?元菀故作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又道:陛下这是打算处置豫王了?
元乔不语,静静站着。元菀不理会她扭捏的性子,直言开口:想来也是,不处置豫王难以平息众怒,你又想着杀一人而保满门?
这样的办法也可,毕竟对外宣称豫王是投诚,并非是被抓到。
想到此,她莫名有些恶心,豫王一脉一而再再而三地行谋眯之事,元乔为着一嘱咐屡次包庇,简直可笑。
元菀的话就像刺扎入肺腑,疼得元乔立时清醒了,就像无形中一只手掐住自己的咽喉,呼吸困难。
阿菀,我在你眼里就是是非不分的人吗?
差不多。元菀毫不客气地回话。
元乔跟着沉默下来,几步走近她,在一侧坐下,好似受委屈般看着元菀。
我没有欺负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不要装可怜。元菀被她看的心中发虚,不好再讽刺,没出息地戳她脑门:你我二人,到底谁年长,行事果断的大长公主好久都看不见了,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丢给我一个可怜兮兮的皇帝。
gu903();大概被你藏起来了。元乔笑了笑,疲惫地呼出一口气,倾身靠着她,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元清留不得,豫王爵位也要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