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2)

谢九有些享受这种朦朦胧胧的状态,他正勾着手找掉在地上的最后一瓶啤酒时,有一双微热的手制住了他的动作。

你干嘛滚,滚开。

谢九口齿不清道。

面前的人很烦挡住他的路了。

于是谢九不耐烦的推了那人一把,打算再次伸手去找那瓶一直惦记的啤酒时那个人抱住了他。

那具身体带着屋内的干燥与温暖,却在与谢九相触的一瞬间沾染上湿冷的雨滴,冷冰冰的肌肤迅速浇灭了身上所有留存的热度。

那人打了个寒颤,却又比上一次更紧的抱住了他。

谢九朦胧间只见那人眼睛此时黑的惊人。

你长得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谢九打了个酒嗝,然后用指尖轻轻划过那人的眉眼。

那人沉默的看他,双手依然拥着他的肩膀。任由谢九指尖调皮的在他脸上游走。

哥哥,进屋去吧。

那人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

叫什么哥哥,叫哥们多有气势嘿,哥们你长得还挺好看的。

谢九由衷道。

那人站起身塔拉着湿透的拖鞋进屋去了。

谢九曾短暂清醒了几秒。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又撬开最后一罐啤酒。

才喝没几口,他就感觉有人沉默的站在旁边,把什么东西轻轻搭在他身上。

谢九下意识的抬手一挡,那东西便轻飘飘落在地上。

雨滴和泥巴随之尽情在上面蹂躏,那东西表面迅速变得脏兮兮的,吸饱了水分狼狈趴在地上,看着像是一只灰头土脸的癞皮狗。

那是一条毯子。

戚泽霖,你回去吧。

谢九又接着喝了一口酒,感觉刚刚冰冷下的身体又开始发烫。

他并不往旁边看上一眼。

戚泽霖站在旁边,弯腰捡起那条毯子,他轻声叫道。

哥哥

你回去吧。

谢九打断了他的话。

雨把谢九的头发淋的贴在了额头上,快要遮挡住视线。见状戚泽霖想要伸手帮他捋开,谢九冷着脸扭过头。

哥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那声音在肆虐的大雨中如同幼羊羔的悲鸣。

谢九心头猛地一股邪火蹿出,他扭头怒吼道。

我叫你先回去啊,你是聋了还是怎么了?

他死盯了会戚泽霖,像是要在男人脸上盯出个洞。

半晌后又继续往喉咙里灌酒。

而戚泽霖则像是被那目光深深的烫了一下,差点连捏在手中的毯子都要落在地上。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浑身也被浇的透湿。

男人拿着那条湿透的毯子回到房间,最后在房间中的一面透亮干净的穿衣镜前停住。

戚泽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奇迹发生了

只见高大的身材迅速变得纤细苗条,湿透的衣服变成了干净漂亮的素色旗袍,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把这具身体重新塑形,那张沾满雨水的脸上线条开始变得柔软明艳。

而男人空荡荡的身后,凭空出现一头乌黑如藻的长发。

戚泽霖对着镜子笑了一下,镜子中的女人也在缓缓微笑。

屋外雨势丝毫不见有减小的趋势,谢九把喝空的易拉罐扔在露台的白色地板上,他仰躺在椅子上,任由雨水拍打着他的身体。

朦胧中有人走近他身边,那略带沙哑的女声轻轻呼唤他。

谢九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面前的场景魔幻而不可思议,雨滴似乎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停滞在空中。

与此同时,乌云密布的空中也出现了几个巨大的黑洞,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翻滚着。

而在肉眼可见的透明雨滴中,那女人一身素色旗袍站在露台的地面上。

她浑然不在意的挥开面前停滞在半空中的雨滴,然后向他走来。

女人乌黑的长发散开在身后,就如同一枝缓缓盛开的莲花。

谢茹

谢九轻道。

混沌的神经重新被拨动,被酒精麻痹的神经开始重新谢九打了个激灵想冲上前去,又猛地顿住。

眼前的人像是一场遥不可及的美梦,随时可能碎裂湮灭。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而女人却主动抱住了谢九,然后用那只无数次抚过谢九额头的手轻轻抹去了谢九脸上的水痕。

傻孩子女人小声道。

谢九怔住了。

不是冷冰冰的相片,不是遥不可及的梦境。

面前的她是真实存在的人,活生生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

她的声音就和梦中一样好听,她的笑容也像照片中一样明媚动人。

谢九一瞬间眼泪汹涌而出,他不管不顾的抱住了谢茹,用鼻尖贪婪地嗅着谢茹身上的味道,用手紧紧锢住女人纤细的身体,生怕她随时会消失。

谢九在谢茹怀中抽噎着,眼泪几乎淌湿了谢茹的前襟。

这是消失在他生命中快二十年的人啊

在这个停滞住的空间中,谢九对谢茹说了很多关于自己的事情。

作为迟到二十年的倾诉,他认真而详细的向谢茹讲述了那些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人:执行小组看似不近人情,但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的眼镜组长。在他脖颈上留下印记还追着他不放的暴虐君主。飞扬跋扈的沈娇和周少爷,拿着长刀像白瓷瓶一样冷艳的艾尔,还有神经兮兮的闫游

谢茹面带微笑的听着谢九的讲述,不时轻轻点头。

谢茹,我知道杀死你的人是谁了

谢九突然把头埋进谢茹颈间咬牙切齿道。

我会杀了他,然后替你报仇!

谢茹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又开始轻轻拍着谢九的后背。像是一位母亲正在安慰半夜因为打雷而钻进母亲怀中的孩子。

在她垂眼看着怀中的谢九时,目光中甚至透着浓浓的宠溺。

好。

谢九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彻底亮了,身上不知道被谁盖了一张柔软的毛毯。他掀开毛毯,抬眼一看白色地砖上上全是散落的易拉罐。

再看天空,暴雨已经停止了。

只是天空中凭空而现的几个黑洞此时却显得诡异而不详。

谢九扶着额头,只觉头痛欲裂,眼前一片昨晚发生的大部分事情他都不太记得了。

只记得自己当时情绪起伏很大,在短短几秒内又哭又笑,简直像个疯子。

谢九龇牙,果然喝酒误事。

他挪开椅子想进屋,却猛地顿住。

只见他的椅子旁边有个人缩成一团,还在不停地打哆嗦。

那人身上衣服全都湿透了,像刚被人从海里打捞上来。像是一只被主人丢弃在屋外打着冷颤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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