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男人轻声打断了他,“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人生就像一部起伏跌宕的小说,删改了任何章节,主人公都无法按照安排走到相同的结局。
既是命中注定,便无需患得患失,岁月山河自有造化。
那些欠你的温情与缠绵,我会用往后余生尽数奉还。
世间光火明灭无常,我予你的爱意永远与皎月长存。
朝阳跃出云雾,他们的孩子选了个清晨降生。
产房外的男人攥着双拳连连打转,几次扒着门上的两块玻璃,拼命又徒劳地往里头看。
手术室的灯由红转绿,季朗的心瞬间像被人丢到油锅里煎了又煎。
“医生,我太太情况怎么样?”紧闭的大门甫一开启,季朗赶忙冲到最先出来的医生跟前,急切的目光都快把口罩盯出一个窟窿。
“大小平安。”
医生摘下口罩,笑眯眯地对他恭喜道,“是个健康的小姑娘。”
心头的巨石倏然坠地,季朗脱力地后撤一步,眉梢眼角都舒展开来。
单人病房里,秦卿刚从麻醉的余效中清醒过来,睁眼就看见季朗坐在床沿,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卿卿,辛苦了。”
季朗把孩子抱到秦卿身边,拉起他的手疼惜地啄吻着指节。
“我们有女儿了,长得特别像你。”
闻言,秦卿垂眸仔细端详一番,最后颇为无奈地笑了一下。
他实在无法从那张皱巴巴又红彤彤的小脸上,找到自己或者季朗的影子。
“哪像了?宝宝连眼睛都没睁开。”
他虚弱地调侃道,音调却是愉悦而欢喜的。
“哪里都像你,长大一定是个可爱的孩子。
“季朗用指腹轻触婴儿的脸,又小心翼翼地拨了拨她软绵的小手,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在心头弥散,好像快把心脏给撑满了。
“卿卿,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成为第一束照进我灵魂罅隙的光。
天上月触不可及,幸逢一知心人,为他照见星河万里。
他们没有盛世繁花的相遇,却在春秋置换中倾注深情。
红尘陌上,日月相随,我想和你在冷暖交织的光阴里,剪云烹茶,相守到白头。
“卿卿,我爱你。”
年年复岁岁,岁岁又年年。
完结撒花,只是正文部分完结啦,没发完的糖给大家写番外。
这段时间收到很多鼓励的评论,写的很用心,我虽然没法一一回复,但是都有认真看完,谢谢你们的支持,开新文了和大家说,微博@咸蛋黄奶盖波波茶,欢迎来找我玩~最后给大家比个心,么么么
第二十七章番外一主季朗视角
讨论结束后,几个人陆陆续续从小会议室出来。
季朗推开两扇玻璃门,同时把领带结扯下一小段,显然还不太适应这样正式的场合。
几个律助抱着文件从他面前走过,目不斜视,大步流星,静默又利落,仿佛在机械地遵循着某种不成文规定。
狭长的走廊时常有人经过,但那些轻微的声响并不足以打破这种令人压抑的沉闷,就像他所身处的这间律所一样。
他没记错的话,秦卿就是在这里上班,季朗收回了黏在那些人背上的视线。
今年年初,他入职的公司卷入了一桩专利侵权纠纷,他在的项目组牵涉其中,项目组组长作为相关负责人带他过来商谈。
一路走过去,擦肩而过的人里没有他熟悉的那位。季朗盯着灰白的墙面放空,心里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
途经茶水间的时候,他无意往里头瞥了一眼,刚迈开的腿马上就收回了步子。
咖啡机前面对面地站着两个男人,靠门近的那个个头比他矮,身材有些发福,只站不动就把里头那个挡住大半。
尽管那人的身形时隐时现,但季朗还是轻易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秦卿。”
话音落下,挡人的那位脊背一僵,随即朝他的方向转过身。
季朗由此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老友,两人视线交汇,秦卿先是瞪大了眼,很快又咬着唇别过脸,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季先生?”
季朗皱了皱眉,暂且先把目光转向打招呼的人。
这张脸他在不久前才见过,是接待他们的几位合伙人之一。
他冷漠地看过去,那人脸上飞快闪过了一丝尴尬,但迅速又得体地管理好了表情。
一口官话,再加上虚伪客套的笑,不像个律师倒像个精明狡诈的商人。
“王律。”
他点头示意,不欲与他多谈。
王乾林被人搅和了好事,心里也不大舒坦,奈何眼前这位是尊惹不起的大佛,他只好识相地先行离开。
秦卿还未收拾好心情,一双锃亮的皮鞋就闯进了他的视野。
“秦卿,你怎么了?”
他抬起头,正对上季朗询问的目光,探究中透着几分隐隐的担忧。
“我…我…”
秦卿支吾半天,无措地红了眼,那是被撞破丑事的难堪与困窘。
刚刚王乾林把他堵在这,那只恶心的手就贴着大腿根,边揉边往他屁股上蹭,如果不是季朗及时出现,他必定又要被轻薄一番。
“我没事。”
“你怎么过来了?”
秦卿轻咳一声,突兀地转开话题,他既没有立场向季朗求助,也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不堪。
季朗默然,他了解秦卿的性子,见他不愿多说,自己也不再追问。他简单回答了秦卿的疑惑,心里盘算着再找个时间和他聊聊。
离开律所时,他站在大楼底下遥望秦卿在的楼层,心口盘旋着挥之不去的烦闷。
电梯门合上那一瞬,他捕捉到了秦卿脸上的落寞与难过,那双明澈的眼睛藏满了心事,像一潭死水中向阳挣扎的蓝藻。
是谁在欺压秦卿?同事?上司?
季朗不得而知,但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两天以后,季朗趁午休时给组长跑腿,送文件到隔壁的银柏。
他到律所那会正赶上员工的午餐时间,季朗把文件交给律师助理,临走又被律所主任逮住闲聊,他不喜对方的圆滑世故,却也只能礼貌地一一应答。
他同对方虚以委蛇,脑海却不受控制地想到了秦卿。
那人总是一副清冷高洁的模样,好似一朵傲立枝头,不容亵玩的秋海棠,与这个声色犬马的行业格格不入。他的脊骨太硬了,若是没有足够的资本傍身,以后又该受到怎样残酷的摧折呢?
踏进电梯时,季朗忽然改变心意,调头去搜寻秦卿的身影。
他找了几个人打听,最后在写字楼的露台上找到秦卿。
那个时候,秦卿正坐在一条长椅上捧着盒饭,而王乾林就站在秦卿面前,露出了一副觊觎痴缠的嘴脸。
是了,越是无暇的棠花,越容易激起旁人蹂躏与摧毁的欲望。
想要抽掉他的脊骨,折断他的臂膀,把花与叶粗暴拽下,丢进泥泞里,用肮脏的鞋底将那抹雪白碾得脏污又残破。
秦卿早已卷入了这场凄风苦雨之中,避无可避。
季朗捏紧双拳,心底一股怒气直冲上天灵盖,连眼睛都烧得赤红一片。
而这不知其源却来势凶猛的怒火,在看见那人把手搭上秦卿肩膀时达到了顶峰。
“秦卿。”
季朗快步走到秦卿身边,王乾林像被电到一样,欲盖弥彰地收回了手。
秦卿接连受了两次惊,这回直接站了起来,面色苍白如纸,连肩膀都在细细地打抖。
“不是说好带你吃饭吗?怎么自己先吃了。”
季朗伸手揽过秦卿,皮笑肉不笑地盯着王乾林,像要活剥了他的皮。
王乾林神色一僵,又熟练地摆出那副道貌岸然的长者姿态。
“看来季先生和我们小秦很熟啊。”
“小秦之前怎么没提过?”
他看着秦卿,用责备的口吻调侃道。
“谈个恋爱而已,不需要多高调吧。”
季朗挑了挑眉,手臂从秦卿肩上滑到腰间,又收紧了力道,如同在宣示主权一般。
这句话一出,在场其余两人都变了脸色,王乾林再假作镇定,这时候也难掩惊诧之情,一张老脸上青白交错,比川剧变脸还要精彩。
秦卿愣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望向他。
“早听卿卿说了,您很照顾他。”
季朗侧身抚上秦卿的脸,漫不经心地拨开碎发,借机挡住了他足以泄漏心绪的表情,在旁人看来便是情侣间再自然不过的亲呢之举。
“应…应该的。”
王乾林生硬地干笑两声,见鬼似地匆匆离去,脚步杂乱无章,生怕来不及脱身。
“人走了。”
季朗垂下手,瞬间像变了个人,面色不郁地把秦卿拉到长椅边坐下。
“秦卿,你和我坦白交代这是怎么回事?”
他握住了秦卿一边手腕,看着他慢慢攥紧掌心,把西裤都扯出了痕。
“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秦卿不肯直视他,垂着个脑袋,声音虽然小,但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腔调。
“你老实告诉我。”
季朗捏紧了那截腕子,咬牙切齿地压声道,“他是不是弄你了?”
秦卿怔了几秒,猛地转头看向他,惨白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没有!“
他骤然拔高音调,恶狠狠地瞪了过去,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神情比被真正糟践了还要羞愤屈辱。
看到他过于强烈的反应,季朗才稍稍放下心,但随之翻涌而上的,是交错迭起的怜惜与愤懑。
“你别激动,我也是怕那老禽兽得手。”
季朗想再揽一下他的肩,伸出手后又觉得不妥,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拍了拍他的背,以作安抚。
“得手又怎么样?没得手又怎么样?”
大抵自尊心作祟,秦卿有些破罐子破摔,他明知道季朗不是那样的人,又在心里惶恐季朗会因此看不起自己,只能虚张声势地凶声说话。
“那老子就宰了他。”
季朗恨恨道,眸底狠戾如修罗,让人不觉得这句话有任何夸张的成分。
秦卿闻言一愣,心里却暖了几分,原来他不是孤立无援的。
“你为什么说…我们在谈恋爱?“
秦卿咬了咬唇,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知道,讲到那就脱口而出了。”
季朗尴尬地挠了挠头,两个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他见秦卿没露出责怪的意思,忽然灵机一动,试探地说道,“以后我假装你男朋友吧。”
“反正那群老禽兽都知道我是谁,没人敢欺负你了。”
季朗想,这样漂亮的花还是最适合在枝头盛放,孤傲也好,招摇也罢,都应该高高在上地,无忧无虑地长成喜欢的模样。
他虽然羽翼未丰,但足以为他遮风挡雨,保驾护航。
哪怕有朝一日这朵花翩然坠下,也会被他牢牢地接在掌心里,而不是跌进卑微的尘土中。
“怎么样?”
他拉过秦卿的手,眸子盛满了骄阳的光,亮得让秦卿挪不开眼,连心跳都不争气地踩着鼓点。
他们以前的故事还是挺有意思的(个人感觉),番外会写一些
第二十八章番外二接上篇
秦卿没有理由拒绝季朗的提议,无论是为了把他拉出泥潭,还是满足自己隐秘遥远的幻想,他觉得自己点头的那一刻,像极了一个手段卑劣,鸠占鹊巢的小人。
季朗离开以后,他难得地没再受到王乾林的性骚扰,但转角偶遇,对方仍会有意无意地与他打机锋,似乎还未完全相信季朗这个天降男友的存在。
第二天午休,秦卿刚拿着盒饭找到空位,一个人就出其不意地挨着他坐下。
“你吓死我了!”
若不是转头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秦卿差点就丢开饭盒从长椅上弹起来了。
“我这叫突击检查,看看那老禽兽今天安不安份。”
季朗狡黠一笑,拎起了刚放在脚边的塑料袋,从里头拿出一个又一个的高档餐盒,依次在空椅面上排开。
“你这阵势,来野餐的吗大哥?”
秦卿无语地瞥了眼餐盒上的logo,腹诽这人还真是陪他渡劫来了。
“你要乐意,也不是不行。”
“需要我下回带条餐布吗?红白格子的那种。”
季朗撕开餐具包装袋,挑了筷子,再把那些个餐盒一一开了盖。
“大可不必。“
秦卿嘴角抽搐一下,低头打开手上的肉沫茄子盖饭。
滚刀切的茄子块裹着厚厚的芡,肉沫抠搜地掺了一星半点,跟那些鲜香扑鼻,摆放精致的私房菜比起来实在太过穷酸。
秦卿捧着他的午饭,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一下。
“你吃我的呗。”
季朗动作自然地靠了过去,顺势把一盒晶莹饱满的虾饺皇换到他手上。
“哎…”
“哎啥哎,咱们是情侣了,怎么能分开吃。”
季朗把他的盒饭丢到塑料袋里,拿过一小碗白饭端在手上。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我好心帮你,你总不能害我被传成渣男吧。”
季朗扒了口饭,用眼神示意秦卿去看周围,那些个同事都开始交头接耳,偷偷摸摸地打量他们两。
秦卿如坐针毡,就像被人扒了衣服评头论足一样。
“好吧…”
他无奈妥协道,“我等会把饭钱转给你。”
“你可别。”季朗夹了一筷虾仁到他盒里,“哪有情侣这么生分的。”
“我们不是假的吗?”秦卿疑惑地看着他,但还是接受了这份善意,把夹过来的菜都乖乖吃掉。
季朗哽了一下,脑袋飞快转了转,面不改色地瞎掰起来,“这你就不懂了吧?”
“演戏的精髓,不是演什么像什么,而是演什么是什么。”
“你不先骗过自己,怎么骗得了别人?”
秦卿稀里糊涂被他绕了进去,再琢磨一下,这话讲得还真有几分道理。
“明白了。”
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环视周围窃窃私语的人群,不解地求教,“但感觉还是好奇怪,他们为什么总偷瞄我们?”
秦卿皱起眉头,换个坐姿也觉得别扭。
“酸的呗。”
“谁让你钓到我这个帅气多金的富N代了。”
季朗不在意地挑了挑眉,又夹了片红酒牛肉给他,“专心吃饭。”
“你再问下去,午休结束都吃不完。”
秦卿应了一声,闷头往嘴里送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