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悦,一再催促她,她摇首不肯,就算得到元乔的身子,元乔也不会喜欢她,反而更加厌恶,指不定真的拿出先帝遗诏来废帝。
她不肯,太后气得抬脚就走了。不知过了多久,元乔醒悟过来,厌恶地看着她,眼神冷如寒潭,她害怕道:你会废帝吗?
元乔眼光露出坚决:会。
元莞害怕,伸手去抓住元乔的衣裳,触手却是空,吓得翻身爬了起来。
梦醒了。
睁眼看着与睡前一模一样的摆设,无力地又躺了回去,想起元乔的眼神就止不住地发颤,哪里还坐得住,起身就要去政事堂见元乔。
皇帝匆匆而去,元乔不在,只得落寞而归。
她心思不定,如此过了几日,元乔得了机会去见太后。
太后居慈安宫,非大事不可出,周遭都是元乔的亲信,元乔能进去,她并不惊讶,相反令婢女去奉茶,开口寒暄几句。
元乔拿不定她的意思,静静坐下,并不去碰茶水。
时至今日,太后也没有再摆架子的必要,出口却没有好话:豫王与大长公主乃是同胞兄妹,他病得严重,大长公主好似一点都不担心。
她仗着有皇帝在,也不惧怕元乔,皇帝做不出弑杀母上的事情。
元乔不为所动,直言道:我一直不明白太后为何引诱陛下,直到近日才有所了解。
太后出身风流之地,又在宫里浸淫多年,那些肮脏的事知之甚多,她笑意讽刺:大长公主容貌好,小皇帝觊觎也是常事。
元乔目露反感,转身道:皇帝杀刘谨行,令我背锅,起初我不懂,后来我明白。当年刘谨行带她入宫,使之成为公主,但太后对她不好,时常打骂。她恨之入骨,故而迫不及待地杀之痛快,也欲掩藏当年的事。
太后闻言色变,不过又迅速镇定,眼中多了抹恶毒,胡言乱语,大长公主要废帝,大可直接去做,换一种说法,就道皇帝大逆不道,觊觎自己的亲姑母就成,届时人人厌弃皇帝,你正好自立。
元乔道:太后不必激怒我,我断然不会自立。当年的事都已查得清楚,人证物证都在,太后否认也是无用。
皇帝与你平衡,你觉得凭你这番言辞,就可废帝?简直痴心妄想。太后怒而起身,直视元乔,骂道:先帝养虎为患,凭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就可撼动元莞的皇位,今时今日
今时今日元莞为何对你毫无母女感情,我将你圈禁止于此,她为何无动于衷?太后该清楚。相对于太后的怒火,元乔很平静,声音如旧。
你太后沉默下来,元莞对她确实心存怨恨。元乔趁机开口:她能杀刘谨行,依旧可杀你,太后该清楚自己所作所为。
元乔心思明显,太后已然看得出来了,她又恨又怒,半晌才醒悟道:你以为元莞会坐以待毙?她可聪明着,你今日过来,她就会察觉,到时你二人争一场、斗一场,输赢未必就是你的。
所以我今日而来,就是希望太后说出真相,届时我会保你一命。
你以为我是皇帝,会信你?太后讽刺道。
元乔沉下面色,倏而起身,望着太后:你有机会,我若杀了你,皇帝必会感激我。
元莞对太后的恨意,几乎入骨,元乔能体会,太后也察觉出来,她不再去看元乔,兀自挣扎着。
元乔道:新帝登基,依旧奉你为太后。错不在你、亦不在陛下,只在当年宫人抱错了。
太后心中一动,下意识看向她:你立何人为帝?
这是臣的事,太后只需想好措辞,如何将自己摘干净即可,其他的事,臣来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
圆碗:她在试探我乖不乖
第45章娃娃
那日元莞去政事堂扑空,后来再见元乔,也无那日的惶恐不安,留下她说了几句话。元乔面色淡淡,似是不耐,她不好强行将人留下来。
元乔离去后,她照旧一人坐下来,看着案牍上的奏疏发愣,呆过片刻,只得打起精神来处理政事。元乔虽说冷淡,政事上却依旧听她的,将她奉若君主。
元乔与她不过是保持着君臣之间的界限罢了,没有逾矩,她不禁在想,元乔这算不算在变相的拒绝她。
是不是她的手腕快要恢复了,元乔就开始不对她笑了,甚至连温声细语都没有了,今后大概都会是这样了。她长长一叹,看着案牍上的奏疏,眼睛略有些酸涩。
或许,皇帝就是孤家寡人。
皇帝自怨自艾几日后,也不再召见元乔,两人当真成了君臣,但她长大了,又掌握朝政上的权力,元乔的摄政之名也该去了。
这次提议的中书,苏闻未曾参与,显然有些惊讶,皇帝不语,大长公主一党不肯应允。
元莞知晓是元乔的意思,她也不想元乔早早地退,不然最后亲近的机会都没有了。
皇帝再次偏向大长公主,魏律也是无奈,不过也是乐见其成之事,皇帝与大长公主关系和睦,没有怨恨,也利于朝堂稳固。
元乔去见太后之事,未曾瞒过元莞,她问元乔不如去问太后。近来元乔对她多有冷淡,问过也未必能听到实话。
入慈安殿后,太后对她态度也不再热切,她按下疑惑,询问元乔为何而来。
太后倚靠着迎枕,见元莞大有皇帝气势,不免讽刺几句,元莞听了,不作计较,复又道:太后骂完,可能告诉朕,元乔为何而来?
她要来,我能拦着不成,再者陛下都不阻拦,我还能做甚。太后看都不看元莞一眼,言语嫌弃,也是符合她一惯的性子。
元莞默然听了,知晓问不出话来,就只好作罢,带着人离开。
不难猜测,元乔与太后必说了什么,不然太后不会这么心平气和,她狐疑不定,莫名心中不定,元乔寻太后做什么,太后不该隐瞒才是。
两人必然是达成什么协议,太后才会闭口不言,旧日敌对的两人,会因什么事而达成同盟?
回宫的一路上,她都想不透其中关隘。
皇帝不是愚蠢的人,她想不通的事,自会令人去查,孤鹜去将太后身旁的内侍婢女都查过一遍,依旧无所获。
慈安殿的宫人晦深莫测,对那日的事闭口不谈,孤鹜在宫中多年,知晓必有缘由,回去后禀给皇帝知晓。
元莞对于宫内的事极为敏感,宫内生存多年,并非一窍不通,她想起陈砚频繁进出宫门一事,吩咐孤鹜去办事。
她并非坐以待毙之人,元乔所为,目前不明,但做些提防总是好的。
先帝对元乔恩重,正因为如此,她才担忧元乔对先帝尽忠,才会做出对她不利的事。且她与元乔之间的亲密,都是借助在先帝的情分上。
一旦情分消失了,元乔做事必然狠辣。
她又唤来殿前司的统领,令他今日多加提防,又询问侍卫司近来可有变动。
殿前司统领不知陛下何意,还是据实回答:侍卫司与往常无异。
gu903();那便好,你下去吧。元莞心微定,挥退殿前司统领,或许是她多想了。有豫王在,元乔不敢轻举妄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