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2)

以下犯上 九皇叔 2384 字 2023-09-23

平平常常的一句话,陆连枝的心却吊到嗓子眼,默然点头。

可惜她对你无意。元乔叹了一句。

皇帝的语气有些奇怪,陆连枝大胆瞧着她平静的神色,大胆开口:陛下为何觉得她对臣女无意?

感觉罢了。元乔轻轻出声,走到莲蓬那里,随意挑了一个,接着开口:元莞若对你有意,会主动待你好,无意见一眼都觉得厌烦。

这是她真切的感受,废帝之前,元莞几乎挖空心思来讨好她,后来见一面都可感觉到她的烦不胜烦。

陆连枝体会不到,顺着她的思路去想,陛下好像很懂她,魏国长公主说您与她姑侄感情好,想来是真的。

姑侄?元乔乍然皱眉,坚定地否认:我与她并非姑侄,县主该回府,无事莫要进宫。

皇帝一句话就断了陆连枝的心思,她沮丧得几乎迈不动步子,想到皇帝要病愈,元莞应该快要出宫回府,心情才好了些。

宫内禁军来回走动,各处盘查,走至西华门处还被接受问话,她耐心地等着,放眼之际马车上走来一青年。

青年一身素色锦袍,头戴玉冠,样貌与气度不俗,身上的衣裳似是戴孝,她立即明白这是新任豫王元清。

她忙揖礼问好,盘查也在此刻结束,登车回府。

元清停下脚步,朝着陆连枝离开的方向看去,询问内侍:这是何人?

在这个宫内戒严之际还能出入宫廷,必然不是俗人。

内侍笑回:那是县主陆连枝。

江南富户之女,与废帝元莞来往密切。元清脑海之内就只剩下这样一句话,朝着离去的马车又看了一眼,这才慢悠悠地登上宫车。

西华门距离延福宫颇远,走过去需一个时辰,不如宫车来得快。

元清与其父不同,温润识礼,元乔感叹终究走对了一步棋,豫王一脉有他,应当可重新振作起来。

元清坐姿端正,对奉茶的宫人小声道谢,言行举止都带着谨慎,元乔问了几句家常的事,元清一一对答,期间不忘询问她的伤情。

小坐片刻后,元乔赐了些礼,就令其退下。

姑母,侄儿告退了。元清识趣,放下茶盏默然退出去。

元莞郁闷而归之际,就见到青年俯身出殿,她好奇:这是何人?

豫王元清。孤鹜同他解释,见她不明,再道:他听闻陛下遇袭,特来看望。

他与他父亲相差太多。元莞紧盯着元清不放,元清退至台阶处就站直身子,朝她这里看了过来,点头一笑,礼节很足。

元莞回他一笑,打量这位新豫王,气度不凡,相貌如玉,她想起一回事:他正妻是病死的?

对,两年前死在封地上,产后血崩而亡。孤鹜回道。

嗯。元莞不问了,捧着莲蓬大步进殿。

殿内清凉,她深深喘了口气,将莲蓬置于元乔面前,眨了眨眼:陛下吃吗?

说完,不待元乔反应,就剥了一个,将莲衣去了,直接递于元乔眼前。莲子性苦,不好好处理,口感极为苦涩,元莞肯定没有好好处理的。

她又来作弄人。

元乔睨她一眼,接过莲子放入口中,苦到舌尖发麻,她略微皱眉,好笑道:要亲你的又不是我,何苦来我这里发泄?

好事成双。元莞又往她口中塞了一个,看得身旁的若竹脸皱成了包子,不好插手二人之事,只得一旁干看着。

元莞喂,元乔也好耐心地吃了下去。

元乔默然接受,元莞反感觉不到痛快,心中郁结,瞪了她两眼。元乔饮了杯清水,冲散口中苦涩,看向她:吃了怎地还是愁眉不展?

你要听书吗?元莞抓准机会,元乔心情不错,此时应该会听书的。

她想得极美,元乔不愿令她如愿以偿,正经地摇头拒绝:怕是不得空,你若将这些都处理了,或许就有时间听书。

案上积累了几摞奏疏,光是看一看,就觉得头疼。元莞急着出宫,也不顾及元乔有没有激她,顺手拿起最上层的奏疏翻开看。

元乔在侧弯了弯唇角,起身往殿内走去,外殿的事就放心地交给元莞。

至晚间的时候,元莞都没有处理完,泄气地离殿而去,又甩给元乔。

反复两日后,元乔开始召见朝臣,商议城防军的事。

临安城分宫城和外城,宫城守卫归属禁军三司,而外城则是城防军。

城防军又分各营,层层分属下去,都有勋贵插手,掌控一军便是兵权,尤其是京军比起地方军更为有作用,天子脚下,不论什么都比地方强。

皇帝撑起病体,朝臣不敢懈怠,更不敢随意出声,自古哪个皇帝能容忍不忠的臣下。

城防军统领早就被禁足在府,不得出入,任何人不可探望,是以各营将士慌不择路,纷纷投靠权臣,借以保命。

皇城司耳目遍及每处角落,将这些事都查得清楚,皇帝依旧按兵不动,筹谋至今,不能擅自先动,否则功亏一篑。

城防军牵涉太多人的利益,勋贵与权臣都来求情,元乔恼恨在心,却不动声色地阅尽所有奏疏。

待群臣退下后,她顿觉无力从心,依靠着坐榻,暗自思索如何易军。

易军一事不简单,可以说是寸步难行,但眼下城防军内弊处越大,希望就越大。

她揉着鬓间,疲倦之意露于面上,若竹担心她的身体,贴心地问她可要去休息片刻。

元乔未曾应允,令人去召陈砚,询问各府的动静。

陈砚匆忙而至,在殿内待了一个时辰才离开,天色都已漆黑,元莞照旧带着书而来,看了她一眼,本想问她:你听书吗?

可见到元乔虚弱疲惫,到口的话又吞了回去,又带着书要离开。

元莞。元乔出声唤住她,等她回身才道:我想听书。

病中的人极易疲倦,元乔面上更是掩饰不住的倦怠,元莞非是不识好歹、不懂眼色的人,你很累,明日读给你听。

就今日,读完你也早些回府。元乔抿唇一笑,那股笑意更加虚弱,看得元莞眼皮一颤,想而未想就道:何苦作践自己。

她似又要说不好的话了。

元乔着实累,可又想将人留在,留在眼前多待片刻,看见元莞才感觉自己所做的都是值得的。她淡然回道:想听一听你的声音。

我困了,明日给你读。元莞不搭理她,这副模样被若竹见到,以为她又欺负这位好欺的陛下。

她要走,急得元乔顾不得其他,伸手就拉着她,语气缓和央求:元莞,我就想今日听。

元乔今日很奇怪,就像一孩童,粘着她不放了。元莞叹息,当真做不到直接离开,半晌后才默然坐回去,道:就读一篇。

嗯。元乔笑了笑,拧了拧眉心,脸色在灯火下苍白得近乎可怕,好似全身血液都被抽干净了,剩下的只有皮囊和肉体。

元莞捧起书时,不忘看她一眼,匆匆将一篇读完,而后唤若竹:去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