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艾布纳轻哼一声,奥雷亚斯拿来他的外袍,给他披上,给他理衣领时,手正好碰到他的脖子,冰冷得像冻河的冰面,艾布纳一颤,两手握住他的大手,哈了口气,仔细地搓揉着。
“族里出什么事了?”艾布纳问。
“现在没事了,别担心。”奥雷亚斯柔声道。
艾布纳把他两只冰冷的大手放到自己温热的脸颊上,闭上眼,头轻轻摇动,大手轻擦过他细腻的脸颊。
闭上眼睛的艾布纳感觉自己置身于冰冷的山谷中,手心里淡淡的海水气息,温度逐渐上升,他侧过脸,对着有点暖意的手心轻轻一啄。
“艾布纳……”奥雷亚斯低沉的声音唤醒了他。
他睁开眼,“奥雷……唔。”
奥雷亚斯冰冷的唇将他擒住,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去,紧接着他感到自己的腰被坚实的手臂揽住,向上托起,他不得不踮起脚尖,将自己托付给这冰冷潮湿而又高大厚实的身躯。
他沉浸其中,忘记呼吸。
突然奥雷亚斯放开他,他愣愣地抬头望着奥雷亚斯,奥雷亚斯的金眸刚从竖瞳变回原样,宽厚的胸膛正在剧烈起伏。
他隐约感觉奥雷亚斯有些不对劲,于是眉头微皱,一边注视着奥雷亚斯,一边倔强地伸手。
奥雷亚斯一把抓住他的手。
“去洗澡,你的身上也浸湿了。”
艾布纳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睡衣已经贴在身上了,他的耳尖一红,蹑手蹑脚地出门,本想自己弄洗澡水,但刚走到浴室,一个看起来略疲倦的男仆就从转弯处走来。
艾布纳一惊,这个正好是早上撞见自己和奥雷亚斯在一张床上的男仆!
艾布纳:“……”
男仆的嘴角也微微一抽,“……少爷。”
“呃……”艾布纳挠了挠头。
“去准备好热水。”奥雷亚斯替艾布纳说完,声音沉稳得好像自己就是这里的主人。
男仆头一低,匆匆转身走向浴室,没过多久就准备好了热水、毛巾、衬衣……最后欠身,恭敬地将门关上。
艾布纳瞥了眼能容下两个人的大木桶,“……”
突然他夸张地哆嗦起来,匆匆脱了睡衣,一边喊着“好冷啊”,一边快速钻进热水中,只留一个头在外面,望着奥雷亚斯说道:“你不冷吗?快一点进来呀!”
奥雷亚斯轻笑一声,斯里慢条地除去外袍。
深夜的御辅楼,连烛火燃烧的声音都能听见,空旷的楼道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抱着一个缩在大毛巾里的小人穿过长廊,转身走进一间房。
“咔嚓。”门锁关上的轻微声。
奥雷亚斯把艾布纳放到床上,艾布纳这才从毛巾里爬出来,一把抓住奥雷亚斯的手,直直地望着他,说道:“别走。”
奥雷亚斯反手握住他,轻声道:“不怕有人看见了?”
艾布纳努努嘴,“怕,但是你不在,我睡不着。”
奥雷亚斯揉揉他的头。
奥雷亚斯坐在床边,正准备将烛火熄灭,突然艾布纳从他的身后搂住他的脖子,说道:“但我还不想睡。”
他转头见艾布纳正冲自己神秘地笑着。
“你在想些什么呢?”奥雷亚斯摸了摸他温热的手。
“我想养你,但我现在没有金币,”艾布纳拍拍自己空荡荡的口袋,继续说道,“但是我有这个。”
说完,他松开手,飞速从柜子里翻出一个蓝色木盒,拎出来,拍拍盒子的硬面,得意道:“这里真的和我离开时没有变化,还记得这个盒子吗?居然还在这里。”
他兴冲冲地打开扣锁,缤纷的物件展现在两人面前,奥雷亚斯的眉头一挑,金色的眸子一暗,瞥向脸颊通红的他。
但他忽略了这些物件,拿起两条项圈,说道:“这条黑色项圈是我离开四国前给你买的,这条蓝色的是那个蓝阁老板娘送的,你喜欢哪条?”
奥雷亚斯的脸一沉:“……”
第106章亡城10
“来试试看嘛——”
他先拿起那条蓝色项圈,凑到奥雷亚斯面前,但紧了些。又拿起黑色的,这条项圈比起那条蓝色的,更像是给宠物戴的。
奥雷亚斯按住了他的手,脸阴沉沉的。
他得寸进尺,推开手,跨坐在奥雷亚斯的大腿上。
“乖,”他笑眯眯地哄道,两手各拿着项圈的两端,向奥雷亚斯的脖子送去,“我试过,很软,不疼的……啊!!”
突然他向后摔去,砸在柔软的床铺上,两手腕被奥雷亚斯扣住,那条黑色的项圈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奥雷亚斯神色阴沉,眼中泛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艾布纳咽了口唾沫。
他扭过头,眉毛一扬,刚刚倒下时撞到了木盒,里面的秽图本正好被掀开来,他瞪大眼,又咽了口唾沫,僵硬地转过头,直直地望着奥雷亚斯,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奥雷亚斯瞥了眼图,眯起眼,俯**,贴着艾布纳的耳朵说道:“做伴侣该做的事。”
艾布纳一颤。
奥雷亚斯轻笑,短促而灼热的气流喷洒在他的耳尖,他脆弱的耳尖迅速颤抖着升温。
奥雷亚斯以为艾布纳需要缓一阵,于是松开他的手腕,揉了揉他的头发,直起上半身。
突然艾布纳抓住他的衣领,使劲往一拽,认真地望着奥雷亚斯,说道:“我也要你这么对我。”
说完,艾布纳闭上眼睛,头稍稍抬起,鼻尖轻轻蹭着奥雷亚斯的鼻尖。
但奥雷亚斯握着他的手,轻声道:“等你再大一点。”
艾布纳睁开眼,皱眉道:“我讨厌听到这句话!你当时就是这么答应蓝斯的,不是么?结果他死了都没能等到你兑现承诺!”
艾布纳紧紧盯着奥雷亚斯,胸口因激动而剧烈起伏。
奥雷亚斯一怔,然后轻轻抚摸着艾布纳,声音低沉而温柔,“当你还是我的子伴时,你还有选择和放弃的机会,我不会抱你,但当你成年,我绝对不会放手。”
艾布纳蹙紧眉头,“我已经成年了。”
“不,”奥雷亚斯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在这里度过的这段时间,灵兽族的一朵花上积蓄的一颗露水刚刚落下。你要想清楚了,我不想弄伤你。”
艾布纳静静地望着奥雷亚斯,一双碧色的眼睛里露出淡淡的冷意。
“我知道了,你走吧。”
艾布纳推开奥雷亚斯,钻到被子里,把自己的全身都埋起来。
过了一会儿,被子里传出闷声,“你为什么还不走?”
奥雷亚斯轻笑,“等你睡着了。”
艾布纳轻哼一声,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跳来跳去,跳到奥雷亚斯的衣角,奥雷亚斯握住这只手,手就安分地停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被子有平稳的起伏,奥雷亚斯掀开一点被子,见艾布纳熟睡着,于是熄灭了烛光,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被子向下拉拉,把头露出来。
他低头,轻轻吻了艾布纳的额头,然后走出房间。
“哥哥,你不太舒服吗?”
正是早晨,面对香气四溢的薄荷茶,艾布纳还是提不起神,琼尼见状,关切问道。
“宝贝,别管外人,蛋挞凉了可就不好吃了。”瑞亚瞥了眼艾布纳,对琼尼说道。
“母亲!”
艾布纳一早发现奥雷亚斯又回灵兽族,空荡的心更低落了,现在又听瑞亚嘲讽的声音,更加烦躁。
阿尔文已经不在了、父亲又重病在床,他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于是他把勺子一放,离开餐桌。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整齐而响亮的脚步声,艾布纳转过身,只见一批荣誉骑士神色严肃地走进来,为首的是长时间未见的是里奇?蒙菲拉托爵士,一脸大胡子更加茂盛了,里奇身后的是基纳。
里奇脸色本来很严肃,看到艾布纳后,突然瞪大眼,正准备发命令的嘴张得老大,僵在那儿,惊讶中带着兴奋。
但瑞亚的脸色就很难看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基纳,像是盯着一只蝼蚁。但基纳仅仅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后瞥向瑞亚身后的琼尼。
艾布纳暗暗啧声,瑞亚和基纳可算是兄妹呢。
“早安,爵士,不知这儿哪里有所冒犯了?”琼尼的话打破了沉默。
里奇挺了挺腰板,对琼尼微微欠身,说道:“我们奉命保护王辅大人的安危,还劳烦大人带我们去王辅大人的病榻。”
“父亲怎么了?”艾布纳蹙紧眉头。
里奇听到艾布纳的声音,大胡子微微颤动。
此时基纳走上前,对艾布纳微微欠身,说道:“还请艾布纳少爷跟我们去见殿下,具体事宜,殿下会说清楚。”
艾布纳感觉事情不妙,但显然基纳不会在此说的,于是他抬头望了眼楼上父亲所在的房间,回过身说道:“走吧。”
“全体站好!”里奇带领骑士们向楼上匆匆走去。
琼尼在前方带路,艾布纳站在基纳身旁,见他一直盯着琼尼的身影被淹没。
“怎么了?”艾布纳问,既然基纳和瑞亚是兄妹,那么基纳可算是琼尼的舅舅。
艾布纳扬起眉毛,觉得基纳看起来还是太年轻了。
基纳沉默了会儿,说道:“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觉得有点奇特。”
“哦?”
“刚刚我就像见到了年轻时候的罗列克勋爵,”基纳笑了笑,“琼尼少爷真的太像年轻时候的勋爵大人了,觉得有点奇特,又有点不舒服罢了。”
艾布纳见基纳的笑容有些僵硬,应该是又回想起年少时经历的事情,拍拍他的后背,两人沉默着向朝见大厅走去。
艾布纳走进去,只见大厅不止肖恩一人,还有国王、温斯以及一些重臣。他们正神色紧张地讨论着什么,见艾布纳来了,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尤其一些还未见到艾布纳的人神色复杂,惊讶地张大嘴。
“父亲,你应该教教他们如何保持镇定。”肖恩对国王说道。
国王听了以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把那几个不稳重的大臣训斥了一番。
艾布纳的眉毛一挑,看来这两年肖恩和他的父亲关系不错。
艾布纳向前走去,肖恩迎接他。
“殿下,不知有什么事可以让我为你效劳?”
肖恩沉默了会儿,说道:“艾布纳,抱歉,该死的亚伦?阿克曼从地牢逃走了。”
艾布纳皱紧眉,“什么时候?”
“应该是昨天夜里,估计是在昨天换干草的时候,趁看守不注意,给他吸入了通络花的花粉。”
通络花的花粉可以让人昏迷一段时间,对身体没什么危害,很多医师的身边常备一些,用来帮需要缝伤口的孩童减少痛苦。
“他怎么会有这个。”艾布纳自言自语道。
肖恩叹了口气,掏出一块手绢,展开,里面露出几根干枯的花草,“我们在他的地牢里发现了一个老鼠洞,在老鼠洞里除了这个通络花还有白荆藤、黄舌草。”
艾布纳看着这些沾着尘土的花草,问道:“他为什么不用白荆藤和黄舌草?明明这两样的毒性更大,他在打什么注意?”
肖恩耸耸肩,“据说他逃走之前,脚上长了疮,应该不会跑太远,我已经派人去追查了,公爵大人那儿我也派人看着,别担心。”
艾布纳沉默了会儿,说道:“我想去他的牢里看看。”
阴暗的地牢里有潮湿的气息,就像雨后的坟上泥土的幽冷,一条狭窄的路通向地牢深处,两侧的火光无声燃烧,冷漠地将来人的影子拉长。艾布纳倒抽一口气,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圣龙节的那场灾难。
亚伦的牢间里只有干草、一张简陋的桌子和一本被翻烂的书。艾布纳走过去,拿起书,书面上是褪了色的通络花。他翻了翻,全是草药的介绍,有些草药旁边有记录,亚伦的字比白翰楼的那些学者还要工整。
“要看看那个老鼠洞吗?”肖恩走到他的身旁问道。
艾布纳点点头,把书放下,书的最后一页翘起,他无意瞥了一眼,突然凝滞住。
书的最后一页反面有一个手画的小图:箭与十字叉。
与父亲床下所见的一模一样,而且这个手画的小图更精致,艾布纳隐隐觉得其中的箭就像父亲以前一直戴着的王辅徽章。
而这十字叉是什么意思?
艾布纳紧紧地盯着那十字叉。
“怎么了?”肖恩见他不动了。
艾布纳收回眼睛,“没什么。”
他跟着肖恩走到墙角的老鼠洞,一个很不引人注意的**,如果有老鼠住着,也该是一只很小很小的老鼠。
突然有轻微的吱吱声从洞中传来,艾布纳连忙蹲下来,不一会儿,洞中溜出一只银毛小鼠,模样比起那些脏兮兮、灰不溜秋的老鼠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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