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TXT全集下载_8(1 / 2)

大寒 天良永动机 4772 字 2023-09-05

谁知陈初拐个弯,转身倒着滑,面对陈落张开双臂。

陈落被他的骚操作吓了一跳,他忙站直身体刹车,然而并没有那么容易停住,他一头撞进陈初怀里。两人抱着在山坡上打滚,轱辘轱辘滚作一团。幸好两个人都穿着厚重的棉服,没感觉到疼。

撞到一块石头停下来,不知道谁起的头,两人叽叽咯咯地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回荡在山间。

陈落皮肤白,风吹得泛红,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泌出生理性的泪水,看上去像只温软的猫儿。陈初抱紧陈落,黑亮的眼瞳专注地看着陈落,说:“真好。”

“你是不是傻啊。”陈落放松四肢,躺在雪地里,挥动双手双腿来回推开积雪,“教你画画。”

陈初学着他的样子,把雪杖放在一边,四肢来回动弹。

陈落翻身站起来,难得幼稚地指着雪地:“看,蝴蝶。”

丑丑的蝴蝶印在雪地上,雪橇印出的痕迹像蝴蝶的凤尾,陈落端详片刻,看向陈初:“你怎么不站起来?”

“躺着舒服。”陈初说,他想要躺着看陈落,看对方舒展的眉眼,喜悦的微笑,眼中的星光,他听到心脏的悸动,那种感觉——像他小时候,胖乎乎的小狗扭着步子,在花坛中埋下一颗种子,每天等着种子发芽,终于有一天,嫩绿的幼芽钻出土壤,小狗也长大了。

陈落伸手:“我拉你起来。”他眺望山脚,“远处有更好玩的。”

“好。”陈初拉住陈落的手站起来,他转身看自己画的雪地蝴蝶,“真丑。”

“好看的。”陈落说,他看着两只紧挨的蝴蝶,眼中的光明明暗暗,似他挣扎的心绪,“应该拍下来留作纪念。”他掏出手机,对着雪地拍了两张,又把镜头转向陈初,“说茄子。”

“茄子。”陈初干巴巴地说。

陈落无奈地纠正:“不是这样说。”他切到前摄像头,和陈初站在一起,唇角勾出轻浅的笑弧:“茄子。”

陈初歪歪脑袋,和陈落的头碰在一起:“茄子。”

“咔嚓。”

相片定格。

第22章元旦

公历一月一日,一年中的第一天,理应是喜庆的,却开始下雪。

极寒状态下的雪不是片状的,而是沙粒般的,在地面上洋洋洒洒铺了一层。往年的一月份,是新疆最冷的月份。气温持续下降,陈落眼瞅着温度计上的水银条从零下四十度降到零下四十五度。

十二月中旬,趁着雪停恢复交通,孔和集团送来一批货物,填满了陈落的仓库。也许孔勐祥的哥哥大发善心,陈落不想去猜。货物的价格和往常一样,没有涨价,陈落结了货款,将商品重新摆满货架。只要下雪,交通就会中断,因此许多零售店或多或少都有价格上浮的现象。

陈落合计着,邻里街坊的,何必赚那点小钱,他依旧维持平价,常来的顾客夸他宅心仁厚。陈落觉得主要原因在大狗,大狗如果像原来那样顿顿一公斤肉,他不涨价都不行。

一周前出去玩的那一次,把大狗的积极性调动了起来,天天琢磨着去哪撒欢。陈初抬着一个大箱子放在最后的货架旁,弯腰上货。码好货物,他数了数几个,大声说:“四十瓶洗衣液。”

“好。”陈落低头记在本子上,“下一项,洗碗巾。”

“在后面。”陈初转个身,在箱子里掏了半天,掏出来一沓五颜六色的海绵,“这个吗?”

“嗯。”陈落点头。

陈初把洗碗绵摞在货架上,摆得整整齐齐,他开口:“我们什么时候再出去玩?”

“啊?”陈落愣了一下,笑道,“我们不是才出去玩过吗?”

“已经过去七天了。”陈初闷闷不乐,“我想玩雪。”

陈落看着外面飘飘扬扬的雪,觉得自己把大狗圈在店里是有些残忍,他温言道:“今天,晚上咱们包饺子。”

“饺子是什么?”大狗的兴趣瞬间被新奇的事物吸引,“是玩的吗?”

“是吃的,长得像耳朵。”陈落伸手捏捏陈初的耳朵,“雪停了我们去水库溜冰好不好?”

陈初拿起两个肥皂放在最下面的货架,认认真真的摆整齐,他耳尖热烫:“好。”

乖巧的模样让陈落心软成一滩,他视线回到笔记本上:“继续,下一箱。”

嵌在玻璃里的电视播报:“中国科学技术协会号召各省市科协开展科学座谈会……”

“……12月15日至12月31日,全国医院新生儿存活率平均在14%左右,存活趋势由26%降至12%……”

“罗主任,昨天的数据出来了。”一位身穿大白褂的实验员拿着报表走进实验室。

“多少?”站在白板前写分子式的五六十岁的研究员问。

“死亡率……百分之百。”实验员艰难开口,“全国没有一个新生儿存活。”

电视仍在播报虚假的数字安抚人心。

研究员停下笔,沉默半晌,说:“我知道了。”

“我想问一下……”实验员踌躇,“上面有新动向吗?”

“有的。”研究员说,“下午你就知道了。”

“罗主任?来一下。”一个看上去年纪更大的老人站在实验室门口对罗胜华招手。

“来了。”罗胜华合上马克笔放在白板下面的浅槽里,跟着老人离开。

“有什么进展?”老人问。

“目前,没有。”罗胜华说,“我解剖了一具冻尸,发现他们的脑部存在一种奇异放电的现象,暂时不清楚怎么回事。”

“下午灵协的人过来,你们做好准备,还有作协。”老人说,“科协和灵协现在是同一战线的,我希望底下不要出乱子。”

“灵协的人过来我可以理解,作协过来干什么?”罗胜华问。

“写科幻那帮人。”老人无奈地叹气,“目前这个情况,死马当作活马医。科学家和神棍的思维还是不够广阔,没有那群靠笔杆子吃饭的人的奇思妙想。”

“灵协要过来哪些人?”罗胜华问。

“一个看风水的道长,一个算命的神婆,一个和尚,和一个外国人。”老人说,“作协过来两个人。”

“一个外国人?”罗胜华哭笑不得,“怎么还有外国人?”

“吸血鬼还是什么,我记不住了。”老人敲敲后脑勺,“总之你们装也得装的友好一点。”

“好,我跟他们说说。”罗胜华点头。

陈落和面,陈初好奇地站在一旁看。陈落把面团搓成条状,用刀切成剂子,撒上面粉免得黏在一起。

“差不多了。”陈落洗干净手,对陈初说,“你把剂子摁扁,我来擀皮。”

“好。”陈初双手蘸上面粉,一巴掌把剂子拍扁,“这样吗?”

“对。”陈初拿着擀面杖,一点一点把剂子擀成圆面皮,“我小时候,我妈特别爱做饺子。我妈擀皮,我爸包饺子,我在一旁玩面粉。”

陈初一边摁剂子,一边听陈落讲故事。

“饺子在这里象征团圆,今天是公历新年,我们汉族还有个农历新年。”陈落说,他手下动作不停,擀出来的面皮中间厚边缘薄,摞成一沓。

“摁完了。”陈初说。

陈落抓了一把面粉洒在摁扁的剂子堆上,拿着短短的擀面杖问陈初:“你想试试吗?”

“想。”陈初拿起擀面杖,双手笨拙地擀开剂子。

陈落笑着伸手,拿起陈初的一只手:“不是这样的。”他凑过去,把剂子放进陈初的手中,“手指捏着边缘,边擀边转,一点一点挪。”

陈初抿唇,试着一点一点转动面片,被他前两下擀成椭圆形的面片恢复了正圆形。

陈落高兴地夸奖:“聪明,真棒。”

一回生二回熟,陈初学着刚刚的样子,又擀几片。

陈落拿起圆形面片,挖一勺肉馅,折起来捏成月牙,立在手心展示给陈初:“看,这就是饺子。”

“像月亮。”陈初说,“我记得中秋节,你吃的那个圆饼。”

“月饼。”陈落低头包第二个饺子,“那个是满月的月亮,也是庆祝团圆。”

“为什么满月和月牙都是庆祝团圆?”陈初问。

陈落愣住,勉强找了个说得通的解释:“也许,月亮代表团圆吧。”

“看到月亮,就想到家人,对吗?”陈初问。

陈落点头:“有一句诗,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无论身在哪里,都能和亲朋好友一样看到同一轮明月。”

“今天这个座谈会,主要是定方向。在座的是全国顶尖的科学家和作家,还有稀有的异能族类。”罗胜华说,“我左手边是作协的两位作家,禾梦竹,苗奇伟。右手边是灵协的四位大师,玄清道长,六指婆婆,宗光禅师,和贝拉小姐。”

坐在长桌另一旁的六个科学家皱起眉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罗胜华同样无语,上午院长苦口婆心的叮嘱犹在耳畔,他说:“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

一个看风水的,一个算命的,一个和尚,和一个巫师。作为一个科学家,面对这个中西结合的奇葩团队,罗胜华不仅牙疼,头更疼。

四位大师是灵协响当当的人物,灵协和科协相互看不顺眼,这回硬着头皮坐在一起,众人的表情仿若便秘,皆是看似面无表情内心暴风吐槽。

六指婆婆笑眯眯地看着其中一位科学家:“你印堂发黑,最近运气不太好?”

脾气温和的玄清道长打圆场:“她不是那个意思。”

得,越描越黑,罗胜华拽回话题:“全球的情况大家心里有数,科协这边暂时没有出什么成果,不知你们有没有其他想法?”

“冰冻人类。”科幻作家禾梦竹说,“人类只有短短数十年生命,你们能在这一代人类寿命内找到恢复出生率的办法吗?我觉得先把一批人类冰冻起来,分批次解冻,接力棒一样推动研究进程。”

“这只是个粗糙的构想。”苗奇伟说,“我和梦竹写了一份计划书。”他拿起一个卷夹交给罗胜华,“这是副本。”

“好,我回去看看。”罗胜华点头,“还有吗?”

“长寿之法。”玄清道长说,“将人类的寿命延长至研究出解决办法不就好了。”

“古籍里有无数长寿的种族。”六指婆婆说,“我们和这些种族打过几回交道。”

“你是指?”罗胜华问。

“你们是不是把冻尸收集起来做研究了?”宗光禅师问。

罗胜华面色僵住。直至现在,国际伦理界并未给出冻尸不具备人权这样的鉴定,所以拿冻尸做实验是不符合人道的行为。

“不用担心,我们和主任你的想法一样。”宗光禅师说,“为了人族。”

“是的,就算全部被转化为吸血鬼也在所不惜。”贝拉小姐说。

“咳。”玄清道长说,“我们的意思是,抓几个长生种族做研究。”

“比如?”罗胜华问。

“我那有两只成年吸血鬼。”贝拉说。

“我出一个蛊人。”六指婆婆说。

玄清道长说:“我们需要全国各地所有的灵异信息,用来分析。”

“好。”罗胜华觉得科幻作家的提议更靠谱一些,他拍手,“以后我们就联合办公了,由于性质特殊,我们需要一直在这里住到问题解决。”

整个实验基地位于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地下,实验设备和军事设施一应俱全。

这一日,被未来的人类命名为——出征日。

第23章醉酒

元旦的雪,一直下到五号还没停。

陈落许下的雪停之后去溜冰的承诺没有机会兑现,陈初心情不好,变成大狗闷闷地趴在门口,留给陈落一个低落的后脑勺。

热烫的白水冲泡开茶叶,棕红色像一团烟雾,在玻璃杯中旋转散开。陈落坐在桌子后面,抬手铺开早报,抿一口醇香的茶水,懒洋洋地开口:“豆豆,你真不理我了?”

大狗倔强地不回头,抖抖耳尖。

陈落无奈地笑:“老天爷不作美,你气我干什么。”

大狗还是不回头,它抬起两只爪子捂住脑袋,活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怎么啦?跟豆豆生气了?”张屹溜达进超市,搬个椅子坐下,掏出一把瓜子放在桌子上,“说说看,我可是宠物心理专家。”

“得了吧你。”陈落视线扫过报纸头条,《重磅!警察破获昆塔尔十三年前杀妻案!》,看到熟悉的地名,他不禁继续往下读,“……嫌疑人赵某,死者的丈夫,带领警察到西山公园人工湖旁,对其杀妻抛尸行为供认不讳。警察挖开人工湖,在湖底发现一具女性尸骨和一把菜刀,至此,又一起旧案结案。”

张屹小心翼翼地说:“我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

陈落单手撑着额头:“还是不要乱猜吧。”

“老板,上午好。”周克站在门口,挥手给陈落打招呼。

“周警官。”陈落说,“上午好。”

周克走进超市,在货架中来回走了两圈,问:“你们知道小孩子喜欢吃什么吗?”

“糖和饼干,辣条之类的。”陈落说,“哦对了,我之前报警,隔壁赵老板失踪的事,这么些日子没见他啊。”

“报纸上不是印着呢。”周克蹲下拿了几包干脆面和跳跳糖,“他儿子被接到亲戚那暂住,我专门过来帮小孩拿课本和作业的。”

陈落沉默,张屹磕磕巴巴地问:“什么、赵老板、额,杀人犯?”

在他结构混乱的表述中周克拼凑出具体意思,说:“嗯,陈年旧案了,怎么?你们平时和赵子庆相处没察觉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