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同时洞穴中间生着一束非常诡异的泛着蓝光的冷火焰,说是蓝光不太准确,因为根部还是青色,只是那尖儿染成了蓝色。
在青蓝色灯光勉强照映下,蔚鱼看清了到处都洒着血一片狼藉的地面,血迹有些呈喷溅状有些呈团状,面积不大却很多,现在都早已变成深褐色斑驳在地面,看着直叫人触目惊心。
蔚鱼想到了池砚腰腹和肩部的伤,倒吸了口气有些晃神,当时他伤得是有多重?
“不对。”他努力冷静下来却还是控制不住跪在地上,伸手颤抖地抚摸上那滩血迹。
“这里血迹太多了绝对不只是池砚一人的出血量,他和谁在这里发生了冲突进而打起来?是李申明?甚至是虚成?”
“那为什么发生冲突后又放池砚来见自己,现在又不告而别?”
青蓝色的火焰摇曳着,影子在蔚鱼身上跳动,看着蔚鱼的痛苦它似乎非常兴奋。
抽丝剥茧到最后即使再不愿意相信,也是真相的答案。
蔚鱼深深俯下身,郑重又虔诚地以面贴地在那深褐色的血迹上留下一吻,“我马上就来找你,不许逃。”
地面上方万物生长一片祥和,阳光似乎足以浪费一辈子,而不过五米之下,阴邪的火苗已然踩着层叠的尸体即将钻破地面。
天亮了起来,“含谷阁”三个字渐渐被曙光照亮。
蔚鱼又出神了许久,反应过来双手已经冻僵成紫色,“寄北什么时候下雪呢?他上次说他生日是大雪时节。”
他眷恋地看了一眼寂静的屋子,“还没进去过呢。”
第59章追寻
辞了工作的蔚鱼每天所有时间都用来四处打听收集资料,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也从那些古老杂书上找到了些关于“生阴穴”“陵鱼”的记载。
“生阴穴”传说中是一种以冤魂和尸体为养料的炼魂阵法,它并不是某个地点而是一个笼统的概括,生阴穴则是从那地狱偷走的最阴邪的阵法。
即使在现代社会被社会主义的光辉普照着,也总是免不了有落网之鱼,譬如扎小人放小鬼听上去玄乎却也有着作用只是微乎其微罢了。
而这生阴穴不同于小把戏,是真正会危及到整个城市甚至波及好几个城市的阵法。
它就相当于将人类用于保护的屏障撕开一条裂缝,打破人、妖、鬼甚至神的平衡,搅乱秩序,一旦被炼成,不仅是地下的小鬼可以大肆爬上来,连藏匿在社会中的妖、鬼、怪都能撕开伪装,吃人扒筋。那时,人间和地狱将难以分辨。
蔚鱼相信这个真的,他甚至猜测那天所看见的青蓝色火焰就是这生阴穴的一个孔。
“陵鱼”则和父亲所说的相差无几,只是蔚鱼至今还不太清楚陵鱼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为了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找到可能有的线索,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怕生的毛病也改了。前些时候好不容易拜访到一位上半辈子也曾和那些东西打交道的老人,对方将他打量一通只是留下一句,“追本溯源”就闭门谢客,不愿多说。
蔚鱼坐在狭窄的屋子里,面前瘫着各种各样的书籍反复琢磨“追本溯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手上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屋里有暖气,他只穿着一件羊绒衫软塌塌的手感很好,想起池砚从后面抱着他蹭他的脖颈说很舒服的场景不禁扯了扯嘴角。
“最初在一起就是在进桑了。”蔚鱼漫无目的地想着,手一直缓慢地轻抚着小腹。
“已经三个月了,池砚在干什么呢?”
“在进桑的时候...”各种回忆一下子涌上心头,外婆是除了池砚以外扎在蔚鱼心中的另一根软刺,“外婆最后怎么了,什么时候还是要回一趟进桑看看才行。”蔚鱼趴在桌子上,桌面蔓延着腐朽的木头味道,尽管已经三个月没有任何消息,蔚鱼却依旧相信池砚,他一定会找到他。
只是回进桑的事情要耽搁一阵了,蔚鱼想着,要先找到池砚才可以。
“进桑...进桑...”
这边,
当门外站着的人随着大亮的天色一同离去,一抹白色的身影才飞出来立在屋檐角,湛蓝色的眼圈盯着已经消失在视线范围的背影。
“这又是何苦?”池小盂神色复杂地站了一会儿,高亢地鸣叫了一声转而又张开翅膀飞往远处,很快就看不见了。
“池小盂,怎么样了?他还是每天都来?”熟悉的声音焦急地在脑子中炸开,池小盂很想翻白眼有些后悔告诉池砚自己能感知到他内心的事情了。“拜佛都没这么虔诚,我看你就快回来吧,省得两边都牵牵挂挂。还是说你要把人甩了?”
“别胡说!我这边还没处理好。”
池小盂停了下来有些疑惑,“话说你不就是要回去一趟找关于陵鱼还有炼魂的资料吗?怎么去那么久。”
池砚:......
池小盂:......
“事情是这样的,你听我慢慢给你讲....”于是不知道卧在那个山里的池砚哆嗦着把生阴穴的事情掐头去尾大概讲了一个遍,“就是这样了。”池砚叹了口气。
“池砚!你他妈骗我?!为什么不说实话,你现在在哪里?你知不知道多危险啊!”池小盂怒喝道,他还不了解池砚嘛,说得越是轻描淡写就越危险,因为能说的几乎没有。
怪不得当时回来匆匆就走了,自己还相信他...池小盂心里又生气又难受,虽说明明蔚鱼才是那个被托付给它的人但种种责任情感下,对他来说池砚可谓是最重要的。
他努力压抑心中的不安继续问,“生阴穴暴动,必须要人做引子,他用蔚鱼要挟你了?那为什么最后会换你?上等陵鱼的血可是比你这个普通人类宝贵地多吧。”
“你还是猜到了。”
和池小盂的交流是靠大脑感应,刚刚池小盂的一阵抓狂让池砚有些头晕,他背靠在冰凉僵硬的石壁上,三个月来伪装的平静被掀开,他怎么会不想呢?
山洞里现在只有他一人,李申明似乎是把握住他的软肋知道他不会逃走便放心地放他一人在这儿,自己和虚成出去了。
池砚借着这个时机才敢和池小盂联系,自从他走之后就靠着这个知道蔚鱼的动向,当他得知蔚鱼直接搬到含谷阁隔壁的时候,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在李申明地下洞穴里对自己的威胁都钻了出来狰狞的叫嚣着,
“我就把他的血肉丢到生阴穴里!你说那里面藏着的上万只饿魂会不会喜欢这陵鱼的血,会不会认他做主人!到时候,我再让他杀了你,吃掉你,你们也算是彻底融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池砚一点都不怕死,但李申明将那块沾满蔚鱼的血甚至一小块剜下的肉的手帕作势要抛进穴眼时,他害怕了。
“你承认吧,你从心底里厌恶这些天生高人一等的所谓的神!你想想逼迫你,压着你的图腾,将整个家族重任挑在肩上,宁愿没日没夜守在那所谓的神的画像下也不愿意分出时间看看你的你伟大的族长母亲!这一切都是因为谁?!都是因为那所谓的陵鱼,而你现在却爱上了他?呵呵哈哈哈哈哈哈,你爱他?”
李申明的脸上又爬出青色的血管丝,眼睛阴翳地盯着池砚,“你分明是恨他的!”
“不,我不是的。”池砚艰难地吞下一口血沫,腹部的蛊虫啃噬着让他疼得立不直身子,只能狼狈地被李申明揪着头发提起来面对他那张狰狞的脸。
“你恨他,你厌恶被管束的生活,你的骨子里就不是会为了大道大义牺牲的人!什么生阴穴,什么小鬼爬出来伤人,你问问你的内心,你是无所谓的对吗?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内心。”
池砚眼睛微微睁大,这句话确实戳到他的内心,他自问不是什么伟大之人。
“所以啊,池砚。你和我是一样的人!我也不舍得用你献祭了,陵鱼的血脉也能支撑这生阴穴的暴动我这里有他一滴血,只要丢进去,暴动状态的生阴穴便会凭借这一点抓到陵鱼最终全数吸收!”李申明越说越癫狂高举着手帕便要往那条青光裂缝里丢。
“住手!”
饶是那一句“你和我是一样的人”终于点醒了池砚,他回过神来恶狠狠地骂道,“你配吗?去你妈的,我们才不是一样的人。”
“哦?是吗?”李申明高昂的情绪并没有被阻断,反而提着嘴角张扬地挤出笑容,“所以你还是要为了你那伟大的爱情,反抗我吗?”
“为了那从小压在你心上的负担,世代供奉的神,为你所谓的心爱之人?为了道义?”
“可是,李先生。”池砚忽然换了称呼,“我毕竟爱他。”
少时因为每日念叨的家训家规而烦躁不已,逃跑失败被关到那阴冷黑暗的静心牢恐惧的回忆,明明就居住在一起却可以几个月不见自己一眼事务繁忙的母亲...池砚的童年和少年都是在这样的反叛中长大的,他不屑不信神,更是对所谓大道避之不及。
可是命运总喜欢开玩笑,在那一场烧得天都红了的大火中他之所以活下来,正巧就是因为当时他呆在地下被关禁闭,罪名是渎神。
得知蔚鱼是陵鱼的那一刻,池砚也是一片愕然。
他愕然的点不是对方竟然是自己“厌恶”、“敬仰”的神,不是恨他害得自己没了母亲,而是在知晓各种糟糕可能性后内心却是平静的,甚至松了口气。
他比他想象的还要在乎这个人。
“呵呵哈哈哈哈,很好!很好!”李申明忽然将手帕丢了下去!
“!”池砚脸色骤变几乎立刻冲上去!
“别紧张,扇个风,呵呵。”李申明握住手帕一角,暗红色的血渍几乎在青色火焰上滚过,“即将你做出了决定,我也不会动你的小情人,三天之后我们出发,给你留足时间告别。”说完李申明将手帕叠好放进口袋,抹了抹嘴唇,对池砚露出一个极其复杂诡异的笑容。
“希望你伟大的爱情,可以历久弥新。”
...
“后来我冷静下来才发现这老狐狸根本是故意刺激我才那么说的,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池砚回忆起当时的对峙,心里一片冷汗。
“他说是生阴穴选择了你,奇怪了,为什么会是你?”池小盂一把抓住了重点,的确池砚再怎么神通广大他也只是个人类。
“所以这段时间我跟在旁边一直在注意...”
“你知道你这样多危险吗?那个老头肯定不会舍得放弃陵鱼的,多半是先用你安抚暴动的生阴穴,等你死了再引出陵鱼陪葬!不行不能放你这么下去,池砚,你在哪里?”池小盂急躁地打断池砚的话,它的眼珠不安地转动着,太危险了。
“池小盂,你相信我,我自有办法。你不要乱来...他们回来了,日后联系。”池砚的声音猝然压低纵使是脑波感应也可以看出他的戒备。
内心感应哪里都好就是若一方拒绝的话就听不到了!池小盂对着突然变空又被塞满的大脑郁闷地鸣叫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他一个人太危险了...”
凤头鹦鹉无比苦恼地扑闪着翅膀从城市这一边一直飞到那一边,它第一次如此愤恨自己灵力低微只能是只鸟连人形都化不了,出了事情什么忙都帮不上。
“那可是生阴穴,那个老狐狸死老头子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池砚的,估计会打包让他们一起死...”
池小盂念念有词发出的就是连续不断高亢的鸣叫,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上,此时主人出了门正望着它惊讶地瞪大眼。
“小盂?”
蔚鱼惊喜的声音从下面传来,难道池砚也回来了?!
他感觉自己被一阵狂喜翻飞。
第60章耳眼
池小盂的嘴角抽了抽,如果它能化作人形的话。
这个场景其实非常奇怪,一只个头硕大的凤头鹦鹉停在屋檐与站在低处满心欢喜的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对视。
“我现在飞走好像也来不及了吧...算了,池砚瞒我在先...”凤头鹦鹉圆溜溜的眼睛打着转最终下定决心般展开翅膀飞了下去。
“啁啾——啾啾—”
蔚鱼连忙跟着面前洁白的凤头鹦鹉激动地点头,“嗯嗯嗯!所以池砚是回来了吗??”
池小盂:...你啥时候还会鸟语了...
其实蔚鱼什么也听不懂,他已经被“池砚可能回来了”的巨大欢喜冲晕头。此刻抱着池小盂就准备往含谷阁走去,“啁啾!啁啾!”被拦住的凤头鹦鹉忽然挣扎起来蓬松有力的翅膀胡乱拍着混乱间一个不小心便啪地打上了蔚鱼的脸!
“啾啾——啊!抱歉抱歉!”
被猛地扇到脸的蔚鱼顿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在他还上翘的嘴角扩散开,然而这茬儿还先不提,怀里的鹦鹉刚刚说什么了?说人话了?给我道歉了??
蔚鱼微微瞪大了眼回过头愕然地看着池小盂,后者无辜地回应着他的视线,再次开口了,
“蔚鱼你好,我是池小盂。那什么我觉得我们还是进去说比较好。”
附近不少人都认识这含谷阁的宝贝,眼看着已经有人往这边望过来,蔚鱼只得一脸懵地抱着池小盂进了房里顺带锁上了门。
进了屋,池小盂自觉地从蔚鱼怀里出来飞到桌子上,褐色的爪子踩在摆满桌面的古籍笔记上它快速地瞥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
互相沉默了好一阵,池小盂才先开了口。
“嗯...你应该很多事情都知道了吧,包括...陵鱼?”
蔚鱼轻轻点了点头,双手叠在大腿上坐得很规矩。
“这个事儿呢说来就话长了,我一时还不知从哪儿开始讲,对了,你现在不害怕我会说话的事情了吧?”池小盂也鲜少和人类交谈,更别提对蔚鱼它还有点说不清的复杂感觉,只能努力把话题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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