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了。
久到一直以为这世上只剩它一个。
“老板!我又来了!”刚踏进店门池砚就扯着嗓子招呼着,拉着蔚鱼就到靠门边第二张桌子坐下得意地炫耀,“这可是我的VIP座。”
蔚鱼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桌子有啥不一样只能应付着,“嗯,是高级点。”
“噗嗤,你怎么啥都信,我随口说的。”池砚手肘放在桌上托腮看着蔚鱼笑,“不过,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烤鱼?”
一时两人的气氛又微妙了起来。
蔚鱼还没开口就让那个热情的胖老板接上了,“小伙子你来得真快,说吃烤鱼就吃烤鱼!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实诚人!池砚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送一箱啤酒不许推脱啊!”说罢又转向池砚,“你太不够意思了,第一次带朋友来我这儿吃。今天还是老样子?”
池砚爽朗地笑起来接过老板递来的煮花生,“这不是没机会嘛,今天加个番茄鱼吧,我朋友不吃辣。”
“那个,我吃辣...”蔚鱼小声地嘀咕了一声,被耳尖的老板听到了拍拍蔚鱼的肩,“池砚这朋友当得太不靠谱了,我们相识一场也是朋友了,我记着了,你吃辣!”又对着池砚挤眉弄眼一番才走。
池砚一直盯着蔚鱼被胖老板拍了拍的肩膀,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不爽。
“我看哥这么安静还以为口味会很清淡呢,我怎么忘了辣椒美容,哥皮肤这么白想必也是吃辣的啊。哥我记住了,你吃辣。”池砚一边说着一边伸长手臂也不管这动作多突兀地强行拍了拍蔚鱼的肩膀。
1,2,3,比他多一下。
池砚心情瞬间又痛快起来收回手,拿着筷子欢快地等开饭。
等到烤鱼被端上来的时候,蔚鱼也不禁咽了咽口水。不得不说,这家烤鱼是真的一绝。
刚烤好的鱼装在铁盘里,上面的藤椒油裹着满满的孜然麻椒八角还在劈里啪啦地发出响声,一整条鱼被均匀地分成正反两片确保完全入味。厚厚的佐料将整个铁盘铺得满满当当,鱼的下面垫着一层事先先用铁板烧烤好的藕片和土豆,烧烤和浓郁的汤汁味裹在一起诱得人胃口大开,多少碗饭都不在话下。
一个小时后
蔚鱼脸色潮红一手覆上快要突出来的小腹,艰难地开口,“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我站不起来了...”
池砚额头也布满热汗,“你坚持一下,还有呢!”
蔚鱼的衬衫解开了两颗,他后仰在椅背上面前是堆成小山的骨刺,太撑了!
原来是半个小时前他们风卷残云消灭了一条鱼后,胖老板为了表示自己的好客又送了两条更大的鱼。不好拒绝下,蔚鱼和池砚整整吃了三条鱼再加上喝了不少啤酒,蔚鱼感觉自己的肚子都要撑爆了。
而池砚也好不到哪去,蔚鱼吃得太小口大部分的本就是他在消灭,这下子撑得他可能半个月内都不想吃烤鱼了。
等到好不容易消灭地差不多了,拒绝了胖老板送小菜的热情后两人才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走出来。
“不行了,吃得多,还喝酒了,今晚不能开车回去了。”蔚鱼脸色异常红润,嘴唇更是因为辣椒的刺激而泛着妖冶的媚红,他拿出手机像是想打车。
池砚脑子一热,“去睡我哪儿吧。”
蔚鱼像是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迟钝地一笑又认真地摇摇头,“不去!我要回家,我明天要回家。”
“你今天回家还是明天要回家?我们又不是没睡过,你看你都有点醉了。”池砚也不知怎么了执拗地想蔚鱼答应。
“我要回家,明天要回家,今天也要回家...我醉了?这才几瓶啤酒...”蔚鱼哧笑一声,觉得池砚肯定是自己醉了不然干嘛忽然在他面前摇摇晃晃地晃悠呢,诶,怎么池砚还倒过来了?诶,怎么突然有两个池砚?
上一秒还睁着眼睛笑的人下一秒就忽然直愣愣地往前倒,池砚赶紧上前被蔚鱼扑了个满怀。和第一次的拥抱不同的是,在他摸到软软地像没有骨头似的身体时那种下午的燥热再次袭来。
他脑子突然糊涂了,又忽然清晰起来。
熟悉又陌生的酒味混着烤鱼的香味通过软糯的唇被渡了过来,池砚难耐地轻了一下红润的唇珠。
好甜,真的是水蜜桃。
第19章醉酒
水蜜桃...
池砚轻咬上那柔软饱满的唇瓣不做其他动作只是细细研磨着,齿尖传来的真实触感让他本能地不再满足于只是在外面流连,他想要更深入...
湿热的舌尖抵上紧闭的牙关,只是轻轻一顶对方就打开城池。
池砚脑子迷迷糊糊地还没来及得做下一步动作忽然近在咫尺的那双闭着的眼睛猝然睁开,眼神里满是茫然和难以抑制的...急切?
急切?
我没看错吧?池砚本就模糊的大脑更加飘飘然。
可下一秒软绵绵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忽然挣扎着想要脱离这个怀抱,蔚鱼依旧茫然的眼里涌上一阵急切甚至连他秀气的眉都皱了起来。
他这是讨厌我...?
池砚退回了刚开始的位置只是碰着蔚鱼红润的唇,忽然他感到怀里的人腹部突然痉挛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大力猛然挣脱他,蔚鱼一只手死死抓着池砚的肩膀让自己不至于虚脱滑到地上同时扭头扶着墙开始吐了起来。
吐得昏天黑地。
他们站在烤鱼店外的一条因为改建而空出来的小窄巷门口,因为格外狭窄的原因一向僻静鲜少有人路过,此刻池砚无比感谢这里的隐蔽。
不就是被我轻轻亲了一下嘛,至于吐这么久吗?难道我真的这么恶心,我也是第一次啊。
池砚委屈地嘟嚷着。
“哥,好点了吗?”池砚觉得蔚鱼的胆汁都要吐出来了,委屈是一回事心疼却是真的。
“唔...嗯...呕!”蔚鱼像个小学生一样乖巧地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开始了新一轮的呕吐,到后面几乎什么也吐不出来只剩胃里一直冒的酸水。
池砚就俯下身一下一下顺着蔚鱼的背,这么一折腾他彻底确定自己一个月内都不会再吃烤鱼了。
“哥,哥好点了吗?我们回去给你喝点药就不难受了好不好?”池砚一看手表,蔚鱼已经吐了快半个小时现在已经八点多了,他根本已经吐不出来,只是胃部的痉挛让他错认为还想呕吐这时候就不能再让他继续干呕了。
地平线还渲染着最后一丝橘红,大片大片的天空都被深蓝覆盖,路灯已经亮起,这让池砚把蔚鱼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后者半眯着眼昏昏欲睡地随着他的动作大半个身子都黏在他身上全靠池砚扶住才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
“还走得动吗?哥?”虽然问了,池砚也没指望蔚鱼能回答。
脸上生理泪水沿着眼角流下好几道斑驳的泪痕,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脸颊不似之前的瘦削反而有些圆滚滚的。池砚还是没忍住伸出拇指替他擦干眼泪,等眼角的水渍被擦干却衬得嘴唇更加水淋淋的。
尽管池砚很清楚80%可能都是蔚鱼自己吐出来的酸水,但那也不还有20%是他亲过的...
池砚不禁有点傻乐。
“哎呀,过了八点钟还吃了这么多,怎么办要长胖了嘤嘤嘤”
“宝贝你在我眼中永远是最好看的,你太瘦了稍微吃一点也没有关系的哦”
“真的吗?花言巧语...”忽然一对情侣从烤鱼店走出来一边走一边甜蜜地拌嘴,女生小鸟依人地靠在男生肩头,男生伸出一只手稳稳地环抱住女生的背。
这动作,就和池砚此刻一模一样。
终于池砚混沌的大脑被猛然敲醒,猝不及防被从沉溺的幻想扯了出来。
我在做什么...
“走不动了...呜呜...”蔚鱼此刻被和胃痉挛折磨得浑浑噩噩,反射弧大概有一光年这么长这才想起回答池砚的问题。本就清脆偏细的声线在身体不舒服的作用下更是毫无防备地示弱带上点委屈的哭腔。
真是...
太他妈可爱了。
大概在原地静默了十分钟,池砚才认输地垂下头对付小孩儿一样把窝在自己怀里的蔚鱼狠心扒拉出去又赶紧蹲在他面前,“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蔚鱼摇摇晃晃地站在原地努力不让自己倒下,费力地睁开眼透过朦胧的眼睫注视着面前半蹲着露出稳当的背的人。
“乖乖啊,脚还痛吗?外婆背你走,来,我背你回去。”
记忆里的那个身影和面前的人相重合,两个高低不一的声音重叠在一起...这感觉真是久违了。
“呼”蔚鱼深呼一口气,抱紧了那个让人安心的背影。
不要再离开我了,我也不会离开你。
天依旧完全黑了。
池砚稳稳地站了起来,背上软绵绵趴着的人平缓的呼吸在耳畔萦绕着时不时呼出一阵灼热的气息,脚踩着榕树投下斑驳的阴影却像是踏上了细碎的光,悄悄地通向梦。
“就知道你会带他回来,这就是你前段时间一直出去见的野男人吧。”池小盂远远地站在二楼窗台为他专门搭建的一个“飘窗”看着刚把蔚鱼放到床上的池砚冷哼着。
神色除了一贯的傲娇,倒也没什么异常。
“怎么?要不要我去一楼回避回避?不行,这房子太老了隔音不好一楼也听得见动静。”池砚腰还没站直呢又被池小盂插了一刀,他赶紧捂住蔚鱼的耳朵,“你别瞎说,人家还在这里呢!你会说话不把人吓傻?而且我和他...”池砚心虚地瞟了一眼蔚鱼红润的嘴唇,“我和他就普通朋友,你个臭鹦鹉整天八卦我们人类的事情干嘛呢!你当我不知道你们鹦鹉没事儿就亲嘴玩儿嘛!”
“你怎么确定他是...”池小盂一脸欲言又止终究是吞下了想说的话气呼呼地一转身,“反正我在这儿,你们也不敢做什么。”
“我们本来就没打算做什么啊祖宗!我还是个孩子拜托您收收您老人家心里的小九九。”池砚白了池小盂一眼起身去倒了一杯温水,一会儿又拿来一块被热水浸湿的毛巾卷成小卷细细地替蔚鱼擦拭着脸和身子。
只是换衣服,只是换衣服擦身子,呼。
池砚握着湿毛巾的手停留在蔚鱼的脖颈处,忽然又心虚地看了一眼池小盂的方向确定对方背对着自己且绝对不想转过来,“哥?哥!蔚鱼?听得见吗?”池砚小声地叫着蔚鱼试探着对方的反应。只见蔚鱼浑然不觉地仰躺在床上听到叫声也只是扭头把脸埋在被子里睡得正香。
好吧...
池砚深呼吸一口气,便开始一颗一颗地解扣子等解完手都抖得不成样子,池砚赶快别过脸去把衬衫给脱下来拿过自己的干净T恤便胡乱往蔚鱼头上套。
“唔...唔...”传来雾蒙蒙的呼气声,池砚赶紧转回去一看:自己拿着袖口往蔚鱼的头上在套呢...
“对不起啊哥,你脸太小了我没注意。”
池砚一边胡乱解释着一边不得不正面对着赤裸着上身的蔚鱼给他穿衣服,“都是男的长得都一样,有什么好害羞的啊!”池砚咬咬牙给自己鼓劲着睁眼看向蔚鱼,这一看不免让他愣住两秒:他本来以为蔚鱼的脸已经够白了,可他身上的皮肤白到几乎透明,并且没有外表看着那么瘦弱,整个上半身线条都很利落流畅,肋骨微微有些外翻因此显得格外突出,还有上面...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池砚顿时脸更烧起来了一样慌乱间给了自己一巴掌,囫囵给蔚鱼套上T恤盖上被子逃一样地跑去了厕所。
“唔...”蔚鱼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将自己裹在松软的薄毯里的身体蜷缩起来,眉毛紧紧皱着,全然不觉黑暗里正有一道视线同样紧紧注视着自己。
和胃炎让一向七点自然醒的蔚鱼也没能扛住,等他终于在头痛欲裂中醒过来时耀眼的阳光已经顺着窗口洒了进来,映在有些陈旧的木地板上。
“嗯...几点了...”
“嗯?”
蔚鱼艰难地撑起来背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后背坚硬的触感让他有些陌生,他猛然睁大眼环顾着这个陌生的房间,陈旧又杂乱。
“这是哪儿?”
“我怎么在这里?”
“昨天...我去找池砚了,然后和他一起吃烤鱼...”想到烤鱼,蔚鱼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接着发生了什么?等等这该不是...”
对面的一扇门被咔哒一声推开,穿着黑色T恤炸毛着头的池砚一边刷牙一边从厕所走出来,对上一脸懵逼的蔚鱼,神色闪过一丝慌张,“早...早上好啊。”
该不会是池砚的家吧。
第20章接活
“昨晚你喝多了回不去,我就只能把你扶回来了。哎放心,我睡的楼下。”池砚嘴里还含着泡沫干笑了两声不小心竟然把牙膏沫咽了下去,“唔唔!”池砚赶紧苦着脸捂住嘴转身又跑到厕所“啪”地关上门。
哎呀我的个普贤菩萨啊,我干嘛加上后面一句!怎么看怎么欲盖弥彰...
池砚背靠着厕所门懊恼地捶着自己胸膛,脑海里却不自觉又浮现出刚一出厕所就看见蔚鱼懵懵懂懂地裹着自己的被子缩在墙边,不自觉地眯着眼打呵欠的样子太像巷子口那只胖橘了。
这也太犯规了...
池砚捂住脸,不自觉又咽下剩下的牙膏沫。
“呕!”
等他重新漱口再洗了好几把冷水脸收拾好自己从厕所出来时,蔚鱼已经穿戴整齐并且将被子都叠好安静地坐在床边。
gu903();他听到响声便抬起头看向池砚的方向,温柔地一笑,“谢谢你昨晚上收留我呀,我这就要走了。我其实真挺能喝的,昨天不知道怎么了...对了,没发生什么出糗尴尬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