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2)

逆流 西奚子 2355 字 2023-09-04

林匪石感觉自己像是一块正在融化的坚冰,从里到外又冷又烫,透明的水珠滴滴答答地裹了江裴遗一身,马上就要跟他融为一体了

裴遗,谢谢你。许久,林匪石闷闷地说。

谢谢你不吝于给我信任,成为我至高无上的理想,也谢谢你穿山涉水奔我而来,再赠我此生全部温柔。

谢谢你。

江裴遗听他声音有些不太对,诧异地捧起他的脸,看到自己多愁善感的男朋友眼珠又是红的,轻声地哄: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呀?

林匪石抱着他不撒手,低着眼睛说:没办法,我太喜欢你了。

江裴遗感觉身上的人确实是个精神分裂,胆大包天到算计沙洲的名剑鱼藏是他,像个长不大的男孩赖在别人怀里撒娇的人也是他,明明那么坚强、又矫情的不行,矛盾极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林匪石摸摸江裴遗的手臂,小声地问:锟铻到底做什么了?我刚才看你脸色就不好,他是不是对你用什么奇奇怪怪的药了?

江裴遗摸了一下他的脑袋,道:真的没什么,一点不值一提的歪门邪道而已,当时有些疼,现在已经好了。

林匪石沿着他的手腕一直往上摸,指腹碰到了那个注射留下的针孔,他撑起身体看了一眼,十分心疼地吮了一下,闷声道:对不起裴遗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找不到我了。

说起以后,江裴遗的情绪不由自主地凝重起来,垂眼看着他: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平心而论,江裴遗是不想看他再跟沙洲有任何牵扯了,恨不能现在就把林匪石整个人打包带走藏起来他希望他的匪石永远美玉无暇,不受到任何伤害,离这些阴谋诡计、刀光剑影越远越好,可同时江裴遗也无比清楚地知道,这就是林匪石要做的事,这是他倾尽三年心血才换来的今天,绝不可能轻易后退了。

等我的伤恢复一点,估计沙洲总部那边会有人过来兴师问罪,毕竟我身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暴露了,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肯定是要被教训一顿的。不过我把沙洲发展成现在的规模,怎么也能算得上将功补过,应该不会特别为难我,林匪石望着他低声叹息,歉意道:抱歉裴遗,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江裴遗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询问道:这次身份暴露,你打算用什么借口?

林匪石什么都想好了:财迷心窍的李成均发现我的身份是假,以此来敲诈勒索我,我在杀人灭口的时候不小心留下证据,不幸让明察秋毫的江副支队揪住了小尾巴

江裴遗感觉他们这群人是被林匪石安排地明明白白,有些无奈地说:还有谁是你算计不到的?

我没有算计你。林匪石委委屈屈地说。

江裴遗眉心压出一道细微的痕迹,轻声说:不管怎么样,都万事小心,我们的对手毕竟是沙洲,我听前辈们说,沙洲里都是心狠手辣之徒,对于警方的卧底,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你一定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的,我还想跟你白头到老呢,我答应过我父母,等这次卧底行动完了,我就金盆洗手再也不干这一行了,让郭厅把我拎在一个混吃等死的闲散岗位上,开始招猫斗狗的夕阳红生活,林匪石胸无大志地说完,顿了一下,又语气促狭地说:宝贝,你应该也不会再重拾旧业了吧?毕竟年纪大了,不适合动手动脚的。

江裴遗凉凉地刮了他一眼:你皮痒了?

林匪石笑着抱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说:痒,你给我摸摸吧。

江裴遗嘶了一声,再次震惊于这人的脸皮厚度:你还要不要

林匪石在他骂人之前堵住他的嘴,又一本正经地说:当时你卧底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等卧底结束之后要做什么呢?

江裴遗怔了一下才说:我想穿上警服,你呢?

南风以前最想做的事就是能够穿上一身利落漂亮的警服,像其他同事一样光明正大地站在盛夏灿烂繁花之下,对于卧底来说,这不止是单纯的感情向往,甚至是一种精神寄托,十年来无数个踽踽独行的夜里,都是这句我想穿上警服支撑着江裴遗度过

结果就听林匪石满是憧憬地说:我想把头发染成金色。

江裴遗:这人还能不能有点个人理想了!

我特别喜欢那种淡金色的头发,带着一点卷,看着贵气又精致,唉,好漂亮,林匪石不无遗憾地说:可惜一直没机会染发,染了就不像了。

江裴遗想了想,贴在他耳边说:等你凯旋

林匪石不知道听见什么,一下就笑了,拉着他的小手指:一言为定!

这一幕变成了定格静止的画面,投送到千里之外的某台监控屏幕上,林匪石靠在江裴遗的怀里,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温柔的笑意,左手的小拇指互相勾在一起,海誓山盟似的。

监控屏幕前一个男人忍不住大笑道:不得不说,我们承影真是天姿国色啊,把传说中的南风都迷的神魂颠倒,啧,这确实是让我没有想到的。

他身旁的男子用眼镜布擦着眼镜,垂着眼冷淡道:舒总,容我提醒你一句,南风是我们计划之外的产物,这一年时间,南风对承影了如指掌,恐怕以后会是一块相当顽固的绊脚石。

那男人无所谓地一摊手,将手里的烟头碾在玻璃烟灰缸里,火星瞬间支离破碎,他漫不经心地说:绊脚石啊,碾碎了不就好了?

顿了一下,他又低低地笑起来,意味深长地说:这件事你去办吧,最好还是留活口,南风这个人,我非常感兴趣。

男子面无表情带上眼镜,平静地说:知道了。

林匪石没能跟江裴遗黏糊太久,因为他现在还是重伤员,刚逃狱几个小时,就被医生的夺命连环call绑回医院了。

林匪石舍不得江裴遗,赖在床上抱着他的脖子不愿意走,鳄鱼总管站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江裴遗伸手轻拿轻放地将林匪石抱到轮椅上,半跪在地上给他穿上鞋子,又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裤管。

林匪石心里有些难过,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不是睁开眼就能看到他那种近乎奢侈的时候了,能多看一眼都是珍藏。

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江裴遗喉咙像是哽着什么东西,堵的他说不出话来,他低下头小声道:只要你打,我就会接。顿了顿他又道:不要总是打,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