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1 / 2)

这漫长边境线,各种走私线,从边关开始到京城各大世家勋贵,几乎都有涉及。

想想一个林岑严就能逼的贺府全族将贺惜朝除名,可见其中涉及的利益之大。

贺惜朝新官上任还没开始燃火,如今已经被各方势力都给盯上了。

所有人都等着他的动作。

王管家将各处送的礼和名帖给归了类,一一摆放。

少爷,这些是请您赏花吃酒的,这些是送您的宅院产业的,都想趁您有空拜访,或者过府一叙。王管家将手里一打的名帖搁在贺惜朝的面前,然后又指着快没地儿摆放的礼道,名人字画、宅院地契、名贵药材、钱庄银票什么都有,还有给夫人的首饰头面,绫罗绸缎,最贵重的都在这儿了,稍次一些都在库房里放着呢,可库房也放不下了!

这么多啊,啧啧,看来波及的范围真的很广,一个个都坐不住了。贺惜朝听着管家的介绍,一边走一边感慨道,瞧着这些礼物,他啧啧两声:我眼睛都花了。

甭说您了,这么多贵重东西放在这里,少爷,小的都怕贼来惦记,这几日护院都不敢歇息,严加守护着库房呢!王管家发愁道,您看怎么处置?这些东西要不都退了吧,不然真没地儿搁了。

退了?这好不容易送来的,退什么退?贺惜朝拿起面前的锦盒里的一颗珍珠,放在眼前仔细瞅了瞅,真大!

这可是上好的东珠,一般都送进宫里去的,民间不常见呢。王管家道。

宗亲王府,太子那儿送不进去,都跑这儿来了。贺惜朝闻言随手将珠子放回原处,拍了拍手:对了,这是收礼的第几天了?

二十六天,快一个月了。少爷,您这样大张旗鼓地收礼,会不会不太好,万一遭弹劾了呢?王管家担忧道。

谁说没弹劾啊,估摸着内阁都快摁不住了。贺惜朝闲闲地说。

王管家震惊:那您还

皇上不是什么都没说吗,怕什么?

啊?可少爷,快过年了,总不能将这些东西放到年后吧?瞧这势头,看来还得租个院子。

贺惜朝笑了,他寻了把椅子坐下来,看着这些东西,手指轻点着桌面道:不用,会送的基本都送过来了,不送的也等不到。这么贵重,我要是不识趣,年后就该见真章了。贺惜朝回头问着夏荷,话说回来夫人那儿怎么样,没人来打搅她?

夏荷禀告道:有邀赏菊的,品茶的,还有登门拜访的呢,暂时都是些夫人这两年里走动的,不过事关少爷,夫人便以身体不适回绝了。

闻言贺惜朝叹了一声:难为娘了,我无妻无子,就她一个亲人,在这次风波过去之前,暂时先不要去其她女眷来往吧。对了,李家没有来人?

夏荷想了想,摇头:没有。

贺惜朝面容有些古怪:没有?我那外祖手里好几条线呢,居然没表示?

夏荷道:或许是知道少爷与李家不对付,没有来往,就不自取其辱了吧?毕竟那事虽没挑明,可也已经彼此心知肚明了,您在北境的这一年,李家都没有来人。

这么有自知之明?贺惜朝挑了挑眉。

夏荷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王管家道:那少爷这些礼

贺惜朝摆了摆手:趁着朝廷还没罢朝,皇上老人家没放假,不如送他一份新年大礼吧。把东西跟礼单规整规整,别遗漏了,出处都给我标明,过两天少爷我进宫去。

正说着,门房进来禀告:少爷,魏国公府贺祥求见。

贺惜朝已经一年没有踏进魏国公府了。

瞧着面前的三松堂似乎还是老样子,他跟着贺祥走进去,魏国公的面前已经斟上了热茶,等着他。

贺祥给他们带上门,便出去了。

庆功宴匆匆一面,没瞧仔细,如今细细看,祖父身体依然健康安泰,孙儿心里真是欢喜不已,给您见礼。贺惜朝给魏国公行了礼,笑道。

欢不欢喜不知道,没上心倒是真的,老夫要是不叫你,你怕是记不得这国公府还有个糟老头子吧?魏国公面无表情地说。

贺惜朝闻言惊讶地抬起头,凑上去,笑眯眯地看着:孙儿听着这话怎么这么酸啊,祖父您若是想我,直接说呗,下人那么多,随便找个人去贺府喊一声,我麻溜地就过来给您请安,不带犹豫的。

哼,这还需要老夫来说?魏国公愠怒瞪着他。

事忙,您又不是不知道。贺惜朝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魏国公看着面前的这张脸,再怎样都生不起气来,他叹了一声,疼惜道:瘦了。

贺惜朝微微一愣,接着笑了:少爷身子,劳碌命,可不就得瘦吗?回京之后已经养回来一些了。

既然吃不了苦,怎么还想着再去吃吃风沙马车折腾?北境也就罢了,毕竟陪着太子,可你这鸿胪寺卿唱的又是哪出?

魏国公指了指桌前的椅子,让贺惜朝坐下。

这都两个多月过去了,您不觉得现在问,有点晚吗?贺惜朝依言坐下,然后端起了面前已能入口的茶汤,轻抿了一口,赞叹道,好茶。

魏国公看着贺惜朝东:老夫之前左思右想,你为何非得要除名,非得离开贺家,现在是清楚了。

贺惜朝将杯中茶喝完,自己提了茶壶继续斟上:整个朝堂,整个京城估摸着也都清楚了。

这是太子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贺惜朝问:有差别吗?

太子翅膀硬了,你作为最大的功臣,他居然让你去主持边贸,禁走私,这是把你架到火上烤!引了朝中上下所有嫉恨!孤臣就是这样,一点后路都没有,惜朝,你有没有后悔?

贺惜朝喝茶的动作一顿,他抬起眼皮,对魏国公说:这是我自己向皇上求来的,太子阻止不了。

呵魏国公嗤笑了一声。

您不信?

你觉得老夫是这么好糊弄的吗?魏国公身体微微向前倾,盯着贺惜朝的眼睛道,老夫了解你,没有足够的利益驱使不了你,如此响亮的士林名声,放在翰林院里,简直就是通天大道,何必去接手这种烫手山芋?谢阁老可是你的老师,你继承他的衣钵一点也不困难。更何况,还得离京,离开太子对你有何好处?除非他不需要你了。

如果真的不需要,我反而好办了,就是舍不得,才不得不走这条路。贺惜朝将最后一口茶灌进嘴里道。

魏国公皱眉:那又为了什么?

贺惜朝眼眸垂下,抿了抿唇道:天下赋税以农税为重,国库赤子,只会加重百姓负担,随着土地兼并,朝廷封地,各地农民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可是大齐四海升平,财富越积越多,您说都去哪儿了?商贾腰缠万贯,可出的税少的可怜,孝敬却极为丰厚,尤其以边境走私为甚,调查过了,或多或少朝中大臣都有点涉及,私利伤国,这是不对的。

我想革新,重新编写赋税制度,谢三会出使西域,就是我游说过去,这件事出自我之手,时机到了自然也该由我来办,太子殿下鼎力相助,这是我俩共同的目标。您说为了什么,那就是为了天下贫困的百姓能喘上一口气吧?

祖父,不知道这个理由足不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