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我金嫁衣》TXT全集下载_22(1 / 2)

赐我金嫁衣 粟西米 4821 字 2023-09-07

难不成跟父亲也有关?

魏娆要么不想,可一想起来,满脑子都是。

晏随少有后悔,但这次他是真的后悔,姚氏的那点担忧,他自会解决,无需承诺什么,也没必要谈那么久,须知言多必失,而魏九这姑娘本就是个猜疑心重的主。

第57章下厨

晏随突然回来,惊了不少人,朱佑也不例外,他这会儿已经能拄拐行走了,挥退了下人,一个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就像幼儿学步那样缓慢蹒跚,身子还不够稳,不时晃那么几下,眼瞅着要倒,又自己撑住了。

精神是可嘉,但那走路的姿态委实称不上好看,说不丑都是出于亲人间的情谊,晏随看了不到一刻钟就看不下去了。

“你且歇一歇,用力过猛,反而过犹不及。”

晏世子坐在梧桐树下,提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对桌的空杯里倒上,手扬起,示意朱佑过来坐。

朱佑拄着拐原地不动,看了晏随半晌,小子越发有大人样了,二十岁,尚且还是少年郎,就已经让他们这些过来人望尘莫及了。

喝了口茶,提提神,朱佑直言问晏随:“你可知你那个心上人做了什么?”

晏随顺着话:“做了什么?”

朱佑:“她没跟你说?”

晏随:“她跟我说了很多,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舅舅要说的?”

朱佑:“......”

这两人是真配,话赶话,见招拆招,滴水不漏。

朱佑深吸口气,徐徐道:“那冯钰在雍城的经商许可是我批的,他也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恶事,你那位心上人只因怀疑他的身份就把他囚了,未免不妥。”

晏随哦了一声,挑眉笑道:“冯公子出城后遇到山匪打劫,被捉上了山,与小九何干。”

这个舅舅也是,不敢在姚氏那里发牢骚,就只会跟他抱怨,关键是跟他抱怨也没用,魏九做的,正是他所想的。

朱佑看晏随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有点恼:“这还没成亲呢,你就被吃得死死,成了亲,你就完了。”

晏随又笑:“所以我让舅舅先成,舅舅在前头给我打个样。”

朱佑:“......”

这样的外甥哪里找,谁要送谁了,反正他是管不了的。

“我派了人到南边查了几次,冯钰确有其人,而且年龄,出身,住址都能对的上,我不管他们冯家是如何偷天换日的,但若这冯钰并非你们以为的冯劭,那么你们必须立即放人。”

朱佑执政清明,秉公办事,绝不容许在他管辖境内有仗势欺人的事情发生,特别仗的还是他的势。

晏随不以为意:“您要看不过眼,可以当作不知情。”

朱佑瞧不得外甥这德行,饮完了茶水,将空杯子重重放下,一声提高:“他冯钰在雍城开设了数十家铺子,缴纳的商税不少,如今他铺里的管事报到了府衙来,你说是我救,还是不救,救的话,又该如何救?”

不管失踪的是不是冯钰,朱佑身为父母官,就没有拒绝救助的道理。

晏随极有耐心地听朱佑说完,良久,才道:“那就救吧。”

救不救得回来,又是另一码事了,毕竟山匪穷凶极恶,有些做大了一定的势力,连官兵都拿他们没辙。

朱佑冷笑:“说得轻巧,你去救啊。”

世子要是连个山匪都降不住,说出去谁信。

舅甥俩为了一个冯钰争论不下,各不相让,气氛将要闹僵时,杨晋快步走了进来,扯掉了络腮胡子,气吁吁道:“那冯小子实在狡猾,上个茅厕的工夫,居然让他跑了。”

杨晋是真懊恼,揪住假胡子就往地上狠狠一砸。

朱佑心口一紧:“他没认出你吧?”

“我扮得我亲娘都认不出,他认出来,我脑袋给他割下来当蹴鞠踢。”杨晋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晏随面上表情说不好,也说不上不好,只看着朱佑,扬了一下唇角:“看来舅舅是白担心了,人家有自救的本事,连我义兄都无可奈何呢。”

这话杨晋不爱听了,嚷道:“谁晓得那小子那般不讲究,连茅厕都钻,你和魏丫头怀疑他是冯劭,可冯劭心高气傲,爱摆架子,怎么可能受得了那样的脏。”

莫说冯劭,杨晋一个糙人都受不了。

晏随回得更绝:“所以他跑了,你却气得跳脚。”

气得跳脚的杨晋咬牙:“是我大意了,我再把他抓回来。”

“去哪抓?这次他有了警惕,只会藏得更深,你贸然去抓,人没找到,把自己身份暴露了,得不偿失。”

晏随讲道理很有一套,杨晋听得一愣一愣,更加懊恼了。

久不吭声的朱佑说了句公道话:“若他真是冯劭,遭遇巨变,锒铛入狱,背负着弑太子的罪名忍辱偷生,性情大变,做出些不像冯世子做得出的事情,也不奇怪。”

杨晋拍大腿:“就是这个理,起初我也是半信半疑,可冯钰这么一逃,我反而真就信了。”

晏随不语,静待朱佑下文。

朱佑顿了一下,缓缓道:“若他是冯劭,那就是朝廷钦犯,必要捉拿归案,还有冯家,有没有包庇的嫌疑,也是需要彻查的地方。”

杨晋诶了声:“还用查,这不明摆着的事实,他冯家若是不知情,他又是如何从冯劭变成冯钰的,还成了锦乡侯养在外面的儿子,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要是冯靖真的够狠,就该让这个儿子彻底消失,虎毒不食子,说到底,还是舍不得放弃。

“那冯劭也未必就是刺伤太子的真凶。”

朱佑说这话时看了看晏随,也是这小子本事,没有留下破绽,让人无迹可查。

晏随当没看到舅舅别有深意的眼神,饮了两口茶就起身告辞,小姑娘难得献了个计策,不想没成,还不知道有多郁闷,他得去安慰安慰她。

魏娆前脚得知冯钰跑了,晏随后脚到,魏娆那惊愕的神色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帕子绕着手指都缠好几圈了,这是魏九烦心时不知觉的表现。

比之魏娆,晏随淡定多了,他还有心情道:“其实,跑了也好。”

魏娆不解:“他跑了,我们手上就没冯家的把柄了。”

抓不抓冯莲都是次要,可冯钰不行,他的身世,将是牵制冯靖的利器。

晏随看着魏娆一脸懊丧的表情就想笑,趁着丫鬟们都退下了,四下无人,把她拉了过来坐到自己腿上,一只手圈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握住她比他小了不少的柔软小手,把玩之余,不疾不徐道:“冯家到处都是筛子,把柄多得是,不必太急。”

他此番要远行,归期不定,若是惹急了冯靖,来个狗急跳墙,破罐子破摔,借机发兵攻打北境,他回撤不急,父亲还要镇守衮州防御外患,形势会变成什么样,还真难预料。

如今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稳,放冯钰回京,让冯靖稍稍安心,未尝不是缓兵之计。

魏娆脑瓜子灵,转得也快,晏随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她就懂了,很快就问道:“那冯莲呢?还关不关?”

晏随:“她不如冯钰重要,看你心情了。”

魏娆可不想被误认为是醋坛子,爽利道:“那就不管了,找人盯紧就行。”

她很喜欢晏随这样平等地跟她商量事的感觉,被尊重被需要,自信心也会大大提升。

心情一好,魏娆就打算暂时忘了姚氏的叮嘱,准备留晏随吃个晚饭,她亲自做一道他爱吃的小菜。

晏随眼含促狭:“只有一道?”

魏娆从他身上站起,居高临下看他,眉眼儿弯弯:“还想我做几道,无媒无聘的,能做一道就是我大发慈悲了。”

是,菩萨大发慈悲,多度一度可怜的人吧。

晏随跟着魏娆进了厨房,厨娘看到两个主子进来,赶紧让开。魏娆让她先出去,她擦了擦手,脚步麻溜出屋,只是在跨出门槛时情不自禁回头看了一眼,心下由衷感慨,真是对神仙般的金童玉女,哪哪都好看,登对得不行,她这辈子可能也就看到这么一对了。

晏随看魏娆扎袖子,挽高了发髻,还穿上了挡油的围兜裙,以为她要做什么了不得的大菜,结果她在菜架子上翻来找去,最后找出两根黄瓜,和几片大蒜,往案板上一放,还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所以我能吃到的大菜是这?”晏世子显然不是那么乐意。

魏娆翘着嘴角道:“你别小看这个,那些饭馆子里卖得最多的就是刀拍黄瓜,做得地道的话,比那些山珍海味都要香。”

晏随哦了声,他不是没吃过这个菜,军营里的伙夫也爱做这,简单爽口,很下饭,兵士们少有不吃的。

“你别不信,我做得就是比他们好吃。”

前世魏娆为了果腹,到小饭馆做过洗碗工,别看那馆子小,老师傅手艺是真厉害,堂里摆的几张桌子就没空过,而老师傅最拿手的菜之一,就是这刀拍黄瓜。

拍的力道,角度,还有调料的用量,甚至蒜瓣要用几块,拍碎还是剁碎,都是有讲究的,不然同样的食材,老师傅能做出人间美味的效果,而别人的只是一般般,也好吃,但算不上特别经典的名菜。

魏娆在那家饭馆呆的时间不长,到不了老师傅那样的刀工,拍出来的黄瓜没那么匀称好看,用料也掌握得没那么精准,但应付晏随,肯定是绰绰有余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加更,明儿见

第58章等我

甭管魏娆做菜手艺如何,心意到了,晏随感受到了,便是不那么好吃,他也会笑着吃下去。

然而第一口放入嘴里,晏随细嚼了几下,黄瓜很新鲜,汁多肉脆,调料里加的是蒜泥,一点都不呛口,还有种细腻的香味弥散于唇齿之间,令人齿颊生香。

魏娆手肘撑在桌面上,两手托腮望着男人,熠熠生辉的眼睛里,明晃晃写着,好吃吧,快夸我。

这做法,确实和晏随吃过的不一样,家常的做法都是拌入蒜瓣,最多切成小块,像这样完全捣碎成泥比较费时,不过做成酱料后,去掉了蒜的呛口味,还带点酸甜的口感,光是吃这一盘菜,就足够下饭了。

也有可能是太饿,晏随不知不觉又添了一碗饭,桌上几道菜,唯独魏娆做的这道,他吃了个精光,以行动给足了魏娆面子。

魏娆眉眼儿弯弯,面上的笑意不自觉展露出来,就没停过,自己吃得不多,看晏随大快朵颐,成就感满满,都能饱腹了。

这样温情脉脉的日子,并不多,每见一天,就少一天,也不知下次再见,又是什么时候,他又能否在年前得胜而归。

平生不起相思,才起,便害上了相思。

魏娆盯得晏随出了神,她并不晓得自己的眼睛能有多美,尤其专注看人的时候,眼里一汪湛湛清波本就灵透动人,再添上几分情意,便是把天下所有奇珍异宝捧到她面前也不嫌多,只为她能长长久久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然后一牵手,就到老。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就连垂落到鬓间的那几缕发丝都长在了他中意的点,情不自禁地,他伸手为她拂去,将自己亲手做的银簪子别在她的发髻上。

魏娆发现晏随其实是个很有情调的男人,他总是在不经意间给她一些小惊喜,当然惊吓也时而有,总之不会让她觉得枯燥无聊。

姚氏私下曾问她:“他那么热衷于武学和征战,你们如何相处?”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晏随也不可能在姚氏面前展现他细致温情的一面,他的特殊,只对她就够了。

这两日的相处,比任何时候都要多,除了就寝,几乎真就是无时无刻不在一起。两个人乔装成普通容貌的小百姓,逛遍雍城的大街小巷,在又一场雪到来时,他正好还在,把她举得高高,摸那屋檐下长长尖尖的冰棱儿,冰凉丝滑的触感,冷得人直哆嗦,魏娆却分外开心,那笑声仿佛黄莺娇啼,一串接着一串。

看她欢喜,晏随也高兴,东玩西逛一通,不知怎的,就来到了朱佑的马场。

晏随是真的爱马,也爱教人骑马,当然特指魏娆,魏娆被他固定在马背上,在他的指导下轻勒缰绳慢慢的走,他就站在马侧边,慢慢的跟。

魏娆一直有个疑问,也毫不忌讳地问了出来,他真的把他那宝贝马场卖了?

晏随淡眼扫向她,眸中带笑:“要不家财万贯的魏小姐帮小生赎回来?”

卖是卖了,不过暂时的,总会再要回来。

魏娆闻言一噎,随后回道:“我买了就是我的了,不过你来骑马,只收你一半的费用。”

晏随唇畔笑意加深:“成了亲,都一样。”

她的,都是他的,他的,也是她的。

听出晏随话里的意思,魏娆俏脸又是一红,看向一边,不愿再理这个油嘴滑舌的男人了。

到了第三日,追着晏随而来的两个幕僚坐不住了,找上朱佑请求帮着劝晏随,尚京那边连发三道急诏催晏随出兵,就算要拖也要商量好对策,免得落人口实,成为攻讦晏家的把柄。

朱佑如今是不太想管外甥的事了,但这种重要军务,他不管不行。

晏随入了夜,送魏娆回去,绕了一圈,才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朱佑已经在屋里等着了,握着晏随走哪都要带着的长弓细细抚摸,面上露出几分伤感。

晏随看他这样,就知他在想念母妃了。

朱佑把弓放回到桌上,抬眼看向走过来的大外甥,开门见山道:“你打算何时开拔,徽城那边就等着主帅了。”

晏随也有他的道理:“父亲援兵未到,我如何能走?”

朱佑敲着手指:“南北交界这几城,没你想的那么危急。”

“等到危急了,再派兵,为时已晚。”

朱佑匀了一口气,软了声调劝:“你和你父亲就不能好好讲,非要逆他的意,惹得他不痛快,他不痛快了,你又能好的到哪去。”

“不逆他的意,就得逆我自己的意,最终仍是不痛快。”

话一出,朱佑无言,这对父子也是让人没辙,见不到的时候想念,一见面了,就得杠上。

朱佑夹在中间,两边为难,帮这个,那个又有意见,帮那个,这个又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