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王恕意站起身,“叫你们来的人叫什么名字?”
那两人答道:“那人很谨慎,未曾露过面,只知道是李家人。”
李家人......
王恕意猛然坐下,一滴泪从她眼眶中慢慢滑落,顺着下巴滴在地上。
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是周莲。
她想起前些日子周莲去瞧她,百般求孟氏让自己陪她去万安寺还愿,回首看她的样子。
那么的让人不寒而栗。
果然,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王恕意站起身,慢慢走出去,她觉得冷,便伸出了手抱住自己。
沈楼跟在她身后,将披风披在她身上,轻声道:“难过吗?”
王恕意摇摇头,她不难过,她只是觉得害怕。
“侯爷!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她突然转过身,抬头问沈楼。
沈楼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珠,淡淡道:“人都是贪的,为了心中的欲望,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勾了勾唇角,认真说道:“我也一样。”
王恕意闻言一愣,她不明白沈楼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只好喃喃道:“侯爷......”
沈楼笑笑:“走吧,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王恕意低下了头,是啊,这里她待不了,她只能回李家。
即使她恨李时抛弃了她,即使李家还有一个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周莲,她也只能回去。
因为她是李时的妻子,除了李家,她无处可去。
她垂着眼道:“多谢侯爷救命之恩,妾身无以为报......”
“来世缬草衔环再来报答?”沈楼冷笑。
王恕意一愣:“侯爷?”
他怎么突然又生气了?
沈楼一把将王恕意抱起,垂头朝她道:“我不要来世,只要今生!”
说着,便抱着她大步走向早已备好的马车。
王恕意被吓得忘记了挣扎,她一被抱上马车,便下意识地想要下去,却被沈楼伸手拦住。
她只好不住地往后退,一直退到角落里,缩成一团。
沈楼微微皱起眉头,问她:“你就这么怕我?”
活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他才救了她,便这样对自己,真是忘恩负义!
王恕意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样,可能是被沈楼方才的样子给吓着了,他方才咬牙切齿,仿佛要吃了她。
“我......我......”王恕意张口,我不出个所以然来,看着面前的沈楼,她咬着嘴唇,眼泪又不自觉的流出来。
沈楼面色一缓,道:“怎么这么爱哭?竟是个泪人做得不成?”
他伸手去擦她面上的眼泪,谁知竟越擦越多,他轻轻叹了口气。
这人真是来克他的!
她一哭,他一颗心便软得不行,再生不起气来了。
沈楼直起身子,扭头朝外头道:“出发!”
“是!”
马车缓缓动起来,王恕意渐渐不哭了,只是被车顶一晃一晃的穗子弄得有些发晕。
她抬眼瞧了沈楼一眼,见他没往自己这边看,便抬手将穗子拨开按住,可是胳膊抬了一会,便觉得有些发酸,又将手放下,过一会儿,又抬手去按,如此反复。
沈楼余光瞧见了,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伸手便将王恕意拽到自己对面坐下。
王恕意瞧他此时神色已没有那么生气,但也不敢问他是不是要送她回李府,只小声道:“侯爷,你方才......有些凶......”
沈楼一愣,回想了下,发现一旦王恕意跟他客气起来,或者提起李家,他便忍不住生气。
这样似乎——
有些吓到了她。
他轻轻捻着手指,抿了抿嘴唇,抬头看着王恕意,正色道:“抱歉,是我的错。”
王恕意睁大了一双眼睛,她没想到沈楼这样的人竟会向人道歉,还是用这样温柔的神情,她低下头,轻声回道:“没,没关系。”
外头驾车的侍卫此时内心已经泛起了滔天巨浪,他们那没人敢惹的主子竟然对着一个妇人如此说话,实在是令人惊奇。
车内,沈楼见王恕意低着头不敢看他,轻轻一笑,不再说话。
马车行了近一个半时辰,才到达京城。
进了城门之后,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但他们见到沈楼的马车,便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让马车过去。
王恕意听着外头的声音,便知沈楼将她送回了京城,想来,他应当是要将她送回李家去。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有一丝难过。
李时抛弃了她,孟氏一直对她不喜,还有周莲,她设下了那样一个局害自己。
然而,即便李家这样可恶,她身为李家的媳妇,还是只能回到那里去。
......
这就是她的命。
王恕意捏着衣服,想起自己未来的命运,不禁悲从中来。
“怎么了?”沈楼瞧她一脸不快的样子,轻声问道。
王恕意摇摇头,“没什么。”
她掀起车帘,往外看了看,见马车就快要到李府前头的街上了,便朝沈楼道:“请侯爷将我在前面的路口放下就成。”
沈楼微微皱起眉毛,片刻,他倚着车问道:“为何要将你放下?”
王恕意一愣,“您不是要将我送回李府吗?”
听见这话,沈楼嗤笑一声:“谁说的?”
不是将她送回李府,又要将她送到哪儿去?
王恕意复又掀起车帘,往外看去。
马车转过了前面的那条街,接着一拐,往南边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子驶去。
很快,马车便停下了。
沈楼瞧王恕意一眼,轻笑道:“到了。”
他弯身跳下马车,转过身子伸手就要去接她。
王恕意咬了咬嘴唇,刚钻出马车,便被沈楼一把搂住腰,抱了下去。
“先换身衣服,吃个饭。”沈楼将她稳稳地放在地上,转身便往一处宅子走去。
王恕意手指捏着裙摆,站在原地不动。
见人没进来,沈楼站在门口道:“怎么,怕我会害你?”
王恕意摇摇头,自然不会。
只是,她以为沈楼会送她回李府,不想他却带她来到这样一处不起眼的宅子,一时心下有些茫然。
沈楼一直站在门口等着她,也不说话。
王恕意双手松开裙摆,定了定心神,抬脚往里走去。
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庭院干净整洁,几处房屋错落有致,虽有些小,但也算是个好住处。
沈楼见王恕意瞧得认真,便走到她身后轻声道:“满意吗?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会住在这里。”
王恕意心里一咯噔,猛然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沈楼的性格好像有点霸道的过分~~~~~
第17章
他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
王恕意立马睁大眼睛,后退一步,扭头道:“侯爷,不,不行!”
沈楼瞧见她这幅惊慌失措的样子,背着手,勾了勾唇,问道:“为何不行?”
王恕意将头压得低低的,扭着身子想走,她快步走到大门边,哭道:“我,我还是李家的人,您不能如此!”
他救她也是有目的的吗?虽说自己应该报答他,可是也万万不能用这种方式。
王恕意抬脚就想跑。
沈楼一把将木门按住,拴上门栓。
他倚着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王恕意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绪,只是觉得他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压迫的气息,让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沈楼垂着眼睛看她,良久,他突然嗤笑一声,弯腰朝王恕意道:“做什么吓成这样?”
他将嘴巴贴近她的耳朵:“找人来治你的伤还不好吗?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温热的气息随着说话声一阵阵喷洒在耳朵上,王恕意半边身子似触了电般酥麻。
她急忙扭头后退,不知是因为自己误会了沈楼的意思,还是因为他靠自己太近,她面上渐渐开始发烫。
“是我会错了意,望侯爷切莫见怪。”王恕意摸了摸发烫的脸,向沈楼行礼致歉。
沈楼挑了挑俊秀的眉毛,勾起唇角笑道:“你似乎总在向我道歉。”
从最初在随风亭相遇到今日,她朝自己道歉已经不下三次。
王恕意尴尬笑笑,不知作何回答。
沈楼叹了口气,朝王恕意道:“你腿疾未愈,昨日又受了那样一场惊吓,和该好好将养一阵才是。”
王恕意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的伤还未好?
而且,他只说要自己在此养伤,对于要不要送她回李府,他却只字未提。
按理来说,她应立刻回去,可是一想到回去后的日子,她又忍不住希望回去的迟一些,再迟一些。
沈楼的话似乎给了她逃避回去的理由。
她一时心里乱糟糟的,不知该怎么办。
沈楼看出她心中所想,淡淡道:“别想这么多,先养好身子。”
声音沉稳,带有一丝蛊惑。
王恕意愣愣地点点头。
沈楼满意一笑,带她进了屋子,轻声道:“往后你就先住这里,这屋子坐北朝南,采光甚好,一干装饰也是早前就置办好的,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他说这话时,嘴角带着笑,仿佛心情甚好。
王恕意转头看去,墙角处放着一个高大的紫檀衣柜,旁边一张宽大的梨花木床靠墙摆着,上面挂着大红色的帐子,风一吹,帐子随风波动,甚是好看。
屋子左侧是常见的女儿家的梳妆台,右侧放着一张桌子,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两边的窗子大开着,阳光从窗子撒进屋里,一派暖洋洋的感觉。
这屋子虽布置的简朴,却不难看出主人的用心。
看起来,像是专门为哪位女子布置的闺房。
王恕意咬着嘴唇,看了沈楼一眼,有些尴尬地启唇道:“我还是住别的屋子吧,那位姑娘知道了要不高兴的。”
沈楼闻言一愣,什么姑娘?
片刻,他晃过神来,低声轻笑,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道:“这屋子从买来起,便从未有人住过。”
他盯着王恕意轻声道:“也没有什么姑娘,你放心。”
王恕意低下头,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这几天,她将自己十八年的脸算是在沈楼面前丢完了。
她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便见沈楼站起身朝外头道:“进来。”
一个中年模样的女人,身穿青色长衫从外头走进来,朝他们二人跪拜行礼。
“侯爷,夫人。”
沈楼点点头,朝一旁愣着的王恕意道:“这是杨嬷嬷,从今日起,便是她照顾你的起居。”
他又指了指外头:“还有几个小丫鬟,你有什么事也可叫她们去做。”
王恕意眨眨眼,沈楼这阵势——
仿佛是要在外头给她安个家。
她低声道:“侯爷。”
沈楼站起身,走到王恕意跟前:“嗯?”
“您不必待我这样好......”落差太大,让她回去之后该怎么办?
沈楼一双漆黑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他冲王恕意笑笑:“这算得了什么?总要有人服侍你。”
片刻,他又转身朝杨嬷嬷道:“去瞧瞧许太医到了没有?若到了,立刻请他到这儿来给夫人瞧病。”
“是。”杨嬷嬷站起身,领命出去了。
许太医?那位给她瞧病的大夫也是姓许。
难道.......
他当日所说的受人所托的那个人,指的竟是沈楼?
王恕意一时不知作何感想,他对自己太好了,好得不真实。
沈楼将她按坐在床上,问道:“想什么呢?让她们先打发你洗澡,等许太医来了再来看病。”
王恕意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尘土,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竟脏着衣服跟他呆了这么久,希望他没有介意才好。
她微红着脸,轻声道:“好。”
沈楼满意笑笑,起身出去了。
他刚一出门,便见杨嬷嬷领着许太医进来,要往王恕意屋里去。
他伸手拦住两人:“等会儿再进去。”
许太医刚要行礼,便听见这句话,一时有些发愣,侯爷十万火急的传他过来,等他来了,却又叫他再等等。
他伸手缕缕胡须,年轻人,尤其是侯爷这样的年轻人,行为奇怪些,也是常理,他决定不再计较,拱手称是。
门外的侍卫过来在沈楼耳边说了什么,沈楼静默了一会,便抬脚走出大门,翻身上马,扬声对杨嬷嬷道:“告诉夫人,让她安心住着,我晚些时候再来瞧她。”
杨嬷嬷恭敬地低下头行礼:“是。”
沈楼将大半侍卫留下,只带了十人一路纵马回了侯府。
他翻身利落下马,将手里的鞭子直接扔给早已恭候在门口的管家,一边往里走一边问:“三皇子在哪?”
管家接过马鞭,恭敬回道:“还是在书房,等了您有一刻钟了。”
沈楼抬脚便往书房走去,他刚一进去,便听见赵信大着嗓子打趣他:“不得了不得了,痴情种竟然丢下心仪的美人跑回来了!”
沈楼大步走向书桌,拿起珐琅彩笔筒里的一根干净毛笔转手向他扔去。
赵信侧过身子伸手接住,笑道:“哎哎哎,我就开个玩笑,大可不必如此动怒。”
沈楼冷哼一声,走过去,将赵信从椅子上拽下来,自己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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