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碗筷,又洗了澡,弄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我坐到书桌前,用钥匙打开自己的日记本,记下今天发生的事。
从七年前开始我就有了记日记的习惯,白日里说不出的心声全都憋在日记中说出,也可当做我日常的宣泄。
【我又见了他,他让我恪守本分】
写到晚上宋柏劳要我去试衣服时,我有所停顿,直到纸上出现一个不可忽视的墨点,我才再次提笔继续往下写。
【**。】
写完日记,关灯入睡。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见到宋柏劳的关系,做的梦里都有他。
朱璃敲开我的房门,笑着邀我参加一个聚会,说我一定会喜欢。
那时候他伪装得很好,温柔、美丽、优秀,还允许我,一个情妇的儿子叫他哥哥,可想而知年少的我有多受宠若惊。我无条件地信任他,觉得他与学校那些高傲冷漠的同学截然相反,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没想到白莲花是真的白莲花,还是朵道行高深的黑心莲。
他时常在饭桌上问起我在学校的境况,打听我与同学相处的细节,那时候我以为他是关心我,总会隐去真相,告诉他我很好,大家都很友善。
其实他不过是在看我笑话,欣赏我欲盖弥彰的蹩脚演出罢了。
没多久,朱璃带我参加了一场狂欢party。在一栋大厦的顶层,拥有无边泳池,可以俯瞰香潭全景。主题是什么,举办者是谁我一概不知。从进门那一刻,入目所及便是眼花缭乱的各色alpha和omega,他们穿着华美,戴着标志性的止咬器和防咬项圈,在安全范围内肆意玩乐。现场倒是也有beta,只是少数,而我很快发现,那是给他们倒酒的服务生。
很多人过来与朱璃打招呼,他在上流圈里也是不容忽视的耀眼存在。朱璃将我一一介绍给他们,称呼我为弟弟。每当这个时候,对面的a或o就会露出微妙的诧异。
这些人隐藏得很好,可我仍能敏锐的捕捉到他们完美教养背后总也忍不住泄露出的,那一星半点可以称之为厌恶的情绪。
他们与我那些同学的唯一区别,大概就是一方起码还维持着可怜的表面功夫,而另一方已经连表面功夫都懒得维持了吧。
朱璃被他的朋友们包围着,他们谈天说地,从金融局势说到国际动态,简直不像是一群还未成年的高中生。也是到这一刻我才清楚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权利财富乃至未来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参与这场party的都是其中的佼佼者,而beta永远别想挤进他们之中。
我自觉融入不了,黯淡地走开,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直到聚会结束。
这或许就是朱璃带我去那里的目的,让我认清现实,知道与他们的差距。
嘈杂的音乐声中,我被突如其来的强硬力道从背后袭击,压倒了墙上。
我受惊回头,看到一个陌生的alpha,他戴着明亮的琥珀色的隐形眼镜,止咬器像是黄铜制成,造型犬牙参差,十分可怖。
你身上的气味很干净啊。他嗅了嗅我,醉醺醺地笑了一下,要和我玩吗?
party上端着托盘的beta穿着暴露的服装,化着妖娆的妆容,与ao们调情打闹,与其说是服务生,更像是服务行业的。我甚至怀疑这些beta就是他们找来的乐子。而没有朱璃在旁的我,显然在他们看来也是可以随意取乐的对象。
我不想玩我用力推开他,蒙头蒙脑拐进一条走廊。
身后的alpha不紧不慢追着我,似乎以为我再跟他玩欲擒故纵。
别走嘛,慢点对方歪歪扭扭靠在墙上,小beta,让我标记你吧说着被自己逗笑,在那儿莫名其妙笑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磕了什么药。
我不断回头,又转过一道弯,绝望地发现是条死胡同。所幸走廊两边有几扇关着的房门,我病急乱投医,选了其中一间拧动把手,想不到竟然拧开了。
我急忙闪身进屋,轻声关上房门后,额头抵在门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只是还没等我一颗心完全放回原处,身后传来的异常响动瞬间又让我紧张起来。
进门时我只匆匆瞥了一眼,只瞥到月色与灯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射进屋内,在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倒影,并未发现有其他人。
我猛地回身,就见灯火余晖未照射到的黑暗角落,一张松软凌乱的大床上,赤裸着上身的alpha捂着额头缓缓坐起。过了会儿,他身旁娇娇柔柔又坐起一个同样赤裸的女性beta。
看到那个alpha下半张脸戴着的黑色栅格状止咬器,我心中一动,有了个模糊的预感。果然,当对方将手挪开后,我发现对方我认识,或者说我见过,是宋柏劳。
他也看到了我,不知是宿醉还是不悦被人打扰,眉头紧紧拧着:谁让你进来的?
这个状况我也很尴尬,可让我再出去我又怕再遇到那个奇怪的alpha。
我急忙向他解释:我是我们见过你忘了吗?那天在实验楼后门,你翻墙进来。我试图勾起他的回忆,我是朱璃的弟弟,外面有个alpha一直缠着我。拜托你,借我躲一下。
他挑了挑眉:朱璃的弟弟?他看向身旁那个beta,冲她抬了抬下巴,你,出去。
女人拢了拢自己一头卷发,有些不满地噘了噘嘴,但仍然听话地下床穿好衣服,不敢有一丝怨言地离去。
经过我时,她还冲我翻了个白眼,像是在怨怪我打扰了她的好事。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宋柏劳两人,我局促不安地抵着门,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最后还是宋柏劳先开的口:朱璃竟然有个beta弟弟?
他眉眼轻慢,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抿了抿干燥的唇: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他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们一点也不像。
他话语里似有深意,我不太喜欢他的口气:我怎么能和哥哥比
背后的门板突然被哐哐砸响,我惊惧地盯着那扇门,退后着远离它,心脏剧烈跳动着,几乎要跃出胸膛。
背脊忽地抵上一堵结实灼热的人墙,我错愕地回头,宋柏劳站在我的身后,双手按在我肩上,将我推到了一旁。
让开。
我还在愣神,他已经走过去猛地拉开了门。
不想死就滚开。他对门外的人发出恶劣的威胁。
宋,宋柏劳?那人像是被吓住了,我甚至能从他声音里听出一只小狗夹着尾巴从喉咙里泄出可怜呜咽的形象。
宋柏劳那时候的名声就已经十分响亮,不管是家世上,还是打架斗狠上。
他的优秀有目共睹,他的反叛众人皆知。就算身为同类,也不会有alpha轻易招惹他。
门外很快安静下来,宋柏劳再次关上了门。而到这会儿我才意识到,他完全是一丝不挂的状态。
他大大咧咧站在我面前,像一尊活灵活现的大理石雕像,肌肉的纹理乃至室外光线投射在他身体上所形成的光影,都透着一种不真切的美感。
下半身虽然隐在阴影里,但模模糊糊看着也十分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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