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皇上勤政为民,吕家之事一出,尤为关注地方,就怕有哪处地方官欺民敛财,所以横征暴敛的极少,就是有,那些钱皇子们也不敢沾惹。
唯有商贾买卖,就是天乾帝的私库都是断不了的。
而来钱最快的,就是边境走私。
贺明睿觉得贺惜朝就是天生来克他的,边贸一推行,走私一断,礼亲王府就断了一半财路,就是李家往来牵线,也要绝了那份财路。
所以他对边贸深恶痛绝。
没人会同意的,他在异想天开!
这些事魏国公都想得到,不只是他,谢阁老,太子乃是天乾帝,也都想得到。
镇国郡主指婚于太子,永宁侯只听皇上吩咐,这西北边军,只要皇上一声令下,没有商队能进出。魏国公神色淡淡。
可那又如何?祖父,国库并不富有,军饷补不足,最先有异议的便会是边军,镇北王府和永宁侯府难道还能自己补贴几万大军?否则这个窟窿,谁填?贺明睿问。
魏国公微微一笑:这是皇上该考虑的问题。
可皇上若是能解决这个问题,岂会留到现在?贺明睿颇为不甘心地问,您就那么相信他?
魏国公看着他道:这么多年来,他想做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明睿,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贺明睿自然也是想了又想,他做梦都在赢过贺惜朝一回,可次次都栽在那人手里,这都成了执念了。
边贸事关重大,哪怕朝中还没有正式折子递上来,可私底下哪个大臣不讨论了多次,谁不想阻止贺惜朝?
可猜不透!
太子那里没人能打探出消息来,贺惜朝又守口如瓶,毫无动静,实在让人奇怪的很。
贺明睿喝了口茶,看向魏国公:祖父,您是不是有什么消息?方才贺惜朝说了什么让您如此相信他?
他说坐上那个位置,便有必胜决心。
呵,就这?
魏国公点头:就这。
您不觉得可笑吗?贺明睿难以置信地问。
魏国公摇头:可不可笑另说,明睿,你要做什么,老夫怕是管不到,可这魏国公府还是我说了算。岑严一死,这线本就已经断了,贺家,这次明哲保身,不掺乎,也管不了。甭管贺惜朝成不成功,有一句话他离开之前确实是说对了,老夫之前护得太好,养了一帮废物,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迟早是要毁了贺家。他说着抬眼看着贺明睿,将来你继承了爵位,也免得拖累了你,我就趁这次机会好好整治一下,你觉得如何?
这话贺明睿无从反驳,只得道:祖父考虑的周到,那外祖委托一事
贺惜朝本就是除名之子,与老夫有何关系?说来他也是李家的外孙,论亲缘,老夫现在可比不过李尚书,这忙帮不上。
礼亲王府
李尚书听着消息,笑了笑:魏国公那只老狐狸,如今的太子坐稳,那条线也才刚参与,他的确可以舍弃,没必要牵扯进来。
就算是除名了,那也是血脉,祖父可是一直后悔着,外祖,您打算怎么做?贺明睿问道。
送的礼,贺惜朝都没退。
马上就要封朝了,他这是想干什么?不退,难道直接送往太子府?萧铭问。
太子不会收的。李尚书道,这么多年来,若非礼尚往来,太子就是勒紧裤腰带,看起来扣扣索索,造人诟病,也没随便收银子。
萧铭有些不解:大哥就是这样,朝中六部重臣示好皆当没看见,回京之后,连上朝都漫不经心,有来没来,甚至都不在意我跟二哥夺权,拉拢人脉,他就不怕
太子怕什么,皇上大权在握,您跟二殿下再如何拉拢夺权,也在皇上的掌控之中。只要恩宠在,这个位置便利于不败之地,皇上随时能夺了殿下的权力交由他,他当然不好结党营私,收受好处。李尚书道,这样做,很聪明。
那我们在忙乎什么?大哥是父皇最中意的储君,北境一战,军权在手,没有谁能撼动的了他的位置。萧铭其实有些看不透萧弘,年纪越大,兄弟之间君臣分别,这种感觉就更甚了。
就好像他跟萧奕的小动作都被看在眼里,却引起不了对方的注意,因为根本构不成威胁。
这种连对手都不是的感觉,令萧铭很歇气:还不如就此罢
自然是等待时机。李尚书突然高声道,如今机会来了。
什么?萧铭惊讶地看向他。
贺惜朝怕是不再像以前那样那般受太子器重了。
岳父,这怎么说?
边贸,就算是顺利推行,也得离开京城西行一段时间。这两人向来形影不离,就是北上抗敌,太子也带着他,可一回来,贺惜朝却做了鸿胪寺卿,顶了谢三的位置。看着高升,实则远离太子,却是明降,越是顺利,就越危险,放在以前,太子舍得吗?不是豁出去性命也得护着吗?
李尚书此言一出,顿时两人恍然。
萧铭缓缓点头道:这样说来,的确有几分道理。以前,贺惜朝对大哥来说可比咱们这些亲兄弟还重要,轻不得重不得,这回居然舍得单独放出去吃风沙,的确很奇怪。
贺明睿眼睛都亮了:谢三在西域那么多年探消息,与各国商谈,背后又有谢家支持,本就是这次推行的不二人选。再不济,鸿胪寺,乃至其他各部重臣来做不是更妥当?贺惜朝好好的蹲在翰林院,他凑什么热闹?那人惯会装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向来躲得远远,若不是太子的意思,他岂会站到风口浪尖去?
萧弘疑惑道:可是为什么呢,他做了什么事惹大哥不高兴?对了,说来这段时间,他的确很少去太子府,以前几乎就住里面,不着家。
为人臣子,当记得本分二字,越了这条线,便失了为臣之道。
李尚书这话让萧铭跟贺明睿顿时沉默下来。
贺明睿抬起手向萧铭行礼:外祖说的是,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岂能乱了尊卑?
想想贺惜朝曾经坦然受萧弘照顾,甚至倒茶送水地伺候,说话间毫无顾忌,到如今这个地步,也算是咎由自取。
贺明睿的嘴角扬起,露出一个讽刺的弧度:贺惜朝的确聪明,智多近妖不为过,大皇子能走到今日,离不开他的扶持。不过,如今太子复立,深得圣宠,他还当以前是一个万事依赖他的皇子就太狂妄了,呵,也不能怪太子容不下他。
容不下不至于,敲打倒是真的。边贸推行,便是为了收取关税,将走私之利充盈国库,若是此事成了,便是真正的能臣,皇上定然看在眼里。贺惜朝除名之后,乃是孤臣,想要重新得到太子信重,只有不断往上爬,这便是一条捷径。
萧铭问:您觉得他行吗?
行不行不知道,可困难重重,危机重重却是真的。而且隔阂一旦产生,便不会再那么亲密无间,将来的事才有盼头。
可这毕竟是岳父的猜测。萧铭说。
没错,所以得试一试他。
您打算怎么试?
月婵之母的祭日便在后日,五十是个整寿,也该好好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