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蒙郎》TXT全集下载_32(1 / 2)

嫁蒙郎 紫夭 4785 字 2023-09-05

“这些,宋儿已经和大蒙军医恩和核实过了,母后之死,含冤莫白,还请父皇明察,好惩治元凶,还母后一个公道。”

凌扩压下来心中之气,只对一旁苏云青道,“你可知道这件事?”

苏云青忙拱手后退,才是一拜,“皇上,云青并未听闻。”

凌扩已然不大耐烦:“那还不宣太医院那群老古董上来?”

苏云青忙称了是,这才吩咐一旁小太监,“宣太医院首胡培英来寿安宫,听皇上问话。”

李银枝心中七上八下,却是不知道,凌宋儿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韩皇后的死因。便又听得凌宋儿对凌扩拜道,“父皇可等着太医院来问话,可此下也该听听恩和怎么说。”

凌扩颔首,宣了恩和上殿。恩和只将九公主病情如实解释了一道。方才见得胡培英被苏云青的人带了上来。

凌扩方才听得恩和所言,几近坐不住,等得胡培英上来,生了几分怒火,“你说,韩皇后得的是什么病症,是怎么死的?”

胡培英忙拱手跪去地上,道,“启禀皇上,韩皇后当年,是得了哮喘之症,咳血而亡的。”

凌扩大怒,一把从座上惊起,“你个老庸才你还要瞒朕到什么时候?若不是有大蒙军医在此,朕还得听你多少胡言乱语。”

“老臣…老臣不知圣上所言何事,老臣该死。”胡培英伏倒在地上不敢抬首。

“将这不知死活老庸医压入大理寺,待朕查明韩皇后死因,再治他的罪!”凌扩说完,胡培英已然瘫软在地,几个小太监来将人扛了出去,只往大理寺收监了。

一旁李银枝看得傻了眼。韩皇后明明已经去了三年,怎知道凌扩还会记恨到胡培英头上,还没问得清楚便治了罪。

凌宋儿只望着贵妃神情,几分畅快,方才对着凌昀使着眼色。凌昀吩咐着一旁太监小厮,领着穆惊澜上了偏殿。

穆惊澜身后却是跟着两个近卫军,压着太监钱然晋。行至殿前,穆惊澜先向着太后做了礼,方才对凌扩和凌昀交代道,“陛下,殿下,经臣查得,东宫婢女晴熙之死,是由着内务府太监钱然晋所为,实则并非自尽而亡,望皇上、太后知晓明察。”

一旁钱然晋俨然已经认了罪,被人压着跪去了皇帝和太后面前,不敢抬头。贵妃一脸惊异之色,生生吞下两口茶。手却还在发着抖。

凌扩只问:“内务府向来只掌管宫中内务,怎会有人杀人?”说着,看向一旁苏云青,“这可是你管的人?”

苏云青却是伺候在凌扩身边的人,也是内务府大总管,听得皇帝问起来,忙也跪落下来,“虽是云青管的人,可这人命关天,云青定是不敢让他们胡作非为的。”

穆惊澜才接着道,“皇上,臣和大驸马近几日一同查着晴熙的案子,此人虽在内务府里做事,实则另有其主,该是和苏公公无关的。”

苏云青暗自舒了一口气,方才又听穆惊澜道,“此人名叫钱然晋,内务府当差,本该一声报效皇上,此人却是在京城置了多处私宅,还养了三五小妾,为其生儿育女。这太监之身实不知真假。钱才之多,定非寻常俸禄所能置办的。”

“臣和大驸马查得,晴熙那日,在鹤庆宫中身亡,便是被他推下井水的。长公主侍婢芷秋也被内务府的小太监追杀,好在天佑其人,保下来芷秋一条性命,被西夏令公所救。”

钱然晋伏倒在地,不敢抬头。却听皇帝问道,“可真如穆惊澜所说?”他半晌不敢开口,却听得凌钧又问,“你一个人,杀东宫婢子何用?不莫交代了幕后主子,朕才好饶你一条活路。”

☆、

钱然晋依旧伏倒在地,颤颤巍巍道来,“启…启禀皇上,没有幕后黑手,都是奴才自己的主意。奴才看着晴熙见色起意,谁知晴熙不肯从,奴才方才…痛下了杀手。”

钱然晋说着,扇起自己的嘴来,“是奴才贪财又好色,杀了人还不算,非还拿了晴熙手上的玉戒…这才被穆大人和大驸马破了案。奴才贱命不值得皇上姑息,奴才甘愿杀人偿命!”

话落四座无声。

皇帝却开口问了穆惊澜,“穆卿家,怎么看?”

穆惊澜望了一眼蒙哥儿,蒙哥儿方才转身出去了偏殿。片刻,蒙哥儿和那多一道回来,旁边还压着个小儿。不过七八岁模样,头顶梳着个小辫,却是被绑了手脚,稚嫩脸上也花了,带着三道血色。

小儿方才上来殿上,见得地上跪着的钱然晋,喊着“阿爹”正要扑上去,却是被那多拎着衣领提了起来,拉回来自己身边,“动什么?再动老子拧断你脖子。”

那多这九尺身形,五大三粗,小儿抬眼见得他狰狞神色,一把吓得哭了起来。

钱然晋方才还跪得挺直,眼下已然受不住了,直直落了下来。

蒙哥儿这才上前对凌扩一拜道,“父皇,这是钱然晋在宫外的养的儿子。此人在大理寺已经关押两日,受得刑法不少,却是不肯交代幕后主谋。既是嘴硬,不莫给这小儿上个刑具试试他。”

凌扩颔首,“这倒是好办法。只是今日太后寿宴,实在不宜见血。大驸马你将人带下去再罚吧,就用…五指穿心之刑。”

蒙哥儿微微转头望向身后那多,那多便是拱手一拜,又要带着小儿出去殿外。小儿已然泣不成声,只喊着“爹爹救命”。

凌扩却是摩挲着胡须,对跪着的钱然晋道,“这小儿本是无辜,且因你受罚。你若知道反悔,便将真相都讲出来。朕还能轻饶了你家人。”

钱然晋连连往前爬了两步,“皇上,小儿无辜啊。”那五指穿心的刑法,实在是残忍,只将铁棍生生从指缝中间穿过。不过片刻,外头便听得小儿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钱然晋连连叩首在地,不停不休,“求皇上放过小儿,给他一个痛快也好,不稍得让他这般的吃罪啊!”

凌扩却只是淡淡:“那你都交代了?”

钱然晋却是哑口半晌。

凌扩又道,“你还有顾虑,那幕后之人定是有些来头的。朕且答应你,只要你说出来,朕自帮你罪将三等,将功底过。”

钱尽然这才敢抬眼望了一眼皇帝,方才望向一旁李银枝。再次匍倒在地上,喊着道,“贵妃娘娘,您怪不得奴才。奴才还有家人,若是落得个诛九族之罪,尚且还能救得回来一两人啊!奴才那小儿,是进宫之前和媳妇儿生的,已是家中独苗了。再看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求皇上宽恕,求贵妃娘娘宽恕啊!”

不等凌扩开口,李银枝已然爬着跪落去了地上。当着妃子们的面,对着凌扩叩首,“都是这狗奴才诋毁于我,他该是和长公主和大驸马窜通了好的。要来害臣妾啊!皇上且不能信他。”

“长公主和大驸马要害你?”凌扩压下一口气,“长公主早嫁过去了大蒙,此次回来只是来探望玉儿病情的,害你做什么?”

凌宋儿也往前一步,“该不会是贵妃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方才这么觉着,是我定要害你?”

贵妃只心虚,忙缄口敢再言。

凌宋儿却对凌扩接着道,“父皇,儿臣却是查过贵妃的。”

凌宋儿说着,唤来落落。落落却是手捧着韩皇后的针线盒子,还有恩和那瓶药水,上前送到凌扩眼前。

“恩和鉴得这毒叫百日缠,遇到这药水,便会变成深蓝。母后绣的那副图,还在慧安宫中,早在我们用药水试毒的时候,便已经变了颜色。是以宋儿不敢拿来先给皇祖母。眼前这幅绣图,是宋儿让司珍坊工匠重新打造的。”

“而当年,百日缠的毒却是下在了当年织造部,给母后特制的翠金丝线上的。织造部却不过是帮宫中的人办事。丝线制好,便是这钱然晋先送去了德馨宫中。才由贵妃娘娘送来给母后的。贵妃娘娘可还记得么?”

凌扩座上起了身,背着右手到身后,成了拳头,望着地上的李银枝:“宋儿说的没错。朕记得,你道是特地为皇后做了翠金丝,还和朕讨过赏。”

“哼…”凌扩说着冷笑,“朕还当你一番好心,赏你大理进宫白玉佛像以作褒奖。原那翠金丝,却是给皇后的催命符?”

李银枝爬来凌扩脚边,抱着他的裤腿,已然泪流满面,“皇上,不是的。臣妾给皇后选的,那可真是翠金丝啊!臣妾怎的知道内务府和织造部做了什么手脚,只将韩皇后害死了,臣妾也是今日才知道那翠金丝里头有毒啊!”

“你还狡辩?!”凌扩一把将人踢开。又问一旁钱然晋,“谋害皇后之罪,牵连甚广,你且好好指证,可有其他人证物证,一并呈上来。朕免你小儿之死罪。”

钱然晋听得皇帝这话,最后防线彻底崩塌,直指着李银枝,“当年落毒在翠金丝里,都是贵妃娘娘的主意。不过奴才也只是在内务府帮她办事,织造部做好了翠金丝,便由得奴才带去给贵妃娘娘。至于织造部接洽的是什么人,奴才还真是不知道了。”

“只这回害了东宫侍婢晴熙,倒全是奴才所为。因得东宫之中有些消息,说太子和晴熙私下里佳偶情深,只不得端妃喜爱。贵妃便想着借此事,离间太子母子,再将此事闹大,好消磨皇上对太子的信任,辅佐瑞王上位。”

凌扩听完,重重叹气。又是冷笑看着地上李银枝,“你谋划得好啊。不愧是朕的好贵妃。东宫关乎朝堂社稷,全让你做主便罢了?还可有将朕放在眼里?”

凌扩话毕,林氏击案而起,“此等毒妇人,该死!”

李银枝扑倒在地上不敢起身,“皇…皇上饶命。母后饶命…”

凌婉一旁吓得不轻,听得父皇和太后震怒于自己母亲,忙跪下来求情。“父皇…您绕过母妃吧。她也是因得太在乎您了。”

“你信口雌黄!”凌扩没得好口气,“她谋的是朕百年之后,谋的是天下社稷。你且敢为她求情,朕将你和瑞王一同做罚!以慰韩皇后在天之灵!”

李银枝叩首道,“皇上,您罚臣妾可以,婉儿和瑞儿都是您的亲骨血啊,您不能罚他们。罚臣妾一个人就够了,都是臣妾一时糊涂了。”

凌扩多听不下一个字,只对旁边苏云青道,“给朕拟旨,贵妃李银枝毒害韩皇后,牵连母家诛七族。三公主凌婉,二王子凌瑞贬为庶人,此生此世不得再踏入皇宫半步。”

地上多跪了一个瑞王,母子三人哭声连连,求饶不止,凌扩却是喊了人来,直将人拖了出去。李银枝打入大理寺收押,凌瑞凌婉被直接从安义门拖出去了宫外。

凌扩却是答应了钱然晋,饶过他小儿一命。那多方才将那小儿又带了上来。钱然晋这才见着,方才刑法到底是没有用的,小儿不过是被吓了一吓,那多自是当场答应了他,将小儿送出宫去。钱家不义之财不知何来,家早就凌昀被抄了。此下小儿送回去母亲身边,钱然晋却也连连对凌钧叩首,“皇恩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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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寿宴过后三日,是恩和定好的日子。

凌玉药浴泡了整整一月,身子骨渐渐健朗。只是每日夜里,依然还有心口痛的毛病。恩和自拟好了药方。胡培英虽是入了狱,御药房的大掌事太监却帮着寻来了龙枯草。

凌宋儿这两日自一直陪着小妹身边的,伴着她一日三餐,夜里入眠。她若心口疼,凌宋儿自在榻边帮她揉着。凌翊也多有心疼小妹,寻着御膳房,做了好些甜食,日日给她换一换,好讨得她开心。

这日一早,恩和便从东宫来。药箱里备好了最后的药材。凌翊陪着小妹吃了早膳,凌宋儿却是寻来了小厨房,再问了问恩和。“你可是有把握的。我这心思,七上八下,却是放心不下来。”

恩和却看似没那么担心,“整月来,恩和日日给小公主泡药浴,便是想让她有气力熬过今日一劫。虽说药汤只有一剂,可用的是以毒攻毒之法。说到底,还得要看小公主自己的意志。不过有得长公主在身边,我想该是无碍。长公主且安心吧。”

凌宋儿这才微微颔首,“你今日从东宫来,可见着赫尔真了?我好几日不见他。今日小妹用药,他也不来看看。”

听得凌宋儿话中几分埋怨,恩和才忙解释着,“公主莫错怪了赫尔真。这几日,赫尔真和穆大人都在帮着太子办事儿。恩和只是个大夫,也不知他们谋划的什么。不过,小公主的病情还是交给恩和吧,自让赫尔真去忙大事的好。”

凌宋儿听来却是几分吃紧了,“他和我师兄一道儿?”

还以为早前只是办晴熙的案子,想来早日他那般醋劲儿,怎料得到今日他竟然能和穆惊澜联手帮太子办事。

恩和点点头,药汤出炉了,只小心逼到了药碗里。凌宋儿正要去端,却是被恩和挡开了,“这龙枯草我下得重手,还是恩和来,莫伤了长公主,到时候赫尔真会怪罪。”

凌宋儿无法,只好让恩和端着药汤,方才去了前面引路,往小妹的闺房中去。

☆、

建安城北多有恢弘庭院,官僚住处尽皆置办在此。史尔元大宅,占着最北边靠近皇城假山脚下的地界儿,苏式园林,层层叠嶂,鸟语花香。

方才纳入府中的第五房姨娘,正在园子里赏着花儿,五个月身孕,已然肚腹便便。今日天气几分凉快,正式上好的心情,却忽的听闻前院里起了动静。

动静不小,似是还有刀枪之声。她方才扶着一旁婢女,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婢女却是劝道,“夫人还有身孕,要不还是回去歇着吧。真有什么事情,让管家和家丁们挡着便好了。”

五姨娘却是不肯,非往前院子里挤了过去。方才走着圆拱门屏风里,便见得一行近卫军杀了进来。见人便抓,有几个反抗的家丁,纷纷被近卫军杀了。

她本养在闺阁之中,从未见过这般场景,直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么一摔,肚子痛了起来。还得一旁婢女扶着,重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往屋子里回。

史尔元在自己房中,他养病已久,虽是不上朝堂,却也知道近日来后宫出了大事。李银枝落马,牵连当年谋害过皇后的内务府一干人等,统统被凌扩压入大理寺。太子乘着他称病,在凌扩面前没少参他的本子,其中一样,便是谋害韩皇后和前宰相韩默之事。

他昨日还扛着病,要入朝堂的。却生生被德胜门口的侍卫们挡在了宫墙之外。说是史相如今告病在家,当好生休息,为得圣上圣旨或口谕,不得入宫。

他本还争拗了几句,侍卫却一个字也没听得。只道是奉命办事。不稍问,把守安义和德胜两道宫门的都是太子的人。他身有顽疾,太医都束手无策。撑不过三刻,便已经咳嗽喘急,只能打道回府,好生休养。

谁知今日一早,便起了动静。方才从床上坐了起来,由得大夫人伺候着穿了衣衫,门口被人敲得急,大夫人忙去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