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1 / 2)

他看着君谨冰霜拂面,低头轻轻一笑,悠然道:“说起来,你也快三十了,怎么不想着娶一房妻室?”

君谨冷冷瞥他一眼,嗤声道:“大魏律例,男子三十必须娶亲?”

宋怀玉语塞,心道:你同鹿儿生气拿我撒气作甚?

他笑道:“那倒也不是,你知晓鹿儿的脾气,她缠了你这么些年,你既厌烦,只要你娶了妻室,她定然就死心了,何苦还纠缠这么多年。”

君谨眸光幽深,未置言语,宋怀玉叹息道:“你心里也清楚,这是让鹿儿死心的最直接的方法,可正是因为你清楚,所以才不想用这个法子,是吗?”

君谨目色微沉,依旧没有言语。

宋怀玉道:“可是怎么办,现在鹿儿已然对你死心了。”

他话音刚落,却见君谨已经跨出了步子,他吃惊地跟了上去。

乔三正递上一杯茶,知觉手中一空,他与鹿儿具是一愣,齐齐抬头望去,两人愣怔当场。

君谨端详着手中的茶杯,目光缓缓移过去,被轻轻一瞥的乔三心下一咯噔,立时起身,垂眸俯首:“见过君谨王爷。”

君谨淡淡掠过眼眸,鹿儿却已经从惊讶变为镇定甚至无视,靠着扶手专注地看着戏台,他眉心微皱。

宋怀玉叹了口气笑着上前:“哟,今日可巧,与乔三公子有这一会,我正巧有件事想请教三公子,可否移步一叙?”

乔三望了望君谨冰冷的脸色,惶恐笑道:“宋公子言重了,请。”

君谨在他二人走后,在原来乔三的位置上坐下了,二人中间隔着一张八仙桌,谁也没有说话,台上热热闹闹,台下欢呼叫好,只有他们这一桌,静寂异常。

百转千回间,君谨满脑子都是从前见到他就会言笑晏晏,滔滔不绝的鹿儿。

“你不想见到我?不想与我说话吗?”君谨终究还是先开了口,低沉的有几分寂寥。

鹿儿目光移了过来,礼貌地一笑:“王爷是长辈,鹿儿不敢造次。”

君谨心里如被针扎,他望着台上,扯了下嘴角:“长辈?你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鹿儿点点头:“嗯,我长大了。”

君谨看向她,目中隐着某种情绪,语气低了几分:“所以呢,急着回京,就是为了议亲吗?”

鹿儿做出一个懵懂的表情:“对啊,鹿儿如今年华正好,正是议亲的时候呀。”

她这样说话的神情,这样说话的语气,说这些的话,好像之前对他的情意执念全然不是一回事,全然没有发生过一般。

君谨那种隐忍的情绪愈发外露。

静默之下不知过了多久,君谨冷然道:“那位乔三,无论家世人品,才能才干,都配不上你。”

鹿儿听着他俨然长辈的口吻,攥了攥手帕,忽然轻轻一笑,恍然大悟道:“王爷说的有理,我贵为公主,那自然是王孙贵子才可匹配。”

说着,她站起身,朝君谨微微一福,嫣然笑道:“多谢王爷提点,我这就去告诉我阿耶。”

君谨只觉得身边掠过一阵微风,绕着淡淡的清香,他脑中紧绷的那根弦“啪”地一声就断了,他怔怔坐了半晌,像是猛然惊醒一般往鹿儿离开的方向大步而去。

正低头经过长廊的鹿儿忽然觉得手臂一紧,眼极之处还未看清,只觉得身子一偏,背脊就撞上了冰冷的墙壁。

鹿儿慌张抬头,赫然撞进了一双深沉愠怒的眼眸。

“你刚刚所言可当真?”君谨将她钳制的手臂间,迫使她无处可逃,沉声质问她。

突如其来的亲近让鹿儿的心漏跳了一拍,为了镇定心神不不再被他所牵引,她几乎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他话里的意思,只能顺着他的话高傲地回应:“我说的话何时不当真过?”

长廊上悬挂的灯笼晕染出橘黄的光圈,晦暗不明,君谨又恰巧背着光,鹿儿看不清他的脸色,只是觉得他的气息似乎一沉。

君谨的声音都似乎在克制:“那你从前说的那些呢?说要缠我一辈子的话呢?如今又为何变卦?”

就像是被食言的小孩,固执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鹿儿怔了一瞬,心下才明了原来他说的是这个,她默了默,忽然觉得他这话说的有几分好笑,她当真嘴角轻轻扬了一个轻微的弧度。

长廊暗暗的,可君谨却将这个弧度瞧得真切,瞧得分明,他的心仿佛被顿锤了一下。

鹿儿薄唇轻启,软声道:“此一时彼一时,王爷也曾说过不可逾矩,现下王爷又是在做什么?可见说过的话,就是说过就算的,算不得什么,我曾说过要缠你一辈子,是我童言无忌,还请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手臂忽然传来一阵刺痛,是君谨不自觉收紧了手掌,鹿儿痛得皱了眉,却死咬了唇,努力忽视了这份痛感。

君谨低头笑了一声,眼尾染了一点红,他低声的几近有几分痛苦道:“你一句童言无忌,就什么都不算了吗?”

鹿儿奇怪地看着他:“不然呢?王爷还想怎么算?”

第65章番外二

她冷静地压下心底因他这样的模样升起的一点涟漪,抬手轻轻抵在了他的胸口,将他推远了些,清冷道:“王爷这样,会让人误会。”

君谨嗤笑:“误会?那你以为我为何这样?”

鹿儿认真地想了一会,道:“大概是觉得一直缠着自己的小姑娘,忽然不缠着自己了,觉得有些失落不习惯吧,或者是男人的虚荣心?”

她第一次在君谨面前说这样刻薄的话,君谨也是怔住了。

他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眼底还有显而易见的薄怒,鹿儿才惊觉刚刚那样说,似乎把君谨贬低了,她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她心下生了惧意,想要落荒而逃。

在她侧身就要逃时,君谨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鹿儿背脊一僵,没有转身,君谨也没有动,鹿儿不敢再开口,两人一时无话。

长廊上开始陆陆续续经过观客,经过他们身边时,总是频频投来好奇的目光,然后窃窃私语而过。

鹿儿终于有些站不住了,她转身正欲开口,却听到君谨低沉而清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