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2)

那,我就有一点不明白了。危岳雁突然转向曲荃,曲荃下意识就觉得不妙,果然危岳雁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兹事体大,阿茅害怕官官相护,不信官可以理解。但是这史桩不正是曲大人您的手下么?方才,这还听曲大人夸他来着的吧。

对于这种明晃晃挑衅的行为,曲荃礼数周到的翻了个白眼。

阿茅听完冷笑一声,腹诽果然官场黑暗,尽是些睚眦必报之徒。其实当日史桩是很信任曲荃的,一直想把这件事情告诉曲荃,他知道以自家大人的能力,调查此事易如反掌。可偏偏曲荃名声实在太差,阿茅戒心重,不同意史桩将事情上呈。而史桩又是个实心眼的,他虽然聪明却不奸诈,答应阿茅守口如瓶就真的什么也没说,直到后来连夜被危岳雁从弭罪司押走才知道事情已经发酵到不得不吐露真相的地步。

但为时已晚。

不过,事虽如此,阿茅却并不打算现在就戳破,看两位在朝廷上呼风唤雨的重臣跟市井泼妇似的拌嘴,不失为一种难得的乐趣。可笑至极。

只可惜如此良臣已经命归黄泉,二位大人又何苦再争口舌之利?阿茅忍不住嘲讽的往她们心里头刺了一针。

危岳雁冷哼一声,史桩福大命大,还活的好好的呢。

什么?这回轮到阿茅震惊了,藏在狼毫间的手指轻微一颤,出卖了他即将遏制不住的激动情绪,史桩,他、他还活着?说完他很快冷静下来,戒备的看向曲荃和危岳雁,我如何能信你们?

这就没办法了。曲荃很无辜的向后仰了下脖子,档案是我找人修的,假死药是我找人买的,替死的死囚是我找的,把史桩当死尸抬出去的人也是我派的,我好像真的没有证据让你信我呢。

阿茅嘴唇止不住蠕动一下,正问话间,那边危岳雁突然提高嗓门吼曲荃,一下就把他的声音盖过了。

你这叫金蝉脱壳吗?这叫移花接木!那语气,那神态,颇有种夫子教训背了十几遍还背不顺溜诗书的笨学生的风范。

曲荃摆摆手,要不说你这人怎么一点趣味都没有,连个玩笑都开不得。

仿佛被忽视的阿茅错愕出声,你们

承认用错词就这么难吗?!危岳雁怒不可遏,耍了她也就算了,还跟她这种武将玩文字游戏,是可忍孰不可忍!

感觉到自己存在感微弱的阿茅提高音量,别再吵

我好歹也是个状元!曲荃的音量比他还高,骤然一声比炮仗还吓人,你让我认我就认,那我的面子往哪搁啊!

发现自己被完全无视的阿茅终于忍无可忍,都给我闭嘴!信不信我啊!!话未说完,忽觉手腕一麻,原本握在手心的绳索没了桎梏立时滑落下去。

阿茅大惊失色,忙用另一只还使得上力的手去抓,危岳雁长眸微眯,再次瞅准穴位扣指发力,玄银弹丸破风袭上了阿茅的手腕。他吓得慌忙后撤,偏偏被一股热浪封住去路,胯下的狼像是看到平生最恐怖的事物,惊恐的嘶鸣着后退,阿茅制它不住愤然回头,翻飞跳跃的火光下是曲荃噙满笑意的眼。

第一百一十四章水落石出

阿茅暗道一声不好,却为时已晚。他胯/下的狼因曲荃手中的火把惊惧跳窜,每每逃到通道口,又会被曲荃用火光逼退回来。危岳雁瞅准时机,腰间寒芒如水而泄,不出三个剑招阿茅腰腹上与狼身紧紧相连的绑带尽数断裂,狼哀鸣一声阿茅滚落在地。危岳雁飞身上前,阿茅还未来得及抬头便被脖颈间忽至的凉意冻住了身形。

他幼时便养在身边的狼见主人被他人挟持,登时皱起嘴唇露出森百的獠牙,背毛根根倒竖弓起背部冲危岳雁厉声咆哮,但随着危岳雁的剑尖往阿茅脖颈处又进一寸,愤怒的嚎叫声顷刻停止。曲荃看着它蜷缩起身体,将头部埋入后传来低弱的呜鸣,她和危岳雁都清楚,此时的臣服只是暂时性的,仅仅因为它的主人受制于人。

呵呵呵呵呵呵

低沉的笑声从他喉头滚落,稚气未褪的容颜浮上苦涩,他到底太年轻了,再如何费煞心思机关算尽,也只不过还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怎敌得过两只在官场浸淫多年的狐狸。

一个假意伏低,一个将计就计,她们甚至从一开始就已经为自己设下了陷阱。一个眼神便可心照不宣,配合默契,莫非京城中说危将军与曲尚书不合,乃是谣传?

其实你这又是何苦。曲荃解开机簧放出凌秋泛和凌雪霁后,缓步走到他跟前,低头俯视:事已至此我不妨告诉你,那些账簿里头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只是我不如古时那些气节至上,做事不知变通的清官良臣,要办此事还得讲究迂回之术,徐徐图之。

曲大人。危岳雁不敢当着凌秋泛的面包庇手下,只得冷冷扫向曲荃,目光中具是警示之意。

曲荃知她不敢再凌秋泛面前说那些肮脏事,有恃无恐的笑着,负手道:怎么危将军有何指教?不妨拿到明面上来说。

危岳雁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微启的薄唇后是两排紧咬的白牙,是下官无礼,曲大人请继续。

阿茅:好吧,是他多虑了,此二贼是真的不合。

曲大人豪言壮语,听来叫人激动。只是阿茅拖长尾音,缓缓抬起眼来,嘲讽似的笑道:曲大人当真敢办?

人命大于天。曲荃面上黠色尽褪,琥珀色的眼眸露出清浅的辉光,叫人别人心生迷茫,像是水中的皎月脱去阴翳的虚壳露出本来的样貌,却又实在分不清,究竟哪分是真,哪分是假,亦或全都是真,全都是假。

作奸犯科,草菅人命者,我为何不敢办?

哈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阿茅浑然忘了自己脖颈前横着一把斩过万千敌兵的将军剑,仰天长笑起来,末了忽然来了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万霞山乱木红痕图下方位的地址,曲大人可找着了?

曲荃骤然冷下眸子,是哪?

阿茅给出了一个令人胆寒的答案。

驸马府。

言落,顿了顿,嘲讽的嘴角勾出一抹可视为挑衅的弧度,怎样?曲大人。

你敢吗?

曲荃猛地攒紧双拳。

她知道那乱木红痕图,左上部分是明威将军府,右上部分是这座藏匿着孽鬼石宫的废坊,竟真的想不到,底下部分竟然遥遥对应着驸马府。

不仅曲荃,在场另外三人也都同样绷直了脊背,凌秋泛和凌雪霁是单纯的震惊,危岳雁的情绪要复杂的多,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霍渊在她背后已经找到了这么大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