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大人的黑莲花》TXT全集下载_18(2 / 2)

“原本乱成一团,周三估计焦头烂额,老妖婆可真够狠的,干脆利落杀掉了许冲博同情,临安厢军哗变之后,又状告贾相,抛出贾通被杀之事,意欲搅浑朝堂上下这潭水。周三定会袖手旁观,看谁会跳出来,杀帮手,然后施恩于你。”

程放捏着鼻子愤愤的道:“可惜周三不够蠢,他比他老子强多了,能屈能伸,居然跟元重光学,向读书人低了头。贾相被斥责回家反省,贾文也被五十大板打得半死。现今坊间都在传他是明君,我呸,他要是明君真是笑掉大牙,他们母子狠着呢,等风波过去之后,肯定会秋后算账。”

“哎哟真是一环扣一环,幸好我逃得快,不然我真怕斗不过她。”程惜惜佯装后怕拍拍胸口,又笑嘻嘻的问道:“阿爹,贾相可是我们这一边的人?小青山那里,你们究竟在弄什么啊?”

“贾相当年家贫如洗,元重光偷偷溜出宫去玩,无意撞见他拖着病重的阿娘在医馆面前求医,因没有银子被医馆赶了出来,便发了善心给了他一锭金子,让他去救他阿娘。”

程放撇撇嘴,十分不屑的说道:“元重光尽会乱发善心,只瞧得见眼前的苦难,脑子从来不肯多转半分,怎么不去想想,为什么京城那么多百姓吃不上饭,看不起病。可他就是有狗屎运,救了一个只比我蠢那么一点点的人。后来贾相考上进士,在殿试时得知搭救他之人乃是天子,从此甘愿为他卖命。”

程惜惜哈哈笑起来,“就因为这啊,贾相究竟有几条命啊,卖给了大梁天子又卖给了大周天子。”

程放也笑,“他一心想复国,文人造反,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

“那你们为什么杀贾通?”

“惜惜啊,这人呐,只能控制住自己的心。贾通尝到了富贵权势,早就起了异心,我见他十分不像话,太过贪婪,就替临安城百姓将他杀了。”

“不是因为他发现了小青山里的事?”

程放讪笑,“还是糊弄不了你。算了算了,反正什么都告诉你了,也不差这一件,小青山那里有适合制船的硬木,不远处又有河流,顺着支河行船,即可到入海口的大河。”

他向她眨了眨眼,“大周的税银太少了,又太重不好搬,真是可惜。”

程惜惜眯眼,“就这些?”

程放摊手笑,“恰好还有个铁矿。”

“阿爹,你想造反么?”

“什么造反?难道不是拿回你该得的么?”

“可你没有问过我啊,你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要。”

程放凑近她,眼里放着光,像是小时候哄骗她有糖吃一般,“那你想不想要呢?做帝王哦,拥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想吃鸡腿就吃鸡腿,想吃猪肘子就吃猪肘子。”

程惜惜托腮认真思索,然后嘿嘿笑道:“阿爹,我真不知道,因为我没有做过帝王,所以不敢说做帝王没意思。”

她凑近程放,也学他那般问道:“阿爹,你想做吗?想喝什么酒就喝什么酒,就是不穿衣衫在宫里跑也没人敢骂你,还能将你喜欢的红姐儿全部迎进后宫。”

程放眼神呆滞,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半晌后也坦然的说道:“我亦不知,我也没有做过啊。不过我也想问问贾相,想不想做帝王。”

程惜惜微笑不语。

经过这么些年,那曾士为知己者死的心,还剩下多少呢?

“所以啊,要是想当帝王,阿爹就干脆助你反了。要是不想做帝王,阿爹就替你报了仇,你坐上大船出海逍遥遨游去。阿爹曾经在海上游荡过两年,曾飘到一个岛屿,那里有花有果,做个岛屿的领主,也快活似神仙。再说了,嘿嘿,顺便还可以在海上收船只过海银。”

程惜惜心里酸楚难安,她眨回眼里泛起的泪,“阿爹,不是吧,你太没出息了,帝王不做,却只想做土匪强盗。”

程放哈哈大笑,拿起笔敲击茶杯,清脆的响声一声高过一声,如同战鼓般激昂澎湃。

程惜惜靠在椅背上,听得怔怔出神。

她见到陈婆婆忙前前后,替她准备吃食衣物,想到安城的陈婆婆,心下怀念,便随口问起她来。

大小陈婆婆的儿子当年都被征了兵役,死在了战场上,小陈婆婆的丈夫也一并死了,只留下了个女儿。

“这些年天下太平了,才过了几天安稳日子。”陈婆婆双眼空洞,苍老的脸上是生活留下来的苦难,“这打仗啊,真是人命贱如狗,苦的都是咱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程放见她的神色,面带着笑意,手里的敲击一停,杯子随即碎裂。

押解许凛的官兵,在半道时官兵被死士杀死,许凛被人劫走不见踪影。

圣上震怒,传令和舫前去查个究竟,许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程放接到消息,端坐在案前,笑着叹道:“惜惜啊,你看,有人逼着你反呢。”

程惜惜接过纸条看了,气得一拍案几:“这明显是要嫁祸于你我么,要杀许凛还不容易,用得着他被押到半道才杀?”

“老子又不能跳出去喊,不是我做的。”程放很是郁闷,嘀咕道:“就算是我跳出去喊了,怕是也没人信我。”

程惜惜哈哈大笑,“阿爹,是不是觉得活得很失败?”

程放斜睨着她,“彼此彼此。不过,女婿应该来了吧?”

程惜惜将手里的茶水泼过去,程放随手抓起案几上的书一挡,“嘿嘿,没泼着。”

“啊!钟大家的真迹,好值银子的!”

“再写就是,要多少有多少,我比钟老头写得可好多了,模仿他的字迹那是他的荣幸。”

“阿爹啊,钟大家晚上会来找你聊天的,定会指着你的鼻子骂,你这个不孝弟子。”

“我先找你聊聊天吧,你这个不孝女。”

“放肆,我可是殿下!”

“呸。”

两人你来我往的斗嘴,山下峡谷处,劲装的黑衣人骑着马疾驰而来,马蹄卷起地上的残雪,峡谷里天地为之变色。

为首的男子勒马,抬起手向后示意。

身后的马停了下来,马转了几圈,他端坐在马背上,仰起头向上看去,眼里神色复杂莫名。

第45章封赏

上山的路曲折蜿蜒,在积雪覆盖下更为难走。

和舫站定,凝神看向前面认真思索,小心翼翼计算着闯过陷阱阵,突地尖锐的箭矢破空而来,逼得他不住跳跃后退。

箭矢却像长了眼睛似的,不断射向他要退的地面上,和舫左躲右闪避无可避,脚下踩空掉进了陷阱,随即一张结实的网掉下来,将他团团罩住。

“阿爹,快来看,陷阱里有猎物,好肥美的一头野猪,咱们发财啦。”

清脆欢快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和舫眼眶一热,他抬头望去,见程惜惜笑嘻嘻的蹲在陷阱边,手里拿着弓箭,目光灼灼的打量着他。

“惜惜。”他微颤抖的喊。

“野猪成精啦,会说话了,好怕好怕。”程惜惜佯装害怕的拍拍胸口,随即恼怒起来,拿箭尾去戳他。

“不许乱叫,否则敲掉你的牙。”

陷阱只容一人转身,和舫无处躲避,被戳得龇牙咧嘴,这时头顶一暗,一个一袭碧蓝锦袍的男子蹲在了陷阱边,好奇的打量着他。

程惜惜斜睨着程放,很是不满的抱怨,“阿爹你怎么又换了新衫?”

“哈哈,阿爹作为世间第一美男子,怎能在女...”

在程惜惜的怒视下,程放从善如流的改了口,“客人面前失礼?”

程惜惜生气的纠正他,“不是女客人,是野猪,是猎物。”

“好好好,你是祖宗,你说的都对。”

陷阱里的和舫:“......”

程放伸出手,“来,野猪猎物,我拉你上来。”

和舫叉手施礼谢过,握住了程放伸过来的手,正要借力跃上,程惜惜的手疾如闪电,敲在程放的手腕上,他手一抖,和舫又被摔进了陷阱。

“哎呀祖宗,别闹。”

程惜惜似笑非笑,看向一脸郁闷的和舫,“摔晕了好杀。”

“活蹦乱跳的阿爹照样能杀。”

程放又伸出手,和舫微微一笑,翻手紧扣住他的手腕,脚借力一瞪,另一只手一挥划破头顶的网,如豹子那般敏捷扑过去,抱住程惜惜往前一滚,将她死死压在了身下。

“咦,身手不错。”程放收回踢在半空的腿,蹲在和舫面前,双眼发亮侧头看着两人。

“唔。”和舫神色痛苦,下巴又吃了程惜惜的一记。

他却死死不肯放开,眼神炽热看着身下日思夜想的人,“惜惜,见到你我好高兴。”

“喂,够了啊。”程放突然不开心了,他伸手掀开和舫,瞪眼骂:“放肆,没规矩。”

和舫赧然一笑,恭敬叉手施礼,“晚辈和舫见过伯父。”

程放脸黑黑的,不满的斜着他。

“什么伯父?谁是你伯父见伯父没有礼品奉上吗?”

和舫忙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双手恭敬奉上。

程惜惜冷眼瞧着两人,见程放眼前一亮正要去接银票,她突然出声道:“阿爹,你脸上的粉糊了。”

“哎呀。”程放忙缩回手捂住脸,转身往屋里奔。

和舫嘴角上扬,眼里溢满浓浓的笑意,他将银票递到程惜惜面前,“给你。”

程惜惜慢条斯理接过银票,转身往屋里走去。

程放照完镜子,又换了身月白长衫出来,手里还拿了把扇子摇啊摇,他仔细上下打量着和舫,半晌后得意的笑了,“还是没我好看。”

和舫谦虚的笑笑,程惜惜忍了又忍,才强忍住没有淬他一口。

程放唰的一下收起扇子,在软塌上坐下来,笑眯眯的说道:“和少卿,你来山上所为何事?”

和舫颔首恭敬的答道:“伯父叫我阿舫即可。晚辈来山上,主要是想瞧瞧惜惜可安好。京城那一场大火吓破了晚辈的胆,自那以后夜不能寐,惟期盼她能平安活着。”

程放似笑非笑,“山下的人可不少啊。”

“晚辈奉圣上之命,领铁血卫追捕劫走许凛之人。不过尽请伯父放心,晚辈已支开铁血卫,山下都是晚辈之人。”

程惜惜将头伸到和舫面前晃了晃,“瞧吧。”

和舫深深凝视着程惜惜,眼里温柔涌动。

程惜惜笑嘻嘻的缩回脑袋,“瞧过了吧,我好得很。你圣上给你就这一个指示?”

“还有说要带你回去,对以前的事既往不咎,更会善待前朝皇室。”

程惜惜淡淡的笑了,“你信吗?”

和舫苦笑着摇摇头,“我不信。可他是君,我是臣。”

程惜惜冷笑,“好一个忠君之臣,和大人,我以前问过你,你们要追捕的前朝余孽就在你面前,你要将我带回去吗?”

和舫叹气,“惜惜,我从未想过要带你回去,所以我才独自上了山。要杀你的不是圣上,是太后。圣上孝顺,如今许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要是他死了,这中间的结就再也解不开。”

程放用扇子轻轻敲着手心,挑眉一笑,“你以为许凛是我劫持的?”

和舫垂头道:“不敢,只盼伯父给晚辈指条路。”

程惜惜手里缓缓冲着茶,突地一笑,“嘻嘻,阿爹,肥羊自发送上了门,咱们作为土匪,就得有土匪的样子啊。”

和舫头开始发晕,鼻尖是臭不可闻的气味,他无奈的强撑住额头,低低的道:“惜惜,铁血卫很快就会找来,京城还有闻家,那是你有骨血之亲的外家。”

程惜惜毫不在意的笑笑,“闻家与我有何干?和大人,付了赎金就让你离开。”

和舫眼神朦胧,再也支撑不住,砰的一声倒在了案几上。

程放摇摇头叹道:“惜惜啊,女婿虽然没有我聪明,可也只比我差上那么一点点。”

他那手指比了比,“是他对你毫无防备,才着了你的道。”

程惜惜怒瞪着程放,气呼呼一迭声叫嚷道:“什么叫毫无防备,你看他自从上山,就费尽心机,他只身探我们这世间第一厉害的土匪窝,难道不是抱着他坦坦荡荡,想让我们放低戒备之心吗?”

程放被喷得身子不住后仰,干笑道:“是是是,你都说得对,不过你待如何?要是你不满意,就杀了他,阿爹也去将山下的护卫全部杀了,咱们就在这山头扯旗,将大周再打成大梁?”

程惜惜撇撇嘴,伸手在和舫身上摸索翻找,“我们只是土匪,劫财就好,劫天下太累,还是算了。”

程放微笑不语,任由程惜惜在和舫身上乱翻,打开他荷包一瞧,里面赫然放着那只琉璃钗。

“本来就是我的。”她嘀咕,再打开叠成方胜的纸张,上面是和舫那笔工整中又透着飘逸的字:“我心似此钗。”

程放兴致勃勃的凑过来看热闹,见到纸上的字,哈哈大笑起来。

“我女婿真是聪明啊。”

程惜惜气得一掌推开他,又将纸拍在和舫的脑袋上,气咻咻的说道:“狡猾的黑心狐狸。”

程放又将头凑过来,好奇的问道:“真一点都不动心?”

程惜惜神秘一笑,将和舫头翻了过来,轻拍着他清隽瓷白如玉的脸,“阿爹,按说这般的男子,勉强配得上我倒霉殿下的身份。可惜啊,他心里装着的东西太多,什么抱负啊,前程啊。他要的是位极人臣,而不是做我的面首。”

她深深叹息,“算了算了,我要的是全心全意待我的,简简单单的不顾一切,没有衡量没有犹豫的欢喜。”

程放温和的看着程惜惜,她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像阿爹对阿娘那样的。”

“好。那我们就不要了。”

和舫醒来,见程惜惜正神情淡淡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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