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飞灰(重生 CP) 余酲 2781 字 2023-09-14

聊了一阵,突然蹭地跳起来:“真的?不是刚从S市回首都吗?入住花园酒店?城西的那个?”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江一芒从床上一跃而下,外套鞋子胡乱往自己身上招呼,火急火燎地跑到门口,一拍脑门,疾步返回来拉着易晖一起出去:“走走走,陪我去应个援,只要半个小时!”

易晖被拉着一路狂奔,不到十分钟,就站在富丽堂皇的酒店楼下,置身于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生中间。

江一芒在跟身边的女孩子聊天:“我就住在附近的酒店,过一条街就到,你说巧不巧?看到群里说珩珩待会儿出来,我直接就杀过来了!”

方才在马路那头远远地看见酒店招牌,易晖的心就已经悬到嗓子眼,现下那个人的名字从周围女生的口中不断被提及,他更是惊惶无措,浮现在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离开。

“欸你去哪儿?”江一芒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别乱跑呀,人马上就出来了,咱们一会儿就回去。”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驶来,缓缓停在酒店门口,有几个保安模样的人从酒店里鱼贯而出。

人群霎时沸腾,除了易晖。

他在看到那辆熟悉的商务车的第一眼,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仿佛意识到危险逼近,他拼命后退想撤离,想离得越远越好,却身不由己地被人群推挤向前。他朝着江一芒说了些什么,可周遭沸反盈天,只能看见他的嘴巴在一张一合。

终究没能从人海中挤出去。

易晖满目仓皇,视线越过人群,看着那人迈着大步从酒店里走出来。明明周围有很多人,保安、助理、经纪人,浩浩荡荡一群,他还一眼就看见了他。

他一身黑衣黑裤,打扮低调,浑身的凛冽强势的气质却独一无二,让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他右手握着手机贴在耳边,面色阴沉,似在冲电话里的人发火。

呼吸陡然一窒,易晖像被一只无法挣脱的手拽回他不愿回想的曾经,旋即无法控制地想——

我已经不在了,谁还会惹你生气呢?

仅是挪开目光,就耗尽身上最后一点力气。

狂热的粉丝们蜂拥向前,终于把唯一格格不入的人落在原地。

易晖无力地阖上眼睛,企图用遮挡视线的方式忘掉刚才映在脑海里的画面。

可那个人,那张面孔,他用手指一寸寸描摹过,用笔虔诚地画下来过,每一条的轮廓、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深烙在他脑海中,擦不掉,也剜不去。

江一芒回来的时候还没从亢奋中抽离,巴不得全世界都来分享她第一次见偶像的喜悦:“珩珩太帅了,真人比照片里还好看,个子也好高,笑起来好看,不笑更苏……我的天哪,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说了半天没等到附和,江一芒主动出击,掰着易晖的肩让他面向自己:“你也看到他了吧?就是一身黑的那个,今天珩珩这身衣服真绝了,特别衬他……”

话音戛然而止,江一芒脸上的笑容僵住,愣怔半晌,磕巴着问:“你、你怎么了?”

易晖摇头,想说没什么,嗓子却干哑滞塞,发不出声音。

顺着江一芒诧异的目光,他抬手去摸,还没碰到下巴,一滴透明液体落在掌心。

他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冰凉的泪。

作者有话说:别着急,很快了。得知真相之前,这些都是必经之路。

第七章

从前的易晖虽然不聪明,智力等同于稚龄儿童,但他其实不怎么爱哭。

他知道自己长得高,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间比那些小孩久,妈妈生病那么痛都不哭,哥哥工作那么忙也不哭,他跟他们一样是大人了,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且很丢脸。

可不知为什么,只要有周晋珩在,他总是忍不住。

初次见面,他就在哭。

那是一个春日的午后,一抹斜阳沿着窗户边缘扫进屋内,将眼前的画纸分为明暗两半。前排的学生在画素描,铅笔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让整间画室的氛围更加宁静。

易晖坐在后排的角落里,越是着急,拿着笔的手越是发颤,笔尖甫一靠近纸面就颤得更厉害,画出来的线条歪歪扭扭,难看极了。

他咬紧下唇,控制手腕的同时努力将脑海中的杂念摒弃。妈妈还在医院里等他,等他将窗外的花画好带回去。

虽然所有人都瞒着他,他还是从妈妈半昏半醒的状态,还有医生说话时表情中猜到,妈妈很快就要离开他了。

妈妈说想看春天的花,他怎么能不满足她的心愿?

想到这里,易晖深吸一口气,换了一张新的画纸,然后拼命睁大眼睛,屏气凝神。刚要落笔下去,侧后方传来咔哒一声轻微的响动。

窗户开了,先是一条细缝,然后是倾泻而入的阳光,紧接着,一个身影挡住大半光线,双手扒住窗沿,长腿一伸,利落地翻跳而下。

是一个年轻男孩。

窗户很小,男孩的身量却很高,能将这套动作做得如此行云流水,可见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进到屋里,男孩拍拍手随便掸了掸灰,单手插回兜里,转过身来时,脸上还挂着一抹没来得及收起的洋洋得意。

然后与易晖探究的目光撞个正着。

迅速阴沉下来的面色遮盖了些许不自在和赧然,男孩先发制人,瞪眼凶道:“看什么看?”

易晖摇了摇头,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也许是窗外阳光太过刺目,眨眼的同时,蓄在眼眶里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男孩显然没想到会把人吓哭,不自在地“喂”了一声,上前两步,手从裤兜里伸出来去摸校服衣兜,什么都没摸到,尴尬地摊手:“你哭什么啊?”

易晖难堪地背过身去,一边攥着袖口胡乱擦眼泪,一边摇头,意思是“不关你的事”,那男孩却理解错了,见讲台上没有老师在,大步绕到他面前,蹲下,仰起脖子观察:“真哭了……我有那么凶吗?”

男孩的语气中有不耐也有懊恼,听得易晖万分羞窘。奈何他心里难过,眼泪开了闸就收不住,索性放开哭了起来,用手臂捂着脸,尽量不发出声音。

等发泄够了,抽噎着放下胳膊,透过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看到那个男孩还在。

“哭完了?”男孩嗤笑一声,表情却没有流露出轻蔑,他把一块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手帕递过来,“擦擦。如果刚才是我吓到你了……对不起。”

男孩显然不善于放低姿态说道歉之类的话,梗着脖子一副不肯认错的样子,眼神也落在一旁,不跟易晖对视。

易晖自觉给别人添了麻烦,接过手帕,小声说“谢谢”。

本想把眼泪鼻涕擦干净,好好跟男孩解释自己不是因为他才哭的,那男孩却站了起来,晃荡到画室后排靠墙的座位,三张椅子一拼,躺下随手抄起一本书盖脸,翘着二郎腿打起了瞌睡。

易晖心中有许多疑惑,他是谁?为什么要翻窗进来?

不过这些不重要,也不是他该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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