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你不走,我便不会觉得累。元乔笑意更深,将心意剖得更开。她鲜少如此,语气带笑,却有几分难过。
元乔有些慌了,元莞明确感觉出来,她呆了呆,没有回应,反退开半步,让出一条路来,就像拒绝陆连枝那般,不带任何感情。
那我便走了,再过几日是龙舟赛,你可去玩玩?元乔转了话题。
不去。元莞还是拒绝,她不喜去热闹的地方,旁人看着她的眼光,总是不善。
元乔不逼迫她,站了会儿,抬脚跨出门槛,在廊下见到久候的陆连枝,淡淡看她一眼,领着人走了。
屋内的元莞总感觉到几分怪异,元乔今日感情外露,不是她的性子,想过一通没有明白,陆连枝走进,拽着她的袖口,陛下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问我可要去看龙舟,我拒绝了。元莞随意道,她不喜与旁人说太多元乔的事。
陆连枝没有多想,拉着去晒剩下的花瓣。
元莞无精打采,元乔放低姿态,比起前些时日讽刺她而不回嘴,这样的元乔似是更柔弱了些。
端午之际,护城河两岸搭建高台,许久百姓顶着烈日下看龙舟赛,今日皇帝亲临,也有不少朝臣家眷跟着在列。
元莞在府内裹粽子,彩线扎着粽子,五颜六色,陆连枝学不会,巴巴地看着她。
厨娘手巧,青翠的粽叶在手中翻转几下,就出现一个玲珑小粽子。元莞裹得不大好看,好在成形了,几人在厨房里忙碌一上午,陆连枝生火煮粽子,午时就闻到一阵粽叶的香气。
元莞倒也不小气,令孤鹜去送几个入宫。
孤鹜还未曾出府,宫中内侍匆匆来报讯,闻声色变,孤鹜跑进厨房,在元莞耳畔说了几句。
当真?元莞不大相信,元乔做事惯来谨慎,怎会令自己置于险地。
她不信,也并非是冷漠之色,孤鹜则道:不若您进宫看看。
元莞望着孤鹜手中的食盒,脑海里想起一事,元乔曾道科考之后便着手城防军换防一事,难不成这就开始了?
胡乱猜测也是无用,她拎着食盒入宫。
在西华门处遇到陈砚,陈砚匆匆一礼,元莞亦不寒暄:陛下受伤了?
孤鹜道龙舟赛上遇到刺客,皇帝遇袭受伤。她怎地觉得像是元乔自己故意而为之。
陈砚回道:陛下还未醒。
元莞咂舌,也不知是真是假。
第66章听墙角
元乔素来心狠,废帝一事从未后悔过,哪怕元莞一再口出恶言,她都没有表露出悔意。
然而这份心狠放在自己身上,也是一样的。
元乔登基近三年,除去雪灾外,亦可算风平浪静,她是沉稳的女帝,可睥睨四方。
龙舟赛事是朝廷每年都有的趣事,两岸百姓争相呐喊助威,士气高潮,文人学士赋诗数首,彰显大宋文雅之风。每年都是城防军护卫,今年不例外,且皇帝亲巡是早前就定下的事,不想还是出了差错。
元莞听陈砚说了当事经过,刺客冒充城防军才近得皇帝身畔。
重重追究下来,城防军的罪责最大。这点与元莞所想相似,看着陈砚的目光渐渐沉了下来,陈砚垂首,不敢面她。
垂拱殿外站了诸朝臣,苏闻魏律在列,陈砚与她在角落里止步,众人都在,她就无法靠近。
她还不能堂而皇之地在元乔昏迷之际走入垂拱殿,不然会惹来风波。陈砚会其意,提醒道:不若您就近去其他宫殿休息,待陛下醒了,再作打算。
不必了,我想回府,这个给你。元莞将带来的食盒塞给陈砚,转身就走了。
殿外的朝臣早就慌乱不已,就凭今日刺杀一事,两府内牵连必多,城防军乱如一盘散沙,人人自危,再这样下去,必会引起躁动。
苏闻不顾酷热,频频向殿内探首,亟不可待,魏律同臣僚说话,人人都是心中不定。
出了宫的元莞回府,陆连枝还没有离开,见她回来得这么快,又是两手空空,不免奇怪:陛下如何了?
不知晓,殿外重臣环绕,我就出宫了。元莞面容平静,陆连枝也看不出她的情绪。
粽子已经煮好了,元莞剥了一只,入口软糯,粽叶与糯米的香气诱人胃口大开。
她心不在焉,陆连枝察觉出她的情绪,只当她是为陛下姑母担心,废帝之后还能这么牵挂,可见她并非是爱计较的人。
想来也是奇怪,皇帝与元莞之间竟能和睦相处,与史上新帝废帝的关系极为不同,甚至让人看不懂。
黄昏之际,陈砚来了,请元莞入宫。
元莞令孤鹜送陆连枝回府,两人这才分开。
至西华门处,明显感觉守卫比起之前严格许多,进出盘查,无令不可进。垂拱殿外更是如此,元莞知晓这些变化是何故,也没有去问陈砚,静静地踏入垂拱殿。
之前传话的时候,元乔醒了,现在又睡下了。
进入内寝后,就闻到苦涩难以驱散的药味,她捂着鼻子,深深吸了口气,往里走去。
若竹看到她,俯身行礼:陛下睡了,您不若等等?
醒了片刻间又睡下,可见伤得不清。走近榻前,元乔苍白的面色映入眼帘,就连粉妍的唇角也是惨白的。
元莞屏退若竹,在榻沿坐下,手摸到被下,轻轻攥住她的手腕。
意料外元乔睁开眼睛了,双眸泛红,鬓发散了下来,憔悴而虚弱,见到元莞也不意外,你来了。
陛下果是心狠之人,不怕戏演过了,大宋易主?元莞不改嘲讽之色。
元乔伤在肩际往下几寸,敷了药,还是不能缓解透骨的疼,见到元莞面上的担忧之色,也不气她的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半醒半睡之际,她做了个梦。梦到先帝怪她,不该废帝,还有德惠太后,也怪她没有庇护豫王。
兜兜转转二十多年,她好似一事无成,阿兄与祖母嘱咐的事,竟一件都没有办成,还累得元莞活在痛苦中。
她筹谋不当,陷入无尽的愧疚中,偏偏又无法去更改,醒来之际就迫切地想见到元莞。
让陈砚去请,她又后悔了,这个时候元莞或许不愿来,陆连枝还在她的身边,约莫是舍不得丢下陆连枝。
当时没有想到太多,就只想见见,幸好她还是来了。
元莞的手早就收了回去,元乔没有发现,她许久没有这样安静地看着元莞,也知晓这样时日不多了。
她疼得眼睫颤了颤,抿着唇角,元莞不好欺负伤者,就默默闭上嘴巴。
既然来了,就不会再走,没过多久,太医来诊脉,她退到一侧,余光中看到元乔皱紧的眉峰,想来是疼了。
以前怨恨元乔之际,孩子气地想着在她身上捅上一刀,以此来泄恨,如今真有人这么做了,她却没有痛快的感觉,反有些担忧。
太医诊脉后,医女过来换药,白纱被染成红的,她盯着看了一眼,这是元乔的血。
元乔疼得抿紧唇角,却不露一丝呻嘤。医女换药格外得慢,慢到元莞不悦,催促她快些。
她一出声,元乔眼中的光彩就亮了起来,转首看去,医女挡住视线,什么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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