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佟殊兰长得极美,他充其量也就能被称得上唱的不丑,钮祜禄氏更非颜色盛的,他有些不大明白为何佟殊兰容貌竟是如此貌美。
还是苏培盛了解他的心思,凑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雍正眼神中透露出了然,当年钮祜禄氏的父亲娶了京城赫赫有名的第一美人这件事儿他小时候也听说过。
据说当时钮祜禄夫人本是要被家人送进宫的,可她知道宫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这才匆匆下嫁给了钮祜禄·凌柱,可惜所嫁非人,早早就去世,连累的女儿也被继母磋磨的厉害。
若非如此,熹妃想要往上爬的心思也不会那般重。
熹妃自己随了父亲,没想到她的女儿倒是随了熹妃的母亲,看见佟殊兰,雍正也能想象得出当年京城第一美人是何等盛容。
“金爷打进门儿开始就盯着我瞧,您这是给家里闺女相看女婿?”佟殊兰不急不慌,待得雍正打量的差不多了,才拿着茶杯调侃道。
雍正嘴角抽了抽:“爷要是真挑女婿,你也不合适。”
佟殊兰不置可否:“那也未必啊,您看我家大业大的,而且能言善辩,您闺女嫁给我,一定会开开心心过一辈子。”
雍正心想,知道自己嫁了个女人,高兴的立马就自尽,这也算是高兴一辈子了吧?
可他心神微动,倒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了下去:“爷倒是觉得鹰主是个好女婿,你如何看?”
佟殊兰看着雍正,这位皇帝你干脆直接称朕得了,你还能说得再明显一点吗?
她得了鹰主的吩咐,自然要将话带到,索性坐起身给雍正倒了杯茶:“您想必也知道,我是鹰主门下,鹰主有所交代,让我跟您说一声,鹰主只愿世代为皇帝尽忠,叶赫那拉氏忠心永远不变,但联姻一事他不接受。”
雍正脸色一变,跟着坐起身:“你知道爷的身份?”
佟殊兰跪坐在原地眨巴了下眼睛:“多新鲜呐,您喝多了酒都喊了好几遍……您自己的称呼了,我又不傻。”
雍正嘴角抽了抽,你是不傻,你就是胆子有点儿肥!
他扫了苏培盛一眼,苏培盛赶紧轻咳一声:“大胆佟家流人,见了皇上还不下跪?”
佟殊兰脸色落了下来,颇有种翻脸不认人的样子:“说谁是流人呢?你才是流人!你全家都是流人!”
苏培盛:“……”
万岁爷,奴才做不到啊!跟公主争吵奴才怕是真要成流人了。
“咳咳……咱家口误,你这……乌拉那拉小格格,见了万岁爷为何不跪?”
佟殊兰翻个白眼:“我这不是一直跪着呢吗?”
雍正:“……行了,你退下,我们单独聊聊。”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奴才如此蠢呢?
苏培盛含着热泪退出了门,让侍卫们尽都散开守着门内。
雍正定定看着佟殊兰:“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佟殊兰摇头:“我只知道,我可能是理亲王的女儿,不过无所谓,我现在就是乌拉那拉家的嫡女,只有一个妹妹,别的家人都死绝了!”
雍正嘴角抽了抽,要是往日里,有人说话敢如此不敬,他恐怕不砍了对方脑袋也得让人拖出去打个半死。
可对着这个自打出生开始就没享受过皇家任何一点温暖的女儿,他……看着对方古灵精怪,只觉得心中欢喜,一点都升不起怒火。
“刚才的话是叶赫那拉佳珲让你带的?”他努力板着脸往回找话,认亲是不能认的,皇家不能出丑闻,该问的也不能落下。
佟殊兰摇头:“我在叶赫那拉府这么多年,生意我参合了,影卫也是我训练出来的,我还能不知道鹰主到底是何心思吗?”
雍正挑眉:“他是何心思?”
佟殊兰垂着眸子咕噜咕噜转了两圈,叹了口气:“这位爷呀……忠心耿耿自是不必多说,从来都是坦坦荡荡,唯独一点也不知是好还还是不好,他呀,特别重情。”
雍正:“……”
这跟朕了解的似乎一点都不一样呢。
佟殊兰抬起头,看起来特别认真:“虽然他看起来脾气不好,可心肠再软不过了,不然当年也不能从悬崖边儿上将垂死的我救回来,还一养就是这么多年。”
雍正听到垂死两个字,心下就是一惊,心中对鹰主的顾虑不自觉就消散了半分,连他都未察觉到。
“你现在可大好了?”雍正深深看着佟殊兰,只想打苏培盛的板子,堂堂大清公主差点儿死掉他都没禀报,留来何用!
苏培盛站在门外,突然打了个冷颤,只以为是万岁爷放得冷气呢,忍不住又往外挪动了一些。
佟殊兰点点头:“我早就没事儿了,鹰主府一直锦衣玉食养着我,什么好东西都可着我来。当然,小爷我又这么厉害,他也不亏。”
雍正额角都开始鼓动,自家闺女在自个儿面前称小爷,他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佟殊兰想起自己刚才的灵感,更加兴致勃勃道:“还没跟您说完呢,鹰主他之所以一直不肯大婚,且不同意联姻,是因为他心里一直有个白月光。”
雍正疑惑:“白月光?”
佟殊兰很镇定:“是啊,皎皎白月光,日日挂在心头,夜夜亮在窗外,时时刻刻都不曾离开过他心间呢。”
雍正不太相信鹰主是这种儿女情长的人,可想起当年的静仁公主,他又有些疑惑,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可没听说有其母必有其子的。
“你且说说看,这女子是谁?”
佟殊兰眼睛笑得弯起来:“既是心上人,他又背负着还未曾解开的联姻压力,当然不能露于人前啦,不过他每年都会去看对方,我只知道那位白月光在宁古塔以北出现过,也看过对方的画像,鹅蛋脸儿看着很有福气,杏眸小嘴儿,眼角还有一颗小巧的痣,很漂亮的一个姑娘。”
快去查吧,快去查吧,我可好跟在粘杆处后头吃点风,也能早点找到人。
有鹰卫在地下势力查找,又有皇家粘杆处在明面上搜寻,她就不信自己找不到自己的妹妹。
是的,她把佟殊惠暂时借过来给当成了鹰主的白月光。
雍正见她描绘的如此详细,开始有些半信半疑:“自太祖入关以来,叶赫那拉氏代代联姻,替大清守护奉天,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绝不能被打破。”
佟殊兰了然:“我知道我知道,礼不可废嘛!”
这可是清穿小说里都写烂了的名言呢,原来有一天她也能亲身听到啊,虽然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
雍正点头:“正是如此。”
瞧,正主盖章!
佟殊兰笑得不急不忙:“这祖宗礼法也都是人定下来的,只要您能拿捏住鹰主,而他又有让您满意的本钱,那位白月光就算是成为爱新觉罗氏又何妨呢?您说是吗?”
雍正听罢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看着自家闺女。
没想到这流落在外的公主倒是比宫里头自己的那些女儿活得通透了许多。
他并未表达自己的意见,只继续问:“那朕要如何拿捏的住,而他又有什么能让朕满意呢?”
佟殊兰笑了,笑得特别漂亮,连雍正都没忍住闪了下眼,随即心头一片柔软,这可是他亲闺女,漂亮的无人能及,这才是皇家子嗣的霸道。
佟殊兰起身,随意挪动了一下他们二人左侧的假山,随即一条拥有许多正方形管口的格子便露了出来,她随意拆下其中一个堵着的木塞,对话声便传入了二人耳中。
“刚才月白那小子是带了人上三楼吧?以前大爷想摸摸他的手都不行,现如今对着贵人倒是卑躬屈膝的厉害,贱人!”
“行啦,月宴带着的那群小倌儿哪儿是你我能碰的起的,你不要脑袋啦,也不知那贵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哼,只要有银子,怎么就碰不起了,刚才我还让人去跟那侍卫搭话了,虽然对方只是撵人,可听着像是京城口音。”
“不会是鹰主的对头来了吧?不然怎么不去鹰主府呢?”
……
佟殊兰很快将木塞又塞了回去,随即屋内恢复了安静,不止安静,还带着一股冰冷的低气压。
即便这是自家闺女,可雍正也忍不住自己的火气,他冷着脸看着佟殊兰:“所有的觅惠居都有这样的机关?”
那岂不是天下秘密,只要他们想听,都尽掌控在鹰主手中了?
这对一个皇帝来说,绝不能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3002:45:26~2020-04-1500:24: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弥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越快越好
佟殊兰并不怕他的冷脸,笑着又跪坐回去:“回皇上的话,确实如此。”
雍正忍不住拍了桌子:“他好大的胆子!”
“嗯……胆子确实不小,不过这是草民的主意呢!”佟殊兰洋洋得意地摇了摇头,“他对这些奇技淫巧是不感兴趣的,倒是我……咳咳,草民更感兴趣一些。”
雍正:“……”你是哪门子的草民?
“为何要告诉朕?”他也恢复了日常里说话的气度。
佟殊兰脸上挂着漂亮的笑容:“当然是因为这样的地方不应该属于鹰主,该属于皇帝才对呀!”
雍正了然:“这就是你说的鹰主的诚意?”
佟殊兰点点头:“算是其一吧,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您不如跟鹰主详聊?”
雍正想了想便同意了,左右他一来这身份就暴露了,再谈什么微服私访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那朕下午就去叶赫那拉府,叫他候着朕便是。”
佟殊兰点头:“知道啦。”
送走了这位天下之主,佟殊兰脸上才挂起了忍俊不禁的笑容。
宝生有些摸不着头脑:“二爷,咱们现在可要回府?”
佟殊兰捂着嘴笑着往马车那边走:“当然要回府啦,走吧。”
可是得早早回去告诉那位祖宗,他还有个白月光啊。
鹰主听到佟殊兰的话后,并未如她所想生气或者大笑,反倒是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佟殊兰摸了摸鼻子:“您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鹰主挑眉:“谁给你的胆子如此瞎扯?这白月光又从何而来?”
佟殊兰松了口气:“嗨,您说这个呀?只要万岁爷确定您有白月光不就好了?至于这白月光到底是谁,其实并不重要,我觉得咱们这位皇上还是挺注重实际的。”
鹰主垂下眸子遮住万般情绪,轻轻嗯了一声:“可到底得有个人才好,爷这婚事也拖不得太久了。”
佟殊兰想起前些日子在觅惠居被达山和多罗二位长老拦住吐苦水的事情,这才有了那么点子责任心。
当时她好像答应要帮着劝鹰主尽快成婚来着,人选……貌似还不少呢。
想到这儿她赶紧咬了咬嘴唇内侧,忍住到了嘴边的笑。
为了更方便说话,她还起身绕过软塌上的矮几,凑到鹰主跟前,趴在他旁边的矮几上。
“您看看您也快要而立之年了,早就到了该成亲的年龄了不是?您救我时,我才九岁,如今我都及笄了,若是您不大婚,我也不好嫁人呀?不然这嫁在义父前头,怎么说都是不孝不是?”她越说唇边的笑意越发娇俏,正对着窗户,细碎的光打进来洒在她脸上,衬得她那娇容更加无双。
鹰主不动声色扫了她一眼,眉眼间却是似笑非笑的神情:“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佟殊兰一听,更来劲儿了,她支起身子替鹰主满上茶:“就是这么个理儿呢,而且盛京待嫁的闺秀数都数不清楚,不管您想娶谁,估计都会迫不及待的要嫁给您,您只需要从中选择最顺眼的那个便成嘛!”
“怎么着?盛京所有待嫁的闺秀都心仪爷?”鹰主忍不住轻笑出声,拿扇柄轻轻敲了敲她脑袋,似是意有所指也似是随口一问。
佟殊兰猛点头:“那可不,达山长老和多罗长老都说了,随您挑选!”
估摸着他只要不想娶个男妻,哪怕是平头老百姓家的闺女也能给包装成闺秀,只是这种闺秀能不能耐得住大户家里的小姐们挑衅就不一定了。
鹰主深深看了佟殊兰一眼,随即端起茶盏轻啜,垂着眸子好似在思考一般。
佟殊兰又坐回鹰主对面,也不催促。
她情商还是很高的,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她就得保持安静。不然若是说多了,反而叫鹰主逆反,越发不想成婚可如何是好?
好在鹰主也没思量太长时间,放下茶盏便对着佟殊兰笑道:“你说的对,爷也是该考虑大婚的事儿了,爷会叫余海告诉他们,叫他们准备爷的大婚。”
佟殊兰高兴的起身:“哪儿用得着这么麻烦,达山长老日日呆在觅惠居与人下棋,我叫宝生去禀报一声便可。”
鹰主莞尔,也不拒绝:“好。”
佟殊兰没想到自己就这么完成了任务,果然她一出马,什么都难不倒她。
从此以后她在钮祜禄氏和墨尔迪勒氏两族的心里分量也该重一些了,若是以后有事儿……也好多来往。
如此想着,她兴高采烈地叫宝生去传信儿了。
多罗长老和达山长老都没能等到午膳时分,气喘吁吁就来到了鹰主府求见。
鹰主也没叫佟殊兰作陪,带着两个长老进了书房,一直谈到未时初才让二人离开。
佟殊兰这几日都在外头浪,也是有些累,下午雍正要来,她也不打算去凑那个热闹,早早用过午膳就歇下了。
鹰主这厢刚用完午膳,雍正就叫人小心引领着进了门,毕竟也没人敢叫万岁爷等着人通报。
鹰主利落甩袖子单膝跪地:“叶赫那拉佳珲见过皇上!”
雍正瞧了眼还没收起来的午膳,冷着脸嗯了一声:“起来吧,怎得午膳用的如此晚?”
gu903();鹰主起身亲自给雍正奉了茶:“跟钮祜禄氏和墨尔迪勒氏两位族老商量奴才的婚事,不觉多说了些,便用膳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