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哪里说错了吗?希音又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没说错什么话呀。
尽管白下景只是轻轻笑了两声,但是看他的神情,却不像是带有任何嘲笑或是轻视她的成分在里面。
相反,倒像是在赏识她的果敢与坚定。
白下景依旧抱着他的那把剑,转而说道,“别害怕,我只不过是随口问问。别担心,我可以救她回来。”
江济亭是个心急嘴快的急性子,很是看不惯别人说话就像是在跟她打游击似的,于是便问道,“所以,你要怎么救她?”
就在这时,白下景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十分精巧的小物件。
那物什通体流溢着月辉银光,尽管那华光像是洗练的月华般柔和,却又像是比夜明珠都要熠亮。
“圣器涤魂铃。”
另一旁的温止澜仔细端详了一番,像是沉吟了片刻,继而说道,“可以看出此物定非凡俗,只是在下寡识,竟从未有过耳闻。”
洛行澈只是简单地瞟了一眼那个小铃铛,便道,“应该不是假的。”
对于两位大佬发表见解之后,江济亭表示她就不一样了,既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过这么个惊奇物件,就更别说什么再鉴别品评一番了。
为了不拉低四御的平均审美和颜值,于是江济亭只能装作自己真的很懂的样子说道,“嗯,能看出来是个好宝贝。”
白下景托着所谓的圣器涤魂铃,并没有直接回答紫微帝君的困惑,而是向众人问了一个问题。
“诸葛涣,想必诸位都认识的罢?”
江济亭并不是很能理解,这个小崽种究竟想要说些什么,她只觉得现在的情况真的很危急,他能不能搞快点啊!仙女姐姐可是都快香消玉殒了啊!!
他如果仅仅只是在扯些没用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实在的办法,那她江济亭真的会替天行道暴打这个崽种一顿的!
而且就算他真的有所谓救人的办法,但是救人也是要讲黄金救治时间的啊!
尽管江济亭心里真的很急,却只能忍气吞声一样得答道,“认识,那可太认识了。”
白下景舒了口气,继续说道,“那便好说。具体的解释先放放,当下还是救人要紧。几位意下?”
江济亭其实在心底里还是有些抵触这个风评不是那么好的少年的,甚至连带着有些不太相信他真的能够救虞姐姐,能够解决眼下的危机。
温止澜像是仍然有些犹豫,因为仅仅依靠一个来路不明的“圣器”,在他来看,还是有些太过于冒险了。
洛行澈像是注意到了他的踟蹰不决,于是便出言宽慰道,“或可一试。”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确实暂时也没有什么别的什么切实可行的办法了,看来,只能孤注一掷了。
温止澜叹了口气,于是便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也只能如此了。那便,有劳了。”
“……”
原本江济亭以为,好歹他们也算是穿一条裤子的铁杆四御了,尤其是在这个十分紧要的关头,怎么说也应该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的吧???
不料四御排第一第二的两位大佬,竟然是十分雷同默契地统一了意见,甚至还带了那么些些,她说不上来的莫名气氛。
……好像还有点酸,就是吃面会蘸的那种酸味。悲愤不已地江济亭,只得向希音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希音像是被这炽烈地目光盯得不由打了个机灵,甚至不敢抬头看她,只是十分窘迫地说道,“我、我听大家的……”
白下景朝众人微微点了点头致意,转而看向了江济亭,并道,“那么这位……应该是江姓的仙尊罢,你呢?”
内心毫无波动的江济亭像是丧失了最后一点点的尊严,只得心无余力地说道,“……我现在说什么还管用吗。”
不料白下景却并不以为然,甚至还认真地点了点头,“还是管用的。”
“……”
江济亭觉得自己有被闪到了眼。
尽管看起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的情况下,自己无论如何也扑腾不出什么激情的水花了。
尤其是白下景同学还这样说,更是让江济亭郁闷不已。
无奈之下,江济亭只得烦躁地摆了摆手,“你快开始啊还等什么,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我、我肯定第一个不会放过你的!”
“仙尊好像对晚辈敌意很大啊。”白下景不由摇了摇头,像是有些无奈。
江济亭不由暗自心道,好小子,那敌意可大去了。
不过白下景并没有继续多说什么,而是看向了另一旁的温止澜,并且说道,“青虞姑娘的醉生符,应该还未被阴云笈记录在册的罢?”
紫微帝君颔首,“正是。”
“那便好说,可以开始了。”白下景说着,像是要着手准备掐诀施法了。
于是,他将涤魂铃安放在了桌案上,转而静心凝神了起来,吞吐了四方云气,且吸纳了八方风游。
一时间,石青色的元炁开始逐渐在他周身蔓延开来,像是一阵激荡的江潮,向着涤魂铃袭卷而去。
这时,白下景一边手上捻着诀,一边口中还振振有辞地念了起来。
“犀兕乘黄青遥之上兮,我共与子之乡。
“矔疏夫诸碧落之土兮,我且与子徜徉。
“弹铗无鱼以同游,顾盼此生寂亡兮,与子——
“魂兮归来!”
语毕礼辞,光华骤显,穿透明堂。
从涤魂铃中散出的净世之光,温柔地掠向了陆漓的心房。
像是一段不问归期的风,最终仍然因为贪恋暮春时的雨,兜兜转转,留连不止,最终让归期,成为了归途。
就像是陆漓再无归期的游魂,最终被引向了归途。
“……”
就在这时,温止澜却与洛行澈二人,竟不由同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他们所讶异的并不在于眼前这位少年的“复生之术”,而是少年所言之词,正是当年在洛行澈还未封授孟章神君之时,适逢作曲《招隐》,上清真人江曲所和的曲词。
“这……”
这曲词分明早已亡佚了多年。
紫微帝君犹豫了片刻,像是有些欲言又止。
“你竟知这《招隐》之辞?”
这段历经了太久的熟悉感,不由让洛行澈眯起了眼,重新审视起了眼前的这个少年。
更令人惊奇的是,陆漓竟在这暖光散尽之时,纷至沓来竞放的春花一样,缓缓地睁开了眼。
希音见到此情此景,更是不由兴奋地扑了上去。
“虞姐姐!你醒啦——!”
重获新生的陆漓揉了揉眉角,不由露出了疑惑地神情,“这,这是怎么回事……”
江济亭惊呆了,惊得别说可以一嘴塞下整只蟠桃了,眼睛瞪得根本就像是两只滚圆的大蟠桃。
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个白下家的小崽子,还真的有两把刷子,这么厉害的???
“这词,是涣涣告诉我的。”
就在这时,涤魂铃轻巧地落在了白下景的掌中,光芒相较于刚才,却暗淡了不少。
甚至像是摇动地幅度大一些,都会褪尽所有的光华了。
江济亭却像是更加有些摸不清了,连忙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白下景收起了铃铛,带着几分狡黠地笑了笑,“有些说来话长,这就要从虚涉文君白泽说起了。”
“在如今的紫微帝君,当年借着西门关重新回到赤明事发前十年的时候,告诉了虚涉文君将会于十年后死于非命,并且其冤屈永世都得不到洗雪。
“在这同时,他也得知了紫微帝君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从他的姐姐,戮渐陵手中救下夫诸姐弟一事。”
江济亭这下彻底傻眼了,“她她她??!那个大魔头不是男的吗??怎么还是白泽的姐、姐姐???”
白下景不由露出了意外的表情,惊讶道,“太清道人戮渐陵,是他的姐姐墨池没错啊。她因为在赤明之变时失去了自己的弟弟,从此性情大变,一直是以她弟弟的姿态现于世间的。”
紫微帝君也像是联想到到了什么似的,神情恸然地应声道,“确实如此。”
“……你继续。”
江济亭不由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就像是生吃了西王母娘娘似的。
“虚涉文君白泽,为了弥补自己的姐姐对他们姐弟二人犯下的过错,也为了避免因为他们姐弟二人,当年未死的时间线错乱,特意制下涤魂铃,以备他日之需。”
江济亭疑惑地问了一句,“那也不对啊,这铃铛怎么在你手上?”
白下景便解释道,“在涣涣很小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他在梦中所见的那位白衣神君,就是虚涉文君本人了。说起来我也觉得奇怪,他究竟是怎么在梦中托附给他的。”
……看来已经不用她来吐槽一些迷惑的现象了。
江济亭感慨万千,像是找到了衣钵传承人似的,不由意味深长地看了白下小同学一眼。
“那后来呢?”
“后来,在涣涣告诉了我,我的真实身份后,为了不祸及亲族,所以让我去北青门躲躲。
“他当时还神神秘秘地说,当‘南青门’有异动的时候会用到,这个铃铛,可以实现我的愿望。
“可是当时除了北地的青门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南青门’。可他,甚至还告诉了我南青门的具体位置,还说了有可能会发生异动的时间。”
就在这时,江济亭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关键的细节,于是便问道,“等等,你的身份?你的身份咋了?”
“这个啊,我,便是风四之的‘果魂’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明都快结局了,为什么还是有这么多新人物啊^^b
顺便,文里的《招隐》曲词,原创。没有抄袭,独此一家。
第63章晓山青六十三
“虚涉虚涉!听说真人要成立什么新花样的东西,说是要统领万妖呢!”
忽然在习习地竹风间,闯入了个带着惊鸟铃般悦耳清亮的声音。
那声音的主人是个面容妖冶的女子,只是神情中,却又透着几分说不出的纯真自然。
瘫坐在竹间石上的虚涉,像是正在头疼眼下棋局的事情,闻得女子的这声聒噪,更是不由得心烦意乱地捂住了耳朵。
女子凑近了过来,甚至故意放大了音量,“嗳,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虚涉像是实在无处可躲了,这才认输似的应声敷衍了一句,“听说了听说了。”
棋局另一旁的人,注视着眼前这个身材窈窕的妙龄女子,却是饶有趣味地笑了起来。
“哟,这小姑娘生得俊俏。你哪里拐来的啊?”
“还小姑娘!”
虚涉闻言,长袖一挥,动作极其夸张,却转而只是悲愤地托了托腮,又抱怨了一句。
“她分明是个小疯子。”
当然,他动作大的原因是不想让另一边的执棋人发现,自己在棋子上动了手脚,比如悄悄地扣了颗对方的棋什么的。
“啊呀,江二爷您也在哪。”
那边的棋者,像是注意到了虚涉的小动作,却也并不点破。
倒是看着眼前的漂亮姑娘,笑眯眯地说道,“叫江爷或者曲爷都可以,叫江二爷,本君可就不爱听了。”
“如今玉清真人宴衡,那可才是我们众妖的老大,您可不就只能是排第二位的二爷了嘛。”
女子却像是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面对名镇一方的上清真人江曲,既不怯场,也不生分,甚至犹然快言快语地说着。
江曲却也不愠不恼,听了女子的话甚至还暧昧地笑了笑。
“他可不在乎这个,就像他可不会注意到,眼前有这么位漂亮可人的小娘子。”
“她是小疯子,你是疯婆子。”
尽管虚涉一边小声嘀咕着,就在这时,他却忽地像是茅塞顿开了一样,也不托腮拧眉,更不抓耳挠腮了,甚至还十分得意的笑了起来。
“下棋下棋,你要输了!”
江曲却像是并不太在乎棋局的输赢,或是想看在多年来,这位号称是天机妙算的神君虚涉,根本没有赢过她一样。
“君涉大人威武,虚涉文君厉害,爷爷甘拜下风!”
“……你还爷爷,我做你爷爷还差不多!”
虚涉气得直拍桌,差点就要把整盘棋都直接掀得天崩地裂了。
江曲却笑得像是唯恐天下不乱似的,佯作十分难堪的样子,“哎呀不妙不妙,这盘棋也看不出来什么结果了,勉强算是和你平局好了。”
那女子抱着臂,像是终于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直言说道,“你们两个别逗了,跟两只不知羞的蛐蛐似的。两位好歹也都是天上的人物了,就没有点什么关于新事情的消息吗?”
“打住,我可不是什么天上的人物,也不愿意去做,光是那些名头听起来都麻烦得要死。”
虚涉一边神情惨淡地拾掇起被自己击散的棋子,一边却只是十分不屑地回答着。
“唉,你虚涉文君就这样,清高。不喜欢和我们这些俗不可耐的神仙相提并论。”
江曲却像是有些遗憾似的,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像是在叹惋英才,甚至还把“虚涉文君”这四个字咬得很重。
虚涉听了,连忙像是撇清关系一样地摆了摆手,“别。别给我戴高帽,我只是单纯的不待见你。”
不过那名女子却像是全然不在乎这些,把关注点全都放在了江曲身上,连声问道,“那江二爷,您知道什么消息吗?说与我听听可好呀?”
江曲摸着下巴,不怀好意地打量起了她,“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怎么样?我的,蛇蝎小美人。”
女子惊得不由退了一步,像是有些讶异于江曲竟看出了自己的真身是蛇,也像是有些无法理解她的这一举动,便问道,“可,可二爷你不也一样是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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