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皱眉,随即锋利的目光盯住了鹰主:“你这是要先下手为强?还是你觉得朕不能叫你停妻再娶?”
鹰主抬起头看着雍正:“奴才不敢如此想,该奴才进献的忠心,从不敢少上一分,可不属于奴才的责任,也恕奴才不能接受。”
“哪怕朕因此治你的死罪?”雍正狠狠拍了矮几一下,声音更显冷厉。
苏培盛和余海都跪下了,鹰主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跪了下来。
“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奴才心中有人,已经为家国奉献了一切,感情……奴才绝不能勉强,虽死无悔!”说这话的时候,鹰主眼前忍不住浮现出自己额娘的身影,虽然说这话有夸张的成分,可后半句他说的非常认真,一点水分都无。
雍正也没叫他们起来,只沉默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是谁家的姑娘?白月光嗯?”
鹰主抬头:“万岁爷是要杀了她?”
雍正瞪了他一眼:“朕若要杀,还用问你?”
鹰主这才垂了眸子,也是,若是要杀人,恐怕万岁爷就不会问了,而是错一千不放过一个。
“是乌拉那拉氏的嫡女。”他坦承回答道。
不知为何,雍正心头有些微妙,他端茶盏的手顿了一下,继续喝茶,还有些漫不经心:“是你府上那个孤女?”
感情佟殊兰说的白月光……是她自个儿?
鹰主迟疑了一下便点了点头:“正是。”
雍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逼鹰主娶妻好几年,甚至叫鹰主和裕亲王父子都反了目,都没能叫他同意娶皇家公主,他自个儿情定终生的……竟然是他的女儿。
这……前头大家到底折腾什么呢?
“朕怎么记得她是佟佳氏的流人?”雍正想了想,还是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问。
毕竟作为一个皇帝,若是不知道佟殊兰的真实身份太假了一点。
鹰主也知道瞒不过万岁爷,可他面色丝毫不变:“不管她是谁,奴才都认定她了。”
雍正冷笑:“哪怕她是你的堂妹?”
鹰主猛地抬起头:“万岁爷是何意思?”
雍正不动声色继续冷着脸:“你是裕亲王的儿子,而她却有可能是理亲王的女儿,你不会不知道圣祖爷乃是你阿玛的叔父吧?”
鹰主皱眉:“只是有可能,却不能确认。”
雍正冷哼:“若是确认了呢?”
不管是他女儿还是理亲王的女儿,不都是堂兄妹的关系吗?
好在叶赫那拉佳珲并不知道,现任裕亲王并非福全亲子,而是老裕亲王福晋从本家过继的嫡子,当初是为了世子之位,如今……却是阴差阳错了。
这事儿谁也不知道,就如同佟殊兰这辈子也不可能认祖归宗一般,到底也于子嗣无碍。
可他就是不乐意叫叶赫那拉这小子如此执拗就达成自己的目的。
鹰主并不知道他阿玛的身份,当初他得到消息时也曾经犹豫过,可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借佟殊兰的身份摆脱祖宗的桎梏。
若将来他真实现了自己的目的,而佟殊兰又有了心爱之人,他……放她离开便是。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内心就有一股子杀人的冲动,可眼下并不是计较的好时候,他不动声色深吸了口气压下各种纷杂思绪。
“回万岁爷的话,不管她是谁,奴才绝不后悔!”
雍正听着他斩钉截铁的话,恍惚间似乎看到了老裕亲王福全,也就是他的大伯,为了老裕亲王福晋不惜与圣祖爷对抗的场景。
若非福全皇伯太过深情,也许皇帝的位子不会落到他皇阿玛头上也未可知。
如此想着,他倒是对鹰主更放心了些,帝王需要无情,可若是有威胁的下属……深情些并非坏处。
更何况,他要娶的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算是违背了祖宗礼法。
“若是朕同意,你准备何时成婚?”雍正缓了缓脸色问道。
鹰主一惊,不敢多想,只抬起头回答:“自是越快越好。”
省得夜长梦多,这位多疑的万岁爷又后悔了。
雍正似笑非笑,大概也明白他是何心思,他思忖了一下,才站起身来:“觅惠居自此以后归属朝廷,叫你的影卫都撤出来,粘杆处会接手觅惠居。至于你与那佟殊兰的婚事……她会是朕的养女。”
鹰主皱眉:“觅惠居并非奴才建立,这个奴才无权答应皇上,至于身份……”
他犹豫了半天,才咬着牙点头:“但凭万岁爷做主。”
雍正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也不为难他:“那朕亲自与她谈便是。至于她的身份,你二人大婚后,明年入京述职便一起去,也见见你额娘,到时候朕再赐她身份。”
鹰主闻言心下安定了不少,如此一来,他便不算是违背了与额娘的约定。
“奴才遵旨!”他恭敬地叩头下去。
有了雍正的口谕,各族的族老即便有意见也不敢多说什么。只盼着鹰主大婚生子的钮祜禄氏和墨尔迪勒氏族老高兴的眼睛都要笑没了,才不在意鹰主到底娶的是谁。
就如佟殊兰所想,只要鹰主别说要娶个男的,他们现在都认了。
至于以后……嗨,妾室的位子不是还空着呢嘛,慢慢来便是。
各方都动了起来,鹰主府很快便成了大红一片,到处都张灯结彩热闹的很。
佟殊兰从府外回来,看着门口两个大狮子上都挂上了红花,笑得很微妙。
“看来鹰主也不是不急着大婚嘛!”
宝生听了不敢说话,奴才怎么敢议论主子呢?
只有旁边来查看的余海,一言难尽地看着佟殊兰,眼神特别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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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新娘子(一更)
佟殊兰没看见余海,她心情有些复杂地进了门,替鹰主高兴吗?鹰主这些年一直都对她很好,还救过她的命,他能成婚,佟殊兰自然替他高兴。
只是若鹰主成了婚,自己一个大姑娘再呆在鹰主府就不像话了。
这几年下来都没找到佟殊惠,也许她是到了该离开盛京,出去寻找妹妹的时候了。
等找到妹妹,天高任鸟飞,满大清都有觅惠居,给鹰主捎个平安信儿应该不困难。
一路思索着,佟殊兰垂着眸子进了南风居,因为脑海中思绪纷杂,她也就没能发现刘佳嬷嬷并着芳巧和芳菲眼神灼灼生辉的样子。
等她坐在软塌上回过神,芳巧和芳菲已经恭顺地给她端上了红枣槐花蜜热茶。
“格格您先喝口热乎的,外头那么冷,您又穿得少,仔细着凉。”芳巧笑着道。
佟殊兰挑挑眉,她这几年功夫练得不错,并不是特别怕冷,更别说她的屁空间里还有好些没用的暖宝宝,留着也是长草,也就拿出来慢慢用了。
“鹰主要大婚,你们说我送点什么呢?”佟殊兰难得有些拿不准主意,她扭头问刘佳嬷嬷。
不管是从感恩的层面,还是把鹰主当做家人,他大婚自己怎么都不能没有表示。
刘佳嬷嬷:“……”送啥?您都把自个儿送进去了,还需要送啥?不需要的。
“这个老奴也没有章程,还是得格格上心才是。”刘佳嬷嬷笑了笑,转过身冲着芳巧使了个眼色。
芳巧笑着上前:“格格先喝茶嘛,左右还得有几日的功夫,您注意新奇,怎么都能挑出合适的东西来。话说主子爷都要成婚了,您也及笄了呢,您想挑个什么样的夫婿呀?”
佟殊兰挑了挑眉:“怎么这样问?”
难不成是鹰主叫她们过来打探,要替自个儿选婿了?她还想着离开盛景呢,她对盛景这边的权贵子弟一点都不感兴趣。
“这不是想着将来会伺候什么样的姑爷嘛,您可不能挑那些不成器的,奴婢想伺候您一辈子呢。”芳巧嘿嘿笑着道。
芳菲嘴角抽了抽没说话,左右这话也没毛病。
佟殊兰哈哈大笑:“你说的有道理,我倒是不会挑他们,实际上呀……”
她顿了顿,刘佳嬷嬷三个人都认真听着。
“噗……我当然是要嫁个听话的!”佟殊兰笑着道。
刘佳嬷嬷:“……”
“为,为什么呢?”芳菲目瞪口呆地问道。
“你们也不想想,你们家格格我要容貌有容貌,要钱财有钱财,要权势有权势,鹰主是我的靠山,哪怕是万…咳咳说一千道一万,也没人比我更优秀了。”佟殊兰差点把雍正给说出来,“若是那些上赶着的权贵,少不得拿着我的吃着我的,还嫌弃我太强势,我最讨厌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自然得挑个老实听话的,我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我叫他炖鸭他不敢杀鸡,这样就完全没有烦恼了嘛!”
佟殊兰这话到不纯粹是糊弄几个人,她从来就没想过要让男人成为自己的天,不管身在哪个时代她都有这个底气。
刘佳嬷嬷等人并着门口一直抻耳朵听着的朱德顺都沉默了,好有道理,但哪儿哪儿都不太对劲。
“咳咳咳……”鹰主听完了余海憋着笑带回来的消息,没注意呛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地踹了他一脚,“下次再敢在爷喝茶时说这个,就自己去领板子!”
得知佟殊兰关于夫君的喜好,鹰主心里真是一言难尽,他好像从哪儿都不符合,别说炖鸭,他都从没碰过膳房……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精细养大的小狐狸,为什么还要嫁个自己做饭的男人?他不可能允许好吗?
小狐狸说得对,这天底下也没什么人能够配得上她了,也就自个儿有这个能力了,他不娶谁娶呢!
“警告下头的奴才,谁敢泄露了消息,爷要他们一家子的命!”鹰主面无表情吩咐。
余海:……
余海一点都不害怕,他抿着唇忍住笑赶紧应下来。
到了大婚的前一日,雍正又来了叶赫那拉别府,一来就叫鹰主把佟殊兰给叫过来。
“皇上,奴才有个不情之请。”鹰主不卑不亢道。
雍正:“说。”
“还请您别提及婚事,奴才自有安排,若是提前被她知道,事情恐怕就不美了,还请万岁爷成全。”鹰主单膝跪地抱拳道。
雍正笑了笑,这一对小儿女还要整什么情趣?也罢。
“朕知道了,不提这个,叫她过来吧。”
佟殊兰到的时候,雍正和鹰主在下棋,一局棋刚开始没多久,即便佟殊兰不善棋也能看得出局势厮杀正酣,偏二人脸色都淡定的很。
“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二位在修禅呢。”待得雍正以二子微弱优势赢了,佟殊兰才笑吟吟道。
“下棋跟修禅也不无相同之处。”雍正是个信佛之人,佟殊兰这话倒是说到他心坎儿上了,他浅笑着道。
也不知是因为对女儿流落在外的些微愧疚,还是因为这女儿竟然有那么大的本事叫他暗戳戳骄傲,总归雍正看佟殊兰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他跟鹰主倒是想法差不多,若说还有谁能配得上佟殊兰,也就叶赫那拉家这个小子了。
“朕回京后便会派人全面接手觅惠居,以后若是有何新鲜的玩意儿,还得让佳珲送回京城才好。”雍正喝了口茶开始说正事。
佟殊兰点点头:“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好点子多得是,保证叫人流连忘返,成为大清的名流所趋。”
见雍正神色满意,她才敛了笑意,清凌凌的眸子直直看着他:“但我有个要求。”
“你说。”雍正道。
佟殊兰:“觅惠居永远不得更名,且我前头留下的问答必须继续,每个楼里必须留下一个月字辈的人。”
雍正轻哼:“你这可不是一个要求。”
雍正清楚佟殊兰是在找人,佟恒仁一家……大概是受了冤屈,可他也没办法光明正大替他洗清冤屈,叫佟殊惠继续做佟殊兰的妹妹,将来也给她个封号,全做是弥补了。
“我留下的人不会干涉楼内的经营,皇上想必知道我为何会有这样的要求。”佟殊兰又笑了,歪着脑袋,“我觉得我的要求并不过分。”
“朕答应了。”雍正隔空点了点她脑袋,转过头看着鹰主笑,“这丫头怪精灵可爱的,以后可不许亏待了她。”
鹰主点头:“奴才定当一生守护她的平安喜乐。”
佟殊兰:“……”
这对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还有些肉麻,这可叫她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想离开的事儿呢?
算着不是好时候,佟殊兰到底把心思压在了心底。
过后再想起这事儿,佟殊兰每每都恨不能咬死鹰主,大尾巴狼也太能装了些。
送走雍正后,佟殊兰才递给鹰主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
“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儿,可也代表着美好的寓意,是我亲手做的,惟愿鹰主和鹰主夫人百年好合,鸾凤和鸣。”
鹰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红翡和碧翡纠缠在一起的双彩翡翠,被佟殊兰给雕琢成了交颈的鸳鸯,虽她说不是稀罕物件儿,可那精致的雕琢功夫和惟妙惟肖的鸳鸯情深,都代表着她的用心。
鹰主挑了挑眉,咬了咬内唇忍下笑意:“你的心意爷……和爷的夫人都收到了。”
鹰主夫人都还没看见呢,怎么就知道了?可佟殊兰没注意这话里的毛病,好不容易算是完成了一桩心事,她是准备参加完应鹰主的婚礼,挑个不起眼的日子就赶紧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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