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相可知,在我们大昭,一般来说,姿容越出众的可孕男子,面上的痣越鲜艳?身子也越**蚀骨,越容易受孕?
云歇摇头,有点羞耻:你没事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阿越披上衣服坐起来,状似不经意道:阿越已是大昭公认的第一美人,云相样貌,却胜阿越良多,大楚朝可从未出过这般姿容的男子,就是陛下,也多是气胜质,方显天人之姿,并非容貌绝艳。
云歇最讨厌别人夸他美,又见他可怜,不好发作,冷下脸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越那日于监斩台上初见云相,当真惊鸿一瞥,当时就在想,云相不像大楚人,倒像大昭人呢。阿越笑得清浅,像是一句随随便便的感叹。
我那会儿就在想,自己真是糊涂了,云相生父乃赫赫有名的云大将军,生母也并非籍籍无名之辈,又怎会是大昭人呢。阿越旁敲侧击,说完紧盯着云歇。
阿越有些怀疑云歇身世,他一切推论的立足点都在云歇怀孕了这个事实上面,显然这个立足点并不很牢靠。
阿越的关注点主要是云相的生母,他比较怀疑云相生母的身份,却未承想在他提到云相生父云大将军时,云歇的脸色变了变,前所未有的阴郁。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云歇桃花眼睨他,他一旦心下设防,人便轻佻散漫中透着彻骨的冷意,令人不寒而栗。
阿越心下一惊,忙严肃起来:阿越无意冒犯。
云歇嗤笑:没什么不可说的,云峰平不是我亲爹。
云峰平是云大将军的名字。
阿越万万没想到他歪打正着,陡然闻此秘辛,阿越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云相为何告诉阿越?
从来没人质疑过这点罢了,若是有人问,我决计不会隐瞒,只是不会主动招摇地提,毕竟是家丑。
家丑?阿越第一次觉得失控,任由云歇摆布。
你知道我为何弑兄杀父?云歇懒散一笑。
阿越却在这惹眼的笑里感到莫大惶恐,他似乎太得意了,忘记云歇除了是男人外,还位极人臣,把持朝纲多年。
因为当年云峰平叫他义子,也就是我表面上的义兄,强|暴了我娘,他自己的妾。
云歇话家常的语气,阿越却倏然瞪大眼,满目难以置信,胸口剧烈起伏。
所、所以你、你是阿越嘴唇不住哆嗦,你是
阿越说不出那个答案。
云相是他明面上义兄的孩子。
可他他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让义子强|暴自己的妾室,还对那个孽种视若亲子?
云歇却是不愿多言:与你无关。
云歇似乎提起当年,心情不佳,从袖中掏出药膏扔给他,转身走了。
阿越却是盯着云歇离去的背影心下发怵发懵。
云相的生父若是他义兄,那也是完完全全的大楚人。
所以真的是他想多了么?
阿越有些懊恼,他又不好开门见山直接说一句云相你可能怀孕了,这要是弄错了多尴尬,云相又是那脾气,可不得叫他好看。
阿越平静下来,耸了耸肩,笑里带着点挪揄,云相怀没怀孕又不像云相的身世,需要有心人刨根问底才能得知一二。
秘密可以藏,肚子却藏不住。
他只肖等便是。
若是真的,云相自会回来找他。
第二天上朝上了一小会儿,朝臣发现陛下的眼神不住往云相身上飘,于是朝臣们也开始偷偷地往云相身上瞟。
李御史正大着嗓门逼逼叨叨地着政事,萧让给了他一记眼刀:大殿内不得喧哗。
李御史:???
云歇下巴一顿,醒了,向来横波流转的桃花眼里一片睡意未尽的迷蒙:下朝了?怎么没声了?
萧让:
这个情况维系了两三天,萧让终于一言难尽地提议:相父若是嫌冬日早朝累又困顿,改了晚朝如何?等冬时令过了,再改回来。
此举颇合云歇心意,云歇嘉奖地瞥了他一眼,回轿辇继续打盹儿。
于是第二日晚朝,大殿上人望着阖眼小憩的云歇,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朝臣们有苦说不出,不让人说话,这上的是哪门子朝??
一整个晚朝,众朝臣就眼巴巴地站着,看着云相坐着睡,云相稍稍动下,他们就得跟着胆战心惊。
云相生得昳美,他今日穿了件月白的罗裳,羊脂润泽的玉带曳地,秾丽中透着几分清艳皎皎,乍看惊艳,细品无穷。
萧让干脆散了朝,把人叼回寝宫。
萧让就是再迟钝,到这会儿也该察觉出云歇嗜睡的不正常了。
云歇揉揉眼醒来,发现萧让正坐在床边,眉头深蹙地凝望自己,也不知保持这个姿势多久了,云歇懒得理这个蛇精病,爬起穿着靴子就要回府,却被萧让拦住。
相父,你这样嗜睡不太正常,让儿派人去请了太医院院判,你且稍等片刻。
我没病。云歇一口回绝。他有没有病他自己清楚得很。
相父不能讳疾忌医。
云歇稍显不耐地微蹙眉:我真的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还是看看为妙,总无坏处。萧让不由分说把他按下。
拗不过萧让,云歇只得闷闷坐着等。
半盏茶功夫,沈院判迈着老寒腿进来:相国,微臣替您诊脉。
云歇胡乱伸给他一只手,转头瞪了萧让一眼:本来晚间约了谢不遇,这下被你耽搁了,你怎么赔?我都说了我没病
沈院判瞧云相面上容光焕发,不像是身体有恙,本来心里轻松,一搭上云歇的手号了下脉,佝偻的身子猛地一僵,沟壑纵横的脸上神情风云变幻,异彩纷呈,几息功夫,嘴角已不住开始抽搐。
沈院判不信邪,以为自己在做梦,在云歇错愕的目光下突然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
云歇乐了:老头,你这
沈院判摇摇头,用袖口揩了揩额上冷汗,讪笑:方才不甚清醒,云相再伸手让微臣诊诊。
哦云歇不以为意,又把手递给他,转身望萧让,我都说了,诊多少次都一样,我没病。
萧让不听他说,只盯着沈院判。
沈院判再次探到那滑脉时,一颗本就拔凉的心彻底沉入寒潭。
他从医多年,医术就是招牌,是饭碗,绝无可能诊错。
云相他,有喜了。
沈院判很想当头给自己泼盆冷水清醒清醒。
云相是个男子,还是个权倾朝野、嚣张横行十余载的男子,拜倒在他亵裤之下的女子不计其数,仰慕他的人从东街排到了西街末,可他有喜了。
沈院判脑子炸成一团浆糊。
云相为何会怀孕??孩子又是谁的??哪个男子敢那样对云相??
沈院判偷瞥一眼云相神色,看样子云相好像对此一无所知
如何?萧让见沈院判久久不语,还表情诡异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紫,心下隐隐不安,出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