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最终他只能客观道:“你们都是成大事的人,应知凡事当以大局为重,事急从权,你要早做打算,而不是等着你父派兵过来。”
朱佑能说的,只有这些了,他手上没几个将,雍城也就几千民兵,真要有人率大军来打,倾全城几万人之力,能扛半个月就已不错。
而这半个月的缓冲时间,足以让晏王调遣军队过来支援,所以朱佑不慌,也不急。
但他能明白大外甥的心情,不想让在意的人有一点点暴露在危机之下的可能。
姚氏还好,要陪着他,魏家小姑娘如今也不提去衮州的话了,他有意试探问了一句,问她想不想见父兄。小姑娘倒是异常镇定,想啊,但不是现在去见,可见心里还是有数的,不仅有数,还有大义,断不会在这种捉摸不定的时刻离开。
朱佑其实在心里已经认同了魏娆,她的身世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只要人是好的,就没问题,也想着等自己腿彻底好了,晏随凯旋,平安回来,他亲自去衮州见姐夫,帮着魏娆说项。
朱佑说的,晏随何尝不懂,只是心里始终记挂着,夜深了,高长挺拔的世子爷徘徊在女眷外墙边,看墙那边透过来的微光,定定站立了许久,深晦的心事无人能懂,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晏随终究还是要走了,不过走之前,还不忘跟魏娆开玩笑的说:“要不你随我一道,做我的随身小兵如何?”
她真真切切在他眼前晃,他更安心。
魏娆也开玩笑:“好啊。”
晏随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欢喜,就听到小姑娘又道,“你去跟我姨母讲,只要她同意,我就去。”
姚氏能同意,除非脑子坏掉了,晏随根本就不做指望,只是这么一说,小姑娘没那个意愿,也就不再提起。
其实魏娆本人并不抵触随军,毕竟她前世也是在伙房呆过的,还呆了好几个月,可以说是最末等的存在,不也熬过来了,但这一世她有私心,想尽可能留在家人身边,有个什么突发情况,彼此间也有个照应。
再说凭她的直觉,晏随不会去太久,以他如今的城府和调兵遣将的能力,那群海匪不是他的对手,她反而更忧心的是尚京那边的动向。
冯钰这一躲,又去了哪里呢。
离别总是伤感的,晏随再一次远行,魏娆目送他上马,一身银甲,肩宽背阔,威风无比,暖日下仿若天神下凡,令人望而生畏。
这样的男人,无论谁,碰到了都是在劫难逃。
尤其是他极致弯了下腰,搂住她的肩膀,在她耳畔低语。
“等我。”
这样的话,魏娆并不是很想听到,但听多少遍,她也不会腻。
目送晏随踏马远去,魏梁的伤感不比妹妹少,男人之间的那点情谊更为复杂,魏栋更是直言不讳:“若不是妹妹在这拖了我的脚步,我也想随世子出征,杀得那些匪贼七零八落,片甲不留。”
无意拖兄长后腿的妹妹:“哥哥去吧,自己珍重,不用顾虑我。”
晏随走了没几天,魏娆就收到魏姝来自京中的密信,告知她尚京那边发生的一些重要事情,譬如冯靖野心藏不住,意欲自封摄政王,但又沽名钓誉,想拉几个大臣为他打头阵,还曾派女官探问过她,问她魏家何意,为何几个主子逗留在别地,久不归京,是否有别的图谋。
魏姝这个太子妃也是做得如履薄冰,捎一封信出京都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魏娆即便回信,她估计也很难收到。
魏娆看过了信就直接烧了,找姚氏说到这事,姚氏慌也不慌:“论脸皮,唯他冯家最厚,大权独揽,狼子野心,乱臣贼子,第一个就该抓他自己。”
必须撕破脸的时候,那也不能含糊。
尚京的那个魏家已经是个空架子,无需担忧,魏姝在宫中好歹有个太子妃的名头,还是皇帝钦赐的,冯靖即便看不上,也不会轻易出手,不然就真的是藐视皇权,其心可诛了。
早在魏姝代替魏娆进宫之前,晏随就在宫中安插了不少桩子,可能递信出来有点困难,但保魏姝性命是做得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帮朋友搬家,食言了,作者自扇两嘴巴子,下午还有一章,大概五六点出,别来早了,六点吧,昨晚一宿没怎么睡,先补补觉,
第59章妆扮
晏随这一走,带走了紧急赶造出的第一批连驽车,足足有五台,魏娆更是心安了不少,想着还能不能改进一下,使其射程更远,威力更大。
给自己找点事做,才不会胡思乱想,晏随以后只会更忙,魏娆也得让自己充实起来,不做那没有风骨的深闺怨妇。
魏娆这样的品行实在难得,关键她不做样子,是真的沉得下去,后来姚氏撂了手,都是她在跟进,和工匠们反复商榷,就连一个螺纹安装的位置都要精细到分毫不差。
朱佑心有感慨:“这孩子,比她母亲强。”
不止强了一点。
姚氏听不得别人非议长姐,朱佑也不行。
她剜了男人一眼:“好好夸小九不行,非要比较。”
长姐再有不对,心性是好的,从未害过人,只是勘不破□□,终其一生为情所累。
朱佑也只是提了一句,姚氏不高兴,他就不说了,凑到她身边,拿过她新做的荷包,前后翻看,唇角翘了起来,男式佩戴的款,一看就是给他做的。
姚氏不透声色,只问:“好看吗?”
朱佑装作不知,只回:“凑合吧。”
姚氏呵一声,作势就要拿过荷包,压箱底发霉,也不给他。
朱佑捏紧了不放,姚氏力气大不过他,扯半天没扯过来,心里也是气闷,干脆松了手,当送他了,反正也不是用心做的。
姚氏不要了,朱佑反倒松了手,望着那令人心悸的云鬓花颜,一时情热,忍不住道:“素素,不如我们把事办了吧。”
他双亲已不在,她有父亲也跟没有一样,只需他在雍城找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为他们主婚,很快就能把婚事办了。
姚氏闻言一愣,没想到他又提了,最近这一个月,他腰上好了大半,能缓慢行走了,又开始动歪脑筋了。
不过就算他能行走了,也未必有那个体力成亲啊。
姚氏怀疑的眼神几乎是不加遮掩,从朱佑的脸,落到了他腰上,也让朱佑笑着的脸上没那么自然了。
她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怀疑他不行?
在朱佑发作之前,姚氏及时打住,匆匆回说:“等晏世子回来再说吧,总要他和小九的事先有个定论,我们不急。”
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再等个一两年又何妨。
这话朱佑不爱听,反问:“若他们没有结果,我们是不是也成不了?”
姚氏皱眉:“怎么可能没结果?”
她其实很看好晏随,这人主意是大,几次罔顾她的意思私下带小九出去玩,可人也是真的有本事,不玩虚的。
朱佑轻叹一声,自嘲道:“看来我这一辈子的幸福都寄托在外甥身上了。”
姚氏想笑,主动握住他的手:“不会太久的,相信你的外甥,他有这个能耐。”
夸晏随的是姚氏,不满的也是她,朱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女人啊,就是这么善变。
魏娆的爱好跨度实在是大,爱琢磨机关工事,也爱进到厨房做几样可口的小菜,有时坐到窗前,兴致上来了,还要提笔作画,自己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一时之间,倒是把那位在外奔波的意中人抛在了脑后。
姚氏佩服外甥女的一点就是她看得开,自己很会给自己找乐子,即便没有男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这么一想,姚氏又有点同情晏随了。这一对,男女之间的关系倒过来了,牵肠挂肚的反而是晏随,临走之前特意找自己谈过,小九心思活络,主意多,一个没看住就够折腾,劳烦她多费心,多陪陪小九。
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担心小九又遇到了什么青年才俊,有动摇之类的。
姚氏忍不住揶揄,论才干,谁又比得过晏随,他这担心未免杞人忧天,不过从另一方面讲,也说明了晏随对小九的在意程度,姚氏心里是受用的。
魏娆做的点心味道一般,卖相好,捏的十二生肖栩栩如生,姚氏捧在手心玩了许久,舍不得吃,只吃点茶,说些话。
“慕兰芝这几日怎么不来了?”
起先晏随回来了,慕兰芝要避嫌,这晏随走了都有两三日,她人仍是没出现,倒是有点意外了。
魏娆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有别的事要忙吧,她生意做的大,如今又是闹灾,又是征战,药材缺口大。”
姚氏点头:“她一个不满二十的女子,做到这样,也相当厉害了。”
话音才落,就听到丫鬟在外头高声道:“夫人,小姐,魏家四爷过来了,在前院正厅,朱大人请你们过去。”
魏娆一下站了起来,双目放着光,提起裙摆就跑了出去。
姚氏没有动,魏家人团聚,她就不凑热闹了。
不过魏亭这时候从衮州过来,又是为何?
魏娆到时,魏亭正在和朱佑说着话,朱佑一看小姑娘来了,笑了笑就起身离开,让兄妹俩好好聚聚。
朱佑一走,魏娆也放开了,快步奔到魏亭身边,挽着他的手,好多话要说,可全都扎堆在了脑海里,反而不知先说什么了。
“你别激动,听我说。”
魏娆点头,好,你说。
“父亲很好,能吃能喝身体硬朗,最近跟着武师在学太极拳,至于你三哥,自打辞去工部的官职后就一门心思钻研他那本工造书,人瞧着也是精神的,未有任何落差。”
那几个早已出嫁的姐姐,都在夫家过得不错,也不必他们操心。
魏家虽然无权,但魏家的子女个个都有福运,过得都不差。
魏娆也回:“六哥七哥也好,还算老实,再没闹出什么事。”
魏亭促狭道:“他们是没事,你有事。”
魏娆一怔:“我能有什么事?”
“人生大事。”
魏亭话一出,魏娆脸一红,眼珠子不自主地往别处转,魏亭笑声更大了,完全没有避讳,魏娆微恼:“说得好像四哥就不娶妻不成家了?”
话语稍顿,魏娆也打趣道,“我瞧着那慕家大小姐是个良人,四哥要不考虑一下?”
魏亭稳得住,依然气定神闲:“那慕家是要招婿的,你忍心你四哥去到别家给人当上门婿?”
“不一定招的。”
脆生生的女子声音,魏亭难得愣了一下,看向妹妹。
魏娆轻捂住嘴,表示不是她发出来的,另一只手指了指魏亭背后,魏亭愣过以后又是一僵,颇有些无奈地转过了身。
慕兰芝大大方方走过来,珠钗罗裙,略施粉黛,打扮得很有她的风格,是个带着几分英气的别致美人儿。
魏亭不带任何感□□彩,以纯欣赏的目光看她,是他比较偏好的那款,但多的就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小章,要到十点以后了
第60章放过
魏亭这次来雍城,一半是为了买卖,一半也是想看看妹妹,其实还有一个他不愿提的原因,那就是晏随,这人给他去了封信,拜托他来雍城照看,言辞之诚恳,竟让魏亭没有办法拒绝。
可一想,小九是他的妹妹,他来看她理所当然,晏随的请求,并不是左右他的关键。
还有就是,有件事,他要跟妹妹坦白。
“你在路上碰到了冯钰?是我在信里跟你提到的像冯劭的那个男人吗?你为何不拦住他?”
魏娆话说得有点急,几乎是脱口而出。
魏亭不禁重新审视这个妹妹:“小九,你告诉我,你现在是站在谁的立场问我?”
魏娆一愣:“为了魏家啊,他若是冯劭,认出了我,到了京城,对冯靖和盘托出,魏家,特别是宫中的八姐,就危险了。”
魏亭默了片刻:“若是我说那人不会揭穿你,你信吗?”
魏娆笑了:“四哥你什么时候这样妇人之仁了,听信一个连真实身份都有待查证的人的话?”
魏亭难得用异常正经的口吻对妹妹道:“他若是冯劭,就更不会揭穿你。”
魏娆没有吭声,但看着魏亭的眼神充满了疑惑,显然是好奇的,四哥为何这样说。
顿了好半晌,魏亭才道:“在京中时,我与冯劭见的那几面,他总是会不经意地提到你,言语中对你很有好感,甚至有一次,他忍不住问我,你可有婚配?”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上心是什么样的表现,魏亭是男人,感觉得到,冯劭对小妹确有几分真心,若冯钰就是冯劭,不会轻易将小妹置于险地。
一阵无语后,魏娆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么,他有直截了当地说要娶我吗?”
魏亭一怔,这倒是没有。
这次碰上冯钰,魏亭除了惊讶男人几分像冯劭的外表,更惊讶他的一身狼狈,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馊水味儿,他身边的小厮都经不住地捂住了口鼻表示嫌弃。偏偏冯钰像个没事人,还能平静地跟他寒暄,一副宠辱不惊的淡然,也让魏亭对他多了几分同情,送上干净衣裳和盘缠,也算做个人情,凡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魏家人处事向来谨慎,到了魏亭这里更加,不能因为小九喜欢晏随,他们就无条件支持晏家,万一哪天晏随变了心,小九该如何自处,他们魏家又该如何。
毕竟要当这天下之主的人,未来会变成什么样,恐怕连他自己都不能保证。
魏娆也有她自己的见解:“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四哥不必太过谨慎,你不给人足够的信任,又如何期望人家诚心对你,人和人相处都是相互的,我做我该做的,不管将来如何,我问心无愧,即便真要抽身,我也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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