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风咳血还能篡位成功吗 [金推]》TXT全集下载_5(1 / 2)

“你们梧桐宫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要是把我们娘娘的赏赐弄丢弄坏,谁能负这个责?!”

“可是奴婢……”

“九皇子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会走丢不成?你推三阻四,是你看不上我们娘娘的赏赐,还是你们家公主看不上我们娘娘的赏赐?”

乌宝连忙低头:“奴婢不敢!鹤舞姐姐别吓奴婢……”

“哼!跟我走吧!”

“这……姐姐请稍等,容我和九皇子交代几句。”

乌宝快步走到水榭尽头,弯着腰,对蹲在池边玩水的九皇子说:“九皇子,奴婢要随贵妃宫中的人去拿东西,您是跟奴婢一起,还是在这里等公主回来?”

少年面无表情,仅有微微一动的耳朵对“公主”二字产生了回应。

“……那您就在这里等着?”

“……”

“……奴婢走了,您一定要在这里等公主回来啊,奴婢也会尽快赶回来,您千万别乱走……”

“你还要说多久啊?!”鹤舞不耐烦地喊道。

“来了来了!”

乌宝对少年一鞠躬,虽然不放心,但是没办法,只能急急忙忙地去了。

“快点,耽搁了贵妃娘娘的事,谁也救不了你!”

“鹤舞姐姐,来了……”

乌宝一跛一跛的身影匆匆消失于鹿径尽头。

翠绿树林后,两个衣着不凡的身影缓缓走出,其中一人,赫然是盛气凌人的怜贵妃。

“娘娘当真要把波斯进贡那套头面赏给七公主?”方嫔问。

“给就给了,那套头面太小家子气,我本来也不喜欢。”怜贵妃不以为意。

方嫔又羡又嫉,说:“那七公主惯会装好人,连皇后娘娘都被她骗了去,这次又多管闲事,让宫里多出一个什么九皇子……嫔妾愚钝,不知娘娘为何还要赏她?”

怜贵妃冷笑:“你以为我当真是奖励她让陛下喜得龙子?”

“……那娘娘为什么赏她?”

怜贵妃避而不答,直接叫出一个名字:“周贵。”

“奴婢在。”

一个高大的内侍从身后走出。

“知道该做什么吗?”

“奴婢知道,一定做得干干净净的。”

“去吧。”怜贵妃意味深长地笑了。

“喏。”

周贵走向水榭,怜贵妃转身就走。

此时才隐约猜到怜贵妃要做什么的方嫔慌忙追上:“贵妃娘娘,您这就走了吗?”

“风大,本宫今日头风发作,一日都见不了客了。”

怜贵妃扔下轻飘飘一句,上了凤轿,一大堆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娘娘,我们也走吗?”方嫔的宫女问。

方嫔看了眼水榭方向,咬牙道:

“不走等着被人看见吗?!快走!”

……

两只山雀在屋檐上追逐互啄,扑腾着小小的翅膀势要争个雌雄,忽然,屋檐下噗通一声,溅起无数水花。

受惊的山雀展翅而飞,飞快掠向远远晴空。

屋檐下,一顶三山帽在水波中慢慢飘远,红白锦鲤甩尾上浮,翕动的鱼嘴不断吞吐水中红线。

一只瘦削的手破开水面,干脆利落地捉出一只红色锦鲤。

锦鲤在手中拼命摆尾,滑溜溜的触感像是打湿的丝绸。

半晌后,锦鲤漂亮的尾巴渐渐不动了,只剩苍白的鱼嘴在无力开合。

少年在池水上空松手,锦鲤落回水里,甩着尾巴快速游走,剩下的同类还聚在水榭边,贪婪地啄食着涟漪中飘散的血丝。

逐渐恢复平静的水面上,映出一张异族人的脸。

无论轮廓再怎么像朔人,一双不纯粹的黑眸依然暴露了他是个异类的事实。

他不属于这四四方方的围城。

少年再一次看向水榭外空荡荡的小路。不论看再远,心再静,也看不到归来的人影,听不到抬轿的脚步声。

他起身,面无波澜跨过一动不动的内侍。

消失在小路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哪个章节里出现口口,麻烦评论里告诉匹萨~笔芯

第11章

秦秾华往遇仙池水榭走了一半时,忽然听到结绿在轿外喊了一声:“乌宝!”

她撩起轿窗的帘子,看见乌宝一路小跑而来。

“公主!”乌宝匆匆行了个礼。

结绿往他身后探头探脑:“怎么就你一个人?九皇子呢?”

“九皇子还在水榭那儿呢!”乌宝一跛一跛地努力紧跟凤轿。

“抬轿的慢些。”秦秾华说。

“谢公主。”乌宝说:“公主走后,风大了,奴婢本打算收拾东西带九皇子回去,没想到怜贵妃身边的鹤舞来了。”

“她来做什么?怜贵妃也在吗?”结绿问。

“她说怜贵妃有个头面要赏给公主,为了奖励公主寻回龙嗣。鹤舞又不肯把东西直接送回梧桐宫,说留在宫里都是低等宫人,笨手笨脚会磕坏怜贵妃的赏赐,还威胁奴婢要是不去,不是奴婢看不起怜贵妃,就是公主看不起怜贵妃……”乌宝一张脸皱得苦兮兮的:“奴婢实在没有办法,这才跟着鹤舞去了。”

结绿气得在凤轿边跺脚:“怜贵妃真是欺人太甚!仗着娘家有势,老是跟我们公主过不去!”

“……你去妧怜宫,他们刁难你了吗?”秦秾华问。

“就是脸色臭了点,说了些阴阳怪气的话,别的倒……”乌宝忽然变了脸色:“难道……”

秦秾华低声道:“……出事了。”

静谧水榭,火盆依然在默默燃烧,桌上的茶水已完全冰冷。

乌宝把内侍的尸体从水里拖出,池水在石砖上漫开,他推翻面朝下的内侍,一副冲击性的血腥画面映入众人眼中。

结绿忍不住捂嘴干呕一声。

“这是怜贵妃身边的周贵。”乌宝蹲下身查看尸体的伤口:“应该是被什么锐物捅的,大概银箸粗细……”

“是烛台。”秦秾华扶起石桌上倒下的蜡烛,轻声开口:“这里的烛台不见了。”

只剩下半根熄灭的蜡烛。

少年就是用取了蜡烛的烛台,将高他几头的内侍捅成了蜂窝。

“结绿先回宫,组织宫人立即搜寻后宫。”秦秾华说:“乌宝——”

“奴婢在。”

“周贵跟了怜贵妃二十几年,感情非比寻常。你寻个机会,把人送回妧怜宫吧。”

“喏。”

秦秾华吩咐完任务,第一时间赶往摘星宫。

前院黑焦焦的死树上空无一人,秦秾华派人搜了一遍化为废墟的摘星宫,一无所获。

“公主……里里外外都找过了,九皇子不在这里。”内侍喜宝说:“我们还去别的地……公主?”

秦秾华将手中暖炉递给他。

喜宝下意识接住手炉,还没弄懂公主要做什么,下一幕马上让他变了脸色:

“公主不可!太危险了!”

秦秾华抓住焦黑的枝桠,金线织绣的云锦珠履踩上发脆的树枝,手上一个用力,在喜宝的惊呼声中爬上了树。

“公主——”宫人在树下惊慌失措。

秦秾华攀着树干,踩着树枝,很快就爬上了这棵约有六七米高的死树。

她突发奇想,既想验证自己这具孱弱的身体能否爬树,也想顺便看看,少年每天爬上这棵树,映入眼帘的是什么景色。

清冷的微风拂过少女耳畔落下的碎发,绛紫色的纱衣在风中摇曳,少女宛若天人的面容和柔弱的身影捏住所有人的心神,树下的宫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令她坠落。

琉璃瓦蔓延整座朔明宫,其中最大最辉煌的那座,就是朔明宫的中心,金銮殿。也是少年每日观看的地方。

站在树上,不仅能看到金銮殿,也能看到金銮殿后面的瑞曦宫,从瑞曦宫之后的宫道,可以一路望到梧桐宫的宫门入口。

那条道,她走过千万回。

只要她人在宫中,就会走那条宫道去给瑞曦宫上完早朝的天寿帝请安。风雨不停。

除了金銮殿和后面的瑞曦宫,她再也找不到第三个值得关注的目标。

少年每日守在树上,究竟在看什么?

“公主!快下来吧!树上风大,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可就糟了……”喜宝轻声说。

秦秾华达到目的,不再留恋,抓着树干小心下了树,喜宝等宫人七手八脚地扶着她落地。

“公主……您什么时候学的爬树啊?”喜宝问。

“会走路自然就会爬树。”秦秾华神色淡然,将擦过手的手帕扔给喜宝:“走吧。”

“我们还要去哪儿找九皇子?”

“不找了,回宫。”

喜宝一愣,还未来得及问,公主已走向摘星宫大门。

他只能低头:“……喏。”

……

凤轿停在梧桐宫门前,秦秾华走进空无一人的正殿。

宫人们都被发动去找人去了,宫里冷冷清清,喜宝一脸尴尬地盖上茶壶的壶盖,说:

“公主您等等,奴婢去烧点热水。”

“不必了,你在门外守着,找到人再来禀报。”

喜宝行礼离开后,秦秾华随手拿了一册书,靠在炕桌上看了起来。

偶然翻开的一页,恰好是《庄子·应帝王》篇。

“鲵桓之审为渊,止水之审为渊,流水之审为渊。”

“渊有九名,此处三焉。”

渊有九名,而天道以九制。

她为少年起名为渊,期望颇厚。即使他是一匹孤狼,她也有信心把他驯服。

她会养狗,所以也能养狼。

只要她愿意,她既能将狼养成人,也能将人养成狗。

整册《庄子》看完,窗外天色已蒙上一层灰黑,秦秾华正打算点上灯,结绿忽然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公主!找到了!”

秦秾华神色平静,不慌不忙地点上灯火,又将翠鸟衔花纹灯罩盖回灯台。

回过头时,乌宝和喜宝已一左一右架着少年走了进来。

他依然穿着白日的锦衣华服,只是锦衣已有多处划破,从头至脚灰扑扑一身,也不知道从哪儿摸爬打滚回来,肩膀上还沾着一片枯黄树叶。

“回禀公主,我们在康穆门找到了九皇子!他一直藏在尚衣监出宫的马车下,差点就出去了……”乌宝说。

“知道了,你们出去吧。”

“可是……”

乌宝和结绿都担忧地看向面无表情的少年。

“出去吧。”秦秾华说。

“……喏。”

二人离开后,秦秾华向少年招手:“过来。”

少年在原地站了片刻,迟疑地挪着脚步走了过来。

秦秾华轻轻牵起他裹着纱布的右手:“伤口裂了,不疼吗?”

她抬眼,凝视他沉静的黑紫色眼眸。

“你想出宫?”

“……”

“等上元节,阿姊带你出宫。”

她起身,牵着少年往殿外走去,他的脚步只在一开始有少许凝滞,之后一路顺畅。

秦秾华将他带到寒酥池,在池边守着他再泡药浴。

药浴更衣后,她把人重新带回寝殿,结绿托着盛有长巾的木盘走来。

“公主——”

“你下去吧。”

结绿欲言又止,看了少年一眼,端着托盘下去了。

秦秾华让少年坐在她的梳妆镜前,手拿长巾,轻轻擦拭少年的一头湿发。

铜镜中的少年面色白皙,脸上细碎的伤口已经愈合,只剩下浅粉色的痕迹。他安静坐着,**的乌黑碎发后,一双清澈发亮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

“大朔国姓‘秦’,皇子字辈是‘曜’,今日皇后叫我去参考你的择字名单,我选了‘渊’字。从今往后,你就是九皇子秦曜渊。”

少年没有反应,但是她知道他在竖着耳朵认真听。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

她弯下腰,扶着他猛地绷紧的肩膀,对镜中的他笑道:

“……秦,秾,华。你要永远记住这个名字。”

“……”

秦秾华打开梳妆柜,挑了一条发带给他系上。

墨紫色的发带,很配他的眼睛。

她系好发带,朝殿外喊了一声:“结绿。”

结绿立即从门外快步走进:“奴婢在。”

“九皇子的月例送来了吗?”

“送来了。”

“把它都拿来。”

结绿应喏,没一会就带着银子回来了。

秦秾华拿起桌上的祥云纹妆奁木盒,倾倒出里面的发钗发钿,将月例放在木盒里,一并交给了少年。

“你的月例,今后由你自己管理。你的东西,你的过去,阿姊不会刨根问底。”

她望着少年沉静专注的眼眸,柔声道: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自己明白,‘阿姊’这个词的意义。”

……

梧桐宫后院的一间耳房开门,一个一跛一跛的身影拖着沉重的麻袋走出。

gu903();身材高大的醴泉站在屋檐阴影下一话不发,黑色的眼罩遮着右边盲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