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等一觉醒来,林濮看了看手机,六点整。
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翻身下床,打开了房门。他的房门和舒蒙的挨着,一出去就能看见他的房间开着,舒蒙没有在床上。
林濮吓了一跳,一转身想找人,看见舒蒙站在他后面,也一脸震惊看着他。
“……”林濮瞪着他。
“你大早上的……”舒蒙缓缓道,“……吃错什么药了……?”
“我以为你走了。”林濮说。
舒蒙把挡在额前的头发微微拨开,眉头高挑道:“……这里是我家,我去哪儿?”
他说罢,手拽着林濮的后颈,把他略带粗暴地往屋里带进去。
“喂……喂喂喂…………”林濮被他带得一个踉跄,扑跪到了他的床铺上,舒蒙拽着他的手把他拉下来,给他垫上枕头,然后林濮结结实实倒在了枕头上。
舒蒙手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脖间,林濮听见他叹了口气。
“……”林濮的耳尖瞬间通红。
“对不起,我道歉……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你能不能什么都先别问。”舒蒙说,“昨晚你是不是想出门找我?你眼圈也太黑了,是不是担心我一晚上啊。”
“……如果你但凡知道有人关心你,就别做这种事。”林濮没有否认,“松开我。”
舒蒙没有动,反而手臂收紧了一些,脸还埋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
林濮叹了口气,侧身仰躺着。
“再睡一会。”舒蒙说,“我好困。”
感觉这句话有魔力,林濮忽然觉得昏昏沉沉的,一会就转头睡去了。
直到他被一阵电话铃惊醒。
“!”林濮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愣了两秒,想起来是自己丢在舒蒙床头的手机。
他拿起手机垂眼,舒蒙的手还搭在他的肚子上,把头埋在他的腰边睡觉。
林濮一看,是何平,他吐了口气,清清嗓子接起电话:“喂……”
“你还在睡觉?几点了?”何平说。
“……”林濮顿了顿,“抱歉……睡过头了。”
“有个案子啊,我的天,你绝对想不到!人家指名找你,看你不在就约了下午。”何平说,“你猜是谁?”
林濮有种不好的预感:“……谁。”
“‘开膛手舒克’!”
“……”
“白津那起杀妻碎尸案,那个嫌疑人现在也不认罪,坚持自己没有杀人。他现在的妻子知道你在海潭时候帮一起杀人案的嫌疑人做无罪辩护,最后沉冤昭雪,就找到了我们律所。”何平说,“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不认罪?”
林濮刚要继续说话,后面有一只手忽然穿过来,拿着他的手机摁了免提,接着就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感觉到舒蒙的胸口贴着他后背,和他左耳微微的热气。
何平的声音一下功放出来:“这个人叫王志博,平时帮小区做电焊工。和现在的妻子恋爱半年,结婚半年。他妻子说,之前离婚的时候因为前妻控诉家暴,最后他算是净身出户的。那天晚上他妻子出门和姐妹去旅游了,而他前妻死后,王志博也没有不在场证明。”
舒蒙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摁了下静音。
他嘴在他的耳边,低沉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问他为什么说自己无罪?”
接着他解开了静音。
林濮:“他为什么说自己无罪?”
“嗯……据他妻子说,他9月20日晚和她通过电话,说是去和朋友喝酒,回来之后就迷迷糊糊睡了。醒来之后呢,第二天有个活要出,他就去了,结果回来刚进家门就被警察逮了,从他家搜出一包的工具,上面都有被擦去的前妻的血液。”何平说,“算是人赃俱获,也没有不在场证明,喂,接不接?”
“接。”舒蒙在他耳边用气声说。
“……”林濮想转头看他,动了动才发现他们现在这姿势暧昧。
舒蒙用手搂着他,下唇几乎靠着他的肩膀,林濮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听得出他忽而沉郁的情绪。
但他有点心猿意马,可能是因为舒蒙的声音,抱着他的姿势,或是,刚起床时一些暂时压不下去的……反应。
“说话。”舒蒙冷冷的声音又响起。
林濮一下反应过来,对电话道:“我接,她下午几点来?约在律所吗?”
“嗯。”何平说,“那你来了再说吧。”
林濮挂了电话,用手肘重重怼了一把舒蒙胸口,跳下床出了门。
“干什么你?”舒蒙吃痛地喊道。
“尿急。”林濮说。
几分钟后,林濮恢复了平静,到了舒蒙的房间,舒蒙单手抱着膝盖在看手机。
“王志博不是凶手。”舒蒙说。
“……你怎么知道?”林濮意外道。
舒蒙说:“我看过尸体,切割的每一块都很利落,哪怕砸碎骨头,力气也是得当的,凶手对待碎尸这件事,更像是当作一件艺术品,体验切开人体的快感。王志博怎么会有这个闲情雅致?他更没有这个技术。”
舒蒙道:“还有,里面有一截不属于这具尸体的,另一个人的人体组织。我没把这件事和市局说,如果他们找到你,暂时也不要提。”
“你见到尸体了?”林濮问。
“尸体缝合是我做的。”舒蒙说。
“那你拿着的……”林濮忽然喊,“你偷出来的?!”
“……”舒蒙转眼看他,“你再喊大声点,把市局的都喊来。”
“你真他妈疯了。”林濮说。
舒蒙盯着他看了会,叹了口气道:“……大概吧。”
他从床上跳下去:“好了,你先去公司等人吧。”
“你去哪儿?”林濮说,“学校说你请了两天假。”
“……”舒蒙翻了件干净的T恤套上,“我说找凶手,你信么?”
他从衣橱里找到一个棒球帽扣在头顶,林濮不太能看见他这个打扮,恍惚用觉得像个帅气年轻的大学生,谁知道这位大叔已经三十了。
“你去上班,我跟你去。”舒蒙说。
……
“我有个问题。”林濮坐在舒蒙的车上,“魏秋岁知道你的事情吧?”
“知道。”舒蒙想也不想答道。
“连他都知道。”林濮笑笑。
“啧,只有他一个知道。”舒蒙说,“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吃他的醋呢。”
林濮心里已经构筑出了一个大概的样子,舒蒙在找的这个和他可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凶手”,是他认为可能嫁祸给王志博的这个人。
而且按照舒蒙的性格,虽然林濮不知道他之前一系列的出逃和偷窃尸体的用意何在,但无疑他很可能想自己解决。
林濮顿了顿,转眼看舒蒙:“我还有个问题。”
“你问题真多啊……”舒蒙叹了口气。
“既然你知道,魏秋岁也一定知道吧?你为什么躲他?”林濮说。
“他是警察,办案靠证据,没有证据定不了罪的事情他也无权干涉。”舒蒙说,“我这么和你说吧。”
“如果现在,那位曾经害死你养父的村支书就在这条街上的某个角落,你没有任何证据但你有机会抓住他,你会怎么办?”
林濮看着前方的街道,骤然脑内出现了这条街上两排铺子蜿蜒出火海。
他愣愣看了一会前方,喃喃道:“会杀了他。”
他说完一个激灵,坐直转眼看舒蒙:“但我劝你别做傻事,这种时候相信警方不好么?”
“三天前白津发生碎尸案,一天抓捕犯人,你叫我相信警方?”舒蒙说。
林濮安静下来。
半晌,舒蒙说:“我不想和你多分享就是不想你掺和进来。”
“已经掺和进来了。”林濮面无表情,“让我接案子的也是你,但不相信我的也是你。”
林濮冷笑一声:“也是,你连魏秋岁都不相信,你为什么会相信我。”
舒蒙没有反驳,把车开进了地下室内。
“你为什么不让我搬家?”林濮忽然问,“你花了那么大心思和力气把我留下来,为什么?”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舒蒙看着后视镜倒车,“……我就是不想你走。”
“为什么。”林濮问。
“喜欢你,爱你,行么了?”舒蒙转头看他。
他盯着已经傻了的林濮看,表情很温柔,带着一些笑意,林濮却完全感觉不到这表情里的感情。
他像在撒一个都不想做表情管理的谎,但说着让林濮最无法拒绝的话。让林濮一度觉得,舒蒙是不是早就已经看穿了他那些心思。
“我所有,喜欢的、热爱的人和事都消失了,我不想你消失。”舒蒙说,“我想把你放我身边看着盯着不让你走,这个答案,满意么?”
林濮看着他,喉结上下滚动,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一丝别的东西。
“下车。”舒蒙打开车锁保险,“我跟你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划重点:不是表白,算真假参半(怕有人觉得是表白)
第33章【三十三】耳语
林濮在前面走,舒蒙跟着他后面走了一段路,忽然道:
“算了,我穿成这样就不跟你上去了,你把她约出来。”舒蒙给自己戴上蓝牙耳机,“保持联系,就在楼下咖啡厅,我在那边等你。”
林濮把自己的蓝牙耳机戴上,边道:“保持联系?你给我报销话费?”
“……”舒蒙无奈地压了压帽子,“快点,我帮你点好你爱的蓝莓慕斯。”
林濮和他一左一右离开,林濮进入了楼道之中,和上班的人流一起进入电梯。
脑中还是在回想方才的画面。
他当然能分辨得出真话假话,舒蒙越是这样,反而越让他觉得这次的事件不简单。
林濮进入律所,忽然看见门口两个警察。
他心里一紧,脚下都犹豫了一会,皮鞋在地板上擦出了一声略带尖锐的声音。
一个警察恰好转过头来看见了他。
林濮和他对视着,压着自己的情绪走了进去。
“林律。”何平叫住他。
林濮转眼道:“嗯?”
“市局警察。”何平说,“来了解之前那件投行挪用公款案细节的。”
“哦……您好。”林濮对他点点头。
他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
“认识,林律师,之前我跟着许队的。”警察说,“海滩案子你帮了我们队不少的忙啊。”
“应该的。”林濮说。
“听说你们又有的忙了。”警察说,“正好前几天的杀妻碎尸案,一桩又一桩的,许队说三年都没见过那么多案子。”警察笑了两声,“你去忙吧,我找你们所杨律师了解情况就行了。”
“好。”林濮点点头,“辛苦。”
他转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身后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
“!”林濮猛然一转头。
身后的人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差点打翻手上的咖啡。
林濮一看,是王茹。
“……吓死我了。”王茹喘了口气,“林律你没事吧,我刚刚叫了你几声都没听见。”
“没……”
“你头上都有汗了。”王茹侧头看看,“真没事么?”
“没事。”林濮摇摇头,抬手蹭了蹭,“怎么了?”
“嗯,昨天我看见你的邮件了。”王茹说,“这六年前白津市所有的大案要案正好我之前归类过,你可以参考一下。不过这个范围太广了……”
林濮顿了顿,想起昨晚自己好像是慌忙中给王茹发了个邮件,顿时感激道:“谢谢,这个就够了。”
“嗯好。”王茹说,“先走啦。”
林濮进了办公室,接着,他感觉到手机在响。
他一看,是舒蒙。
“人还没到。”林濮接起来就说,“你打给我电话容易占线。”
“无聊和你聊聊天不行了?”舒蒙说。
“……”林濮无奈道,“学长,我在工作。”
“你烦我啊,学弟?”
“行,你要聊什么。”林濮打开电脑,喝了口咖啡。
“有时候觉得你很聪明啊,你怎么发现我是做过敏实验的。”舒蒙说。
林濮手中的笔轻轻打着桌面,下面放着王茹给他的资料,王茹用便利贴都贴好了每一个年份,有时候从这种细节里林濮真的觉得,对方是他工作以来最合得来的工作助理没有之一。
“我记性还不错,之前去你办公室的时候,看见白板上面关于异种蛋白一类的字。”林濮说,“后来,在你裤兜里找到了两张收据,在厨房里还看见了放在外侧的破壁机,平时不是放那边的吧?”
“是我大意了啊。”舒蒙笑起来。
林濮顿了顿,目光停留在了纸上发呆,说道:“……你故意的?”
“嗯?”舒蒙应了一声。
“……你故意的吧,裤子等我洗,破壁机也都放在外侧,白板是写给我看的?”林濮说,“你笃定以我的性格肯定会去多想一些,之后给我点奇奇怪怪的线索,是不是?”
舒蒙在对面沉默着,半晌笑起来。
林濮被他笑得很不爽:“你是不是每天吃饱了饭没有事情做,就会搞我?”
“我呢,是真的不想你走。”舒蒙说,“明里暗里劝过很多次了,你执意要走,我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这是什么破办法?”林濮说,“还有,什么喜欢这种话就省省吧。”
“我只是觉得我们很像,我曾经觉得你有故事,听完你的经历之后更笃定了我的想法,世界果然都没有善待我们啊……”舒蒙像感叹一样道,“我有时候觉得很累啊,现在我隔三差五看见尸体、命案,但没有我要找的人,你懂我的感觉吧。像在一个死循环里,我根本看不到终点。”
林濮没有说话,垂头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但好像你来了之后好了一点。”舒蒙说。
林濮捏着眉心的手,顺着鼻子莫下来,张开按在了嘴上。
“感觉生活好像有了点盼头。”舒蒙说,“最重要的是,我还能做饭给你吃。这手艺,真是我妈留给我唯一记忆了。我没想到有朝一日除了‘回味’,还能‘分享’。”
林濮轻声打断他:“你骗人……你根本不相信我。”
“你帮不到我,就像我也帮不到你。”舒蒙说,“谈不上相信不相信。”
林濮翻了一页纸,目光继续往下看着。
“几点了,你的委托人还不来?”舒蒙说。
“快了。”林濮继续往下看着。
没有,没有,所有资料上一点消息都没有。
照理由来说,一家三口人都丧生的绝对是当年的重案要案了,为什么不会被记录在册。舒蒙不肯说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一会,周卿卿来敲门:“林律,李女士来了。”
“好,我马上去。”林濮说,“不用准备咖啡,我和她外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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