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不自禁地垂下首去,张口采撷,耳侧却倏地响起了一声如泣如诉的喘息。
他惊觉自己太过分了,那突起略下一些便是层叠的细布,细布之下,便是那狰狞的伤口了。
他方要后退,却被云奏抱住了脖颈。
另一边另一边云奏眼尾生红,一双羽睫上盈着水光,甚至连鼻尖都红了,瞧起来格外可怜。
他依言做了,而后才以指轻轻地拭去了云奏的眼泪,心疼地问道:你为何要哭?是否你心中其实并不愿意?
云奏尚未喘匀气,心知叶长遥误会了,便用面颊蹭了蹭叶长遥的指腹,与他曾经救过的一只雏鸟一般。
叶长遥想不明白,若是云奏其实不愿意,为何要任由他为所欲为?若是云奏愿意,又为何要哭?
你云奏缓过了气来,瞪着叶长遥道,你傻得厉害,我若是不愿意,为何不挣扎?即便我而今不是你的敌手,但要推开你却是不难。
叶长遥追问道:你既然愿意,又为何要哭?
云奏害羞却坦白地道:我哭不是因为不愿意,而是因为太舒服了。
叶长遥面生愕然,仿若学舌的鹦鹉一般地重复道:太舒服了?
云奏正色道:对,太舒服了。
叶长遥忐忑地道:你不会觉得我太过分了么?
云奏顺着叶长遥的视线,瞧见了自己凌乱不堪的衣衫,又抬起首来,望住了叶长遥的双眼:我方才不是说过了么?你要对我做甚么都可以。
叶长遥心如擂鼓,当即颔首道:我知晓了。
云奏沉下脸来:我都这般主动了,你当真不多做些么?
叶长遥坚持道:不行,你的身体尚未痊愈。
云奏闻言,淡淡道:你便只会说这一句么?
我方才云奏对他说你要对我做甚么都可以之时,他说得亦是这一句,自己的确是笨嘴拙舌。
要说甚么才能取悦云奏?
叶长遥陷入了沉思,良久都想不出答案来,便索性身体力行地又吻上了云奏的唇瓣。
云奏清楚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压根做不了更多,恐会伤口撕裂,疼死过去。
叶长遥的温柔体贴于他甚为受用,但他又因为叶长遥太过温柔体贴而不满。
自己当真是个矛盾体。
不过,一被叶长遥亲吻,他那些不满便烟消云散了。
叶长遥吻罢云奏,又将云奏整个人纳入怀中,才道:抱歉,我口齿不灵便,确实只会说这一句。
云奏捧着叶长遥的双颊,将紊乱的喘息都吐在了叶长遥面上。
叶长遥的面孔不可避免地滚烫起来,不过怀中的云奏的身体要更烫一些。
片刻后,云奏已平静下来了,朝着叶长遥道:帮我擦身罢。
叶长遥向小二哥要了盆热水来,帮云奏擦身,由于不久前,他才对云奏为所欲为过,见云奏不着寸缕,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擦身完毕后,他为云奏穿上亵衣亵裤,又用棉被将云奏掩得严严实实,而后才去沐浴。
沐浴过后,他上了床榻去,吻了吻云奏的眉心道:睡罢。
云奏了无睡意,捉过叶长遥的右臂,枕于脑后,又问叶长遥:傲雪年纪尚小,我们走后,她会如何?我们是否该为她寻一户好人家,央其将她收作养女?
不若明日问问傲雪的想法罢。叶长遥掬起云奏的一捧发丝,待发丝一根一根地从他指尖滑落,才道,为女者,又无人可依仗,纵然心志坚毅,亦恐有安全之虞,她若是愿意,我想教她些剑术。
叶长遥到底比自己周全些。
云奏颔首道:明日便一并问问罢。
次日,云、叶俩人一下楼,便瞧见傲雪候在楼梯口,冲他们笑道:两位公子早。
云奏走近时,她从怀中取出用剩下的银两,双手捧着,送到了云奏面前,
早。云奏接过银两,笑吟吟地道,你且过来一道用早膳罢,用罢早膳,我们有话要与你说。
傲雪登时坐立不安起来,生恐云奏要她还钱,亦或是改了主意,要将她卖了。
这一顿早膳她全然没尝出味道来,一听得云奏唤她,竟是心惊肉跳,险些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云奏见状,安抚道:莫怕,我与叶公子全无害你之心。
傲雪惶恐地道:那你们要与我说甚么?
云奏正要回答,却是突地咳嗽了起来。
叶长遥轻拍着云奏的后背,代替云奏道:我们有两件事要与你说:其一,你年纪尚小,我们不放心你一人独自生活,若是有好人家能够收养你,你可愿意?其二,你是否愿意随我学些剑术防身?
傲雪不假思索地道:前者不愿意,后者愿意。
云奏好容易止住了咳嗽,问道:为何不愿意?
傲雪答道:我不愿依赖别人而活,我相信我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言罢,她又不好意思地道:我而今连怎么样养活自己都不知,却是说了大话,公子勿要见怪。
云奏摇首道:你毕竟还是个孩子,遭逢巨变,能有自己的想法已经很了不起了。
傲雪却道:我昨年便已及笄了,到了能出嫁的年纪了,不再是孩子了。
眼前的傲雪瞧来不过十二三岁,恐怕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罢。
云奏暗暗叹息着,又道:我们尊重你的意愿,但在我们离开前,你必须学会怎么样养活自己。
薄命女·其五
我会好好努力的。傲雪又恭敬地道,敢问两位公子何时离开?
纵然父亲是个人渣,母亲又对父亲千依百顺,但到底不曾将傲雪饿死。
眼前的傲雪虽是一副坚强模样,可眼底闪烁的不安却逃不过云奏的双眼。
云奏并未点破,而是含笑回道:约莫再过两三个月罢。
两三个月
两三个月,我能养活自己么?
两三个月,我定能养活自己。
傲雪为自己鼓着劲,而后仰起首来,望着叶长遥道:公子何时开始教我剑术?
叶长遥扫了眼外头的天气,才道:学习剑术前,你须得练好基本功,今日便先扎马步罢。
客栈大堂内并无多余的空间,故而叶长遥便让傲雪回房间扎马步。
他先扎了马步,让傲雪照着学,又纠正了傲雪动作,便坐在了一旁品茗。
饮罢一盏碧螺春,他并未再理会傲雪,径直去了庖厨为云奏煎药。
他不在,无人看管,但他并不怕傲雪会偷懒,若是偷懒了,亦是个人选择,且一开始便要偷懒之人绝非学武的材料,草草学上几招几式,能对付地痞流氓便可,不必他多费心思。
gu903();他瞧着从药罐里蒸腾出来的袅娜白气,不知怎地竟是想起了云奏昨夜一身苍白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