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嫡母还能洗白吗》TXT全集下载_18(2 / 2)

gu903();随着离刑部大牢越来越近,气氛逐渐肃穆起来。

经过狱卒夜以继日的审问,唐公明及相关案犯皆已吐露实情。今日便是刑部典狱邀请三位大人,当堂为唐公明等录下口供,签字画押的日子。

一行人领着随从行至狱前,孟大人当先一步,踏入幽深的大门。伴着几位老油条不紧不慢地脚步声,他们终于来到了唐公明的囚室。

卫枢点灯遥望,烛火如豆,微微跳跃着照亮一方黑暗。昏黄的灯光之下,终于映出了十余日不见的唐公明的身影。

只是若非狱卒早已谄媚地告知此人的身份,任谁也不会把眼前这个血肉模糊,呼吸微弱的身体,认成是那个绿衣玉带的兴安道知府唐公明。

谁又能想到,孟大人表面上和蔼可亲,但对案犯却是下得这般狠手呢?

卫枢毕竟是常年习武,看上一眼便明白,他浑身骨头怕是都被人打碎了不少,难免刺破内脏。即便嘉元帝要饶他一命,也是药石难医。

而今肯开口交代,只怕也是想要拿秘密,换一个痛痛快快的死法吧。

卫枢垂睫掩下眼底的不适,安安静静地待在一侧看三司的一把手们,了结唐公明一案。

率先开口的是简大人:“唐大人,听说您已决定从实招来夹金山刺杀一案,今日本官便来听听。”

唐公明努力抽动脸上的肌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在简公眼里,算什么大人,您莫折煞我了。”

一句话没说完,他的声音便呼哧呼哧地听不清。卫枢没有判断错,他的心肺确实不行了,整个人也没几天好活,纯粹是吊着一口气。

“陛下并未下旨,褫夺你的官位,蜀中一案的结局也没落定。”简大人笑得一派文人气度,“自然是礼不可废。”

礼,我如今怕是连命都没了,您却还与我谈礼,真是讽刺。

他本想开口讥讽这群虚伪的朱服官员几句,但胸腔的剧痛让他整个人实在发不出清晰的音节,只得作罢,恨恨听着刑部大狱书,朗声去念他的口供。

那青衣小吏弓着脖子,上前对着三位大员谨慎开口:“案犯伤重不能开口,下官斗胆代读供词。”

陈大人不耐烦地摆手示意:“准了,速速念来。”

“唐氏公明,系禹州慈安县人士。现已供诉三大罪行:

其一,私自扣押兴安十六县耗银,贪墨户部银两为己有。

其二,监管府城不利,以至兴安境内贼寇出没,横杀百姓。”

待念至第三个时,青衣小吏有些犹豫,偷偷抬眼看了一眼上司,见孟大人不做表示,这才试探性地念了下去:

“其三,经由东宫指派,私放杀手入境,屠杀夹金山村民。”

这一句话不长,但却有着震耳欲聋的效果,一下子把陈大人震得发蒙。

“这,这……”他此时恨不得直接昏厥过去。为官大半辈子,眼见得便能告老还乡,颐养天年,谁知临了临了还遇上这等事儿。

他不傻,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笔让陛下暴跳如雷,恨不得掘地三尺的巨款,很有可能便是被太子拿下。

可是一个太子瞒着天下人,昧下足足三百万两白银,还能干什么?

这是要造反啊!

陈大人越想越心慌,忍不住去看同僚的反应。可惜孟大人坐着刑部的头把交椅十余年,早便知道了这消息,简大人托自己女婿的福,也对真相消化了不少。

故而此事,二人一脸淡定,看的陈大人十分摸不着头脑。没想到的是,身侧那位年轻的侯爷更是云淡风轻,甚至还朝脸色发白的陈大人安慰一笑。

这世界是怎么了?!

他抑制住自己大声质问的冲动,深觉自己就是落在狼圈里的一只羊,面对一帮眼睛冒着绿光的同伴瑟瑟发抖。

这可是太子大逆不道的罪证,若是呈上去可以想象陛下是何等的雷霆震怒,整个朝堂都将掀起轩然大波。

所以你们到底为什么这么淡定啊喂!

他实在忍不住慌乱,弱弱开口:“陈大人,简大人,还有卫侯爷,咱们下一步……该如何做?”

简大人一脸正气:“自当时原原本本地禀告陛下,躬听圣裁。”

孟大人附和:“理应如此,这是做臣子的本分。”

卫枢:“岳父大人说的对。”

卑微小绵羊陈大人:……

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商量了呜呜呜……

可惜大魔王们人数众多,一气拿了主意,他只好舍命陪君子,冒死前来乾元殿,打算迎接嘉元帝的熊熊怒火与超分贝咆哮。

索性他已经给家中老妻留下书信,若是他发生什么意外,不如一去不归,也算是有个交代。

思及此处,陈大人欣慰不少,硬着头皮跟着三人进了偏殿。

偏殿里地龙烧得极暖,显得空气颇为燥热,嘉元帝敞着外衫,一边歪在榻上吃冰湃过的西瓜,一边眯着眼听一位布衣打扮,鹤发童颜的老道士念经书。

听见四位臣工的通报,他倒也不着急,反而一脸喜意地朝他们介绍:“诸位卿家,快来瞧瞧,这是新进被朕招来的道长,了缘大师。”

看着那道人朝他们深深一揖,孟大人的脸色当即青了起来。

他这个人平时最为讨厌这些装神弄鬼,迷惑君上的牛鼻子老道,嘉元帝竟然还娶媳妇一般,一个接一个地往宫里领。

真是气煞人也!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朝嘉元帝禀告:“臣等有要事启奏。”还请陛下屏退左右,莫要怪老臣没有贴心的给你捂好脸面。

谁知嘉元帝满不在乎地挥挥手:“那便说吧,了缘道长是有大智慧之人,也能帮朕参详参详。”

孟大人呼吸一滞,气得脸红脖子粗。

你家房子塌了,你儿子在专心致志地搞你,知道吗?

老尚书把心一横,当着了缘的面,一气说出憋了许久的话:“微臣今日是来送何氏一党唐公明的口供,根据证据指向东宫暗自派人到夹金山杀人灭口。太子殿下,疑为三百万两白银不翼而飞的幕后主使。”

嘉元帝一把摔下奏章,如陈大人所料一般大声咆哮起来:“你说什么!”

卫枢像是听不到他雷霆之怒一般,淡定地上前捡起奏章,再次举至身前,吐字清晰:“唐公明亲口招供,阿晋的村子,是太子派人屠杀的。”

前方的陛下双目圆睁,额头之上青筋暴突,眼见得要上不来气,一下子倒在软榻之上。

“陛下!”陈大人急得不行,“陛下您怎么了。”

嘉元帝气得呼吸粗重,直翻白眼。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了缘快速上前点中他背部的云门神封二穴,又是一颗化元丹塞在皇帝的口中。

不一会儿,老皇帝的面色终于渐渐红润起来,呼吸也险而又险的恢复了通畅。

他一脚踢翻软榻之前的小桌,咬牙切实道:“朕要杀了这个畜生!”

了缘急忙拉住他,三位朱服官员也是上前劝慰:“陛下不可,还请您保重龙体。”

落在后方的卫枢迟迟上前几步,亦是拱手劝道:“陛下,三百万两白银尚未找到,太子殿下干涉藏银案算不得实证,还请您息怒。”

仅仅是刺杀案锤实,岂能一击即中,让太子再无翻身的机会?他要的是三百万两的真金白银,摆在嘉元帝面前,要他亲自下旨,褫夺贺之年太子之位。好让贺之年眼睁睁地看着,他梦寐以求的一切,离他越来越远。

卫枢这一番话实属火上浇油,却难得让暴怒中的嘉元帝冷静下来。

他混黄的眸子中酝酿着风雨,冷声开口:

“来人,传太子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收到姥爷们的建议啦,还有别的想法的话,完结前都可以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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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最后的自救

灵虚殿上,嘉元帝一身素纱道袍,手持一根木槌参禅打坐。

木鱼清脆的敲击声传至殿外,让被传召至此的贺之年有些心慌。

他双目红肿,神色哀痛,一看就是这些天沉浸于失去生母的悲痛之中,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明黄的朝靴无声息地迈进门槛,他不敢出声打搅嘉元帝的午课,只得规规矩矩地跪坐在父亲身后的蒲团之上,安静地等待他停止。

前方炼丹的炉子烈火熊熊,整个大殿里没有半分冬日里该有的温度,反而充斥着硫.磺与朱砂的刺鼻气味,衬得气氛越发诡异。

计时的沙漏不懂得理解贺之年的惶恐,最后一点流沙逐渐漏空。

伴着沙沙的计时声停止,嘉元帝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目,并不理会太子恭谨地请安声,反倒是一撩宽大的道袍,起身来到丹炉前。

他观望了一下炉鼎的形态,见与预估别无二致,满意地点一点头,挥挥枯瘦的手掌,要求侍奉的道童开炉。

道童依言上前,拿特制的器具撬开丹炉,金黄的火星一下子四处乱窜,炉鼎的肚子里喷出一长串颜色诡异的烟雾。

这走火入魔一般的景象看的太子不住的往后缩,可嘉元帝却犹如身在仙境一般,陶醉地闭上了眼。

待到道童小心翼翼地碰了丹炉里新鲜出炉的成丹来看,嘉元帝更是高兴,痛痛快快地大笑起来:“那群牛鼻子老道,偏偏不让朕自己炼制长生药,幸而朕寻见了了缘道长,这不就成功了吗?”

难道这还不配作为,朕在长生路上别有仙资的证据吗?

太子忽然有些明白嘉元帝传唤他过来所为何事,祭祖那日父皇诚邀他一起修道的荒诞历历在目。而今,怕不是要他这个儿子,过来替他试药吧?

令他毛骨悚然的是,这个猜测显然成真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嘉元帝拿着装满丹药的瓷瓶越走越近,终于摆手叫起了跪在地上许久的太子。

“在太子眼里,朕是什么人?”他旋转了一下瓷瓶,打量一圈其上绘制的八仙渡海图,突然发问。

太子有些迷茫地抬起头,见嘉元帝连半个眼神也没分给他,一时之间竟不似在对他发问。

可贺之年不敢耽搁,急忙恭敬地回道:“父皇在儿臣的眼里,既是君,又是父。君为臣纲,父为子纲,您就是儿臣的天。”

“呵----”

满面枯黄的干瘦帝王讽刺地笑了一声,直激得贺之年浑身发寒。

嘉元帝刻意拖长的声音显出一丝阴沉沉的压迫来:“那朕要你为朕服下这瓶丹药试试效果,你可愿意?”

贺之年难以置信地抬头去看父亲的眼睛,却只看到犹如毒蛇吐信一般的光芒。他随即慌里慌张地跪倒在地,想要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丹毒的危害任何一个清醒的人都知道,更不用说嘉元帝于炼丹问药一途是一个彻彻底底地门外汉。他吞了这一瓶药,着实是在那身体去赌。

可若是不吞……

贺之年打了一个冷颤,他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昏暗的炼丹房,与忽然变脸的父皇拼凑在一起,无疑在告诉他,一定有什么不利的事情发生了。

可他心念电光火石滚过一圈,一切仍然是迷迷蒙蒙笼罩着一层雾一般,依旧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反倒是嘉元帝的眼神越来越不虞。

算了,虎毒不食子!

贺之年把心一横,接过那还带着温热的瓷瓶,一下子把全部丹药灌入喉中。

苦涩的铜锈味道弥漫开来,让人直欲作呕。

贺之年努力抑制住翻白眼的冲动,终于咽下了那瓶用途不明的丹药,对着父亲满是孺慕地一笑。

可没想到嘉元帝不仅不满意,反倒震怒不已,一把踢倒站在他身前的儿子,终于撕开了平静的面具。

“逆子,到了如今的关头,你还敢骗朕?”即使了缘早已叮嘱要他心平气和,嘉元帝还是按捺不住暴躁的情绪,再一次狂怒。

贺之年猝不及防,本就偏瘦的身体一下子被踹出老远。

他藏在袖间的手逐渐收紧,指甲直直地刺入掌心,浑身发抖。低头咽下喉间腥甜的液体,他再次规规整整地跪好,向父亲辩白:“儿臣之忠心日月可鉴,实在不知父皇在说什么。”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真不愧有一个破落户出身,死的又不光彩的生母。"嘉元帝本就刻薄寡恩,此时更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儿子。

贺之年死死咬唇,以额触地,终于听见父亲开口道:

“七月间,兴安道刺杀一事。知府唐公明早已供认,板上钉钉地写着,是受你指使!”

他一双凤眸猝然大睁,刺杀一案,他分明是交由杨令仪全权去做,唐公明这个小卒是无论如何也不该攀咬到他的身上。

莫不是……杨令仪?

不对,杨令仪任职兵部,对三司会审的干涉有限。他一人,怎么也做不到提前与案犯串通供词。

这其中一定另有人操纵局势……

三司、兵部、蜀中……

三条线遥遥展开,却在一个节点汇聚。纵观满朝上下,只有一个人,兼具这三方势力。

思及嘉元十七年的那一身血衣,配上寒光凛冽的剑鞘,以及那一句“臣的手段素来光明正大”,那个人的名字即将呼之欲出。

卫枢!

一定是他!

他什么时候看穿了一切?又还知道些什么?

藏银案?长生楼?甚至是母妃死去的真相?!

贺之年手足冰凉,试图拉住嘉元帝垂在地下的衣摆:“父皇父皇,儿臣只是一时糊涂,生怕当年我救助罪臣之后的事情暴露,这才出此下策。儿子已经没了生母,求求父皇您不要再抛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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