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 / 2)

逆流 西奚子 2355 字 2023-09-04

gu903();林匪石哑声说:好。

江裴遗想了想,感觉没有什么可以嘱咐了,他能想到的东西林匪石都能想到,而且鱼藏的专业素养完全不在他之下,也没必要指导他什么。

鳄鱼在这里,有些话林匪石不方便说,拉起他的手放在嘴唇轻轻啄了一下:我先走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去找你。

江裴遗嗯了一声,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他这一生不曾拥有过什么,所以从来不知道别离的滋味,现在终于开始懂了,那像一把来回拉锯的钝刀,并不一刀见血给人痛快,只是将痛苦拉的又缓慢又绵长,再一寸一寸骨子里磨。

真是血缠绵。

林匪石被鳄鱼硬生生推走了,一路上沉着脸一个字都没说,鳄鱼看这俩人的表情,感觉自己活似棒打了鸳鸯,又瞄了一眼前面的老大,神色无比复杂,咳了一声,没话找话似的说:江副支队的脾气也没那么差嘛,我以为他怎么着也要跟您大吵一架,然后再把您这样那样翻来覆去揍一顿

林匪石叹息说:可不是打了。

鳄鱼嘎?了一嗓子。

林匪石目光诡异地看了他一眼,抿了下唇,垂下眼靠在轮椅上没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鳄鱼的错觉,他总觉得刚才承影这一抿嘴一低眉莫名有种迷之娇羞感?!

一定是看错了。鳄鱼煞有其事地想。

林匪石这一天经历了大起大落,情绪波动起伏的厉害,又磨了半天的嘴皮子,回到医院没一会儿就觉得疲惫了,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盖着被子闭上眼休息。

刚分别不到半小时,他就开始想江裴遗了,心里好像有小蚂蚁在啃咬,说不出的失落。

医生进来给他换药,这人浑身上下都是乱七八糟的伤,四肢表面遍布细小的擦痕,后脑勺鼓起一个包,右小腿还稍微有点骨裂不过并不严重,没有上次后背的伤厉害,不太用力走路就没有多大感觉。

林匪石睁开一只眼,那颗宝石般乌黑剔透的眼珠里又失去了温度,没有一丝感情,他淡声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医生道:看现在这情况,至少再住院观察一个周吧,就算出院之后也要暂时借助轮椅,你身体太脆了,还受过那么多伤,现在就跟纸糊的一样,不经用了。

林匪石叹了一口气,没说话从三年前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以后再也不能潇洒肆意地打篮球、再也不能踩着滑板环游世界了,他像个用纸扎成的草人,风一吹可能就要散架了,那些年少鲜活的血液,恐怕这一生都不会回来了。

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重量。林匪石苦中作乐地想。可他不觉得后悔,如果时间重来一遍,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医生离开之后,林匪石的手机叽里呱啦地响了起来,看到来电人,林匪石倏然皱了一下眉,下意识地向墙角的某个角落望了一眼,然后接起电话:舒总。

舒总的声线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压迫感:华庭,这次你太冒失了啊。

林匪石不动声色道:是,那天我不该对李成均下手,让江裴遗抓到我的把柄。

舒总没大发雷霆,却是关心地问: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林匪石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心里陡然起了一层疑雾,一边回想上次跟他交谈的内容,一边顺着他的话说:医生说再过一个多周就能出院了。

虽然因为你的失误,导致我们三年的计划付诸东流,但是用重光的沙洲来换,也还算值当。舒总愉快地笑道:华庭,你不是当卧底的料,经营管理倒是很在行,我们都没想到你能把沙洲发展到现在的规模,还把猎鹰也请了进来,锟铻能带给我们的价值,可比林匪石大多了。

舒总的话一字一句传入耳中,林匪石心里的诡谲感越发明显,直觉哪里不对,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脑海中瞬间闪过几种猜测,空气死寂般安静了两秒钟,林匪石决定放手一搏:不,舒总,在对李成均下手之前我就做好了两手准备,我有办法再次回到市局,并且让所有人都相信我,鱼藏的身份不会丢,今天江裴遗已经跟我见过面了。

嗯。舒总低笑一声,说:我看到了。

这句话简直让人悚然森寒,林匪石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从后脊滑下一丝冷汗,他脑海深处的那根弦瞬间绷紧了,吊的喉咙无比干涩,说出口的话却是轻佻嘲讽的语气:这个江裴遗啊,都说他聪明绝顶,结果我说什么他都信,活生生一个愚蠢至极的恋爱脑,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我对南风早有耳闻,如果早知道他在重光市舒总意味不明地停顿了一下,算了,我看你一个人在这边玩的如鱼得水,就不派人插手这件事了,但是别玩儿的太过火,小心玩火自焚。

林匪石道:是。

挂了电话,林匪石手心里都是冷汗,他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浑身血液后知后觉一齐涌上头顶,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剧烈跳动他就知道舒子瀚的语气不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幸好他主动交代了跟江裴遗见面的事,否则

林匪石又看了一眼墙角的电子眼,心想:在他没有察觉的地方还有舒子瀚的眼睛

如果郭启明在这里,第一时间就会认出那道低沉而浑厚的声音舒子瀚,第二代沙洲的创建者,在短短的五年时间内将沙洲扩张到足以与省厅警方正面抗衡的程度,惨死在他手里的卧底刑警至少有三位数。

这个人好像已经完全脱离了人性,没有任何愧疚心,不能用常人的感情来衡量他的喜怒哀乐,嗜虐嗜杀,是一个极度心狠手辣、喜怒无常的疯子。

沙洲里最危险的人物,没有之一。

即便是林匪石,落在他手里也是被轻易碾死的命。

林匪石在面对这位沙洲创始人的时候会有难以克制的紧张感,因为他还是人,所以畏惧死亡大概没有谁是不害怕舒子瀚的,据说这个魔鬼曾经把一个叛变的下属生生用刀片剐了,那人身上只剩下半边肉、被用刀撬开头盖骨的时候,竟然还是活着的。

林匪石弱小可怜又无助地想: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天才呀!

江裴遗饥肠辘辘地回到家,炖上了一锅土豆鸡块,然后出去收拾了一下卫生,林匪石买回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都还留着,他的衣服鞋子也没有收起来,都整整齐齐地放在衣柜鞋柜里他觉得反正林匪石还会回来,没必要把这些衣物束之高阁说不定哪天林匪石就要穿了。

林匪石这个人活的比较梦幻,喜欢的东西也奇奇怪怪,尤其热衷少女粉色系,于是这个家里有一半是江裴遗风格的冷淡禁欲,另外一半是林匪石风格的粉红天蓝比如江裴遗的拖鞋是黑白人字拖,林匪石的是粉红兔子拖,江裴遗的睡衣是十块钱一条的老汉背心,林匪石的睡衣是带长耳朵的小鹿斑比,江裴遗的枕头是纯棉格子,林匪石的枕头是一条蓝色小海豚

完美诠释了什么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互相致力于改变彼此,结果谁也没能说服谁,只好各过各的,江裴遗看着林匪石留下来的花花绿绿,心想:等他回来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