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每天都在作死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8(2 / 2)

gu903();“可我祖父……父亲……也是……”陈茜茜气若蚊呐地反驳道。她想说,我父亲是将领世家出生,曾祖父也是荣归长安,荣耀万里,为什么比不上柳家。

“人有亲疏,将又尊卑。”时于归掷地有声。

时于归手指间隐约可见是一枚玉佩,一枚并不罕见并蒂莲缠枝白玉玉佩。

众人的视线都未曾在玉佩上停留,只有谢风云倏得变了脸色。

——她曾在太子腰间见过这枚极为普通的玉佩。

“各位皆是大英栋梁子女,小事小非,不足为虑,但大是大非立场上还请各位清楚,文治世,武□□,不论高低,皆是良才。”

“自然,文武皆良才。”周云舒点头称是。

圣人虽然重武,但长安城向来繁华,不染战事,重文轻武也是不自觉形成的惯例。周太傅虽是文人翘楚但素来敬重武将,周云舒是他亲自教导自然也深受影响,对于时于归这话极为赞同。

“我欣喜柳家,欣赏柳娘子,可不止单单是因为柳家忠烈。”时于归视线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柳文荷身上。

柳文荷至争端开始便一直低眉敛眼,眉间蹙起,严肃而庄重。

她感受到时于归视线,抬头,浅淡如水的眸子看不出情绪,竟觉得一丝严肃庄重。

“先与柳姐姐道歉,之后便体面些出宫吧。”时于归笑说着,眼底冷漠。

“我……我不……啊……”立夏眼疾手快捏住她的手,阻止她扑倒公主面前,强硬地提着人来到柳文荷案桌前。

陈茜茜早已花了状容,可怜兮兮的凄惨模样。她可以对公主服软却很难对一向鄙夷的柳文荷低头。

——柳家明明在长安城中是排不上号的人家。

她倔强地不肯低头,殿内一片寂静。柳文荷此时淡淡出声:“你无须与我道歉。”

她冷静地说着,顾静兰着急地拉了一下她的手,周云舒扭头看向她,殿荷一向软弱沉默。

柳文荷温和地拍了拍顾静兰的手背,无视众人实现,继续说道:“柳家从不需要虚情假意,你若是真觉得错了,常王爷自会登门谢罪。”

时于归眼底露出赞赏的神情。陈茜茜脸色煞白,她道歉不过是女儿家打闹,若是常王爷低头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常王爷虽是武将出身但他本人却是学文之人。因着是中立派,在党/派林立的长安城还算颇为吃得开,圣人逢年过节也是时常赏赐,不然陈倩倩不过是一介闲散王爷的嫡幼女如何能入今天宴会。

对面端坐的谢凤云皱眉,她现在觉得今日宴会定是另有深意,千秋公主果然不会无事办什么宴会。在场诸位只要脑子灵活点的,个个都浮现类似想法。

谢凤云看向柳文荷,眯了眯眼,眼底露出深意。

柳娘子爱荷在长安城也算是另类的事情,她不由想到东宫常开不败的荷花,那池荷花真是漂亮,宫中所有地方地方都能窥其一角,摇曳生姿,亭亭玉立。

“不过是一句话语争端,若是扯到长辈就斤斤计较了些。”谢凤云出声缓和着。

“家族蒙羞乃是门楣大事,谢三娘子平日出门难道也会任由他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口出狂言。”柳文荷抬眉,目光平和冷冽,一扫平日温和笑意,神圣威严。

谢凤云嘴角抿起,极为不悦。

“既然如此带下去吧。”时于归懒懒挥了挥手,神情轻松。立夏捂住陈茜茜的尖叫,连抓带拉地扯了出去。

“本是开开心心的一件事情,不必被人搅了心情,开宴吧,宴会过后,本宫已叫人在湖中备了不少游船,蓬莱景致别致,各娘子可游湖观赏。”时于归笑说着。

樱桃宴不是大宴,只以樱桃、冰饮与消暑瓜果为主,一般都附带游湖与赏花。

“倒比西南边的樱桃要大,稀奇。”西莎不怕露怯,捏着一颗樱桃扔进嘴里,言行颇为粗犷。

“南边特有的贡品,自然难见。”谢凤云抬眉,冷冷说道。

西莎在谢凤云说话间已经吐了好几颗樱桃核,闻言挑了挑眉:“我自然知道什么地方吃什么樱桃,也不会觊觎其他地方的东西。”

时于归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西莎性格早有耳闻,据说这几日在长安城得罪了不少人,今日一见果然大开眼界。

第145章凤云心思

惠安帝当夜就知道早上风荷殿发生的事情,王顺义低眉顺眼说道:“常王爷午时便来了,大家人在观星台,太子让人拦住不让见。”

“太子?他好端端地掺合时于归这泼猴的倒霉事做什么……”惠安帝说着说着,突然住了嘴,神色逐渐严肃,手中捏着的符纸都静止在空中。

王顺义更加沉默,全身隐在烛光黑暗中,眼观鼻子鼻观心,就似在屋内消失一般。

“太子……太子……柳家如今只剩下一个柳文荷了吧,柳南枝也已经三年未回长安了吧。”惠安帝喃喃自语,头疼地揉揉脑子。这几日他日日去了观星台的道场,早出晚归也实属疲惫,没想到回宫休息了还要碰上这些事。

这事实在是有些乱,辈分就乱得很。

柳老夫人四十高龄生下柳南枝,她的嫡长姐出嫁时她刚刚出生,没过一年长姐柳南风生下谢府嫡长女谢温,也就是皇后,这对亲姑侄也就差一岁而已。十五年后谢温嫁与当时还是八皇子的圣人,没想到一年后柳家男丁战死沙场,还在议亲的谢南枝被迫中断婚事,在战事危机之际,挑了柳家战旗奔赴前线。

世人皆道柳大将军十五年前在河南道与当时还未入赘的岳闻道情投意合生下柳文荷,之后被送入长安城中抚养,但其中却是另有隐情。

柳文荷真实身份为柳家旁系一女,全家本在边关生活,之后战死沙场无人生还。柳南枝多年无子息便抱养在膝下,视为亲生,柳文荷体弱,边关艰苦,便送入长安城交由老夫人抚养。

柳文荷因着与公主年岁相仿,性子寡淡平和,不争不抢,三岁便开始识字,极为聪慧。公主在宫内一直没人陪伴,她年纪小主意却正,不喜杨家和谢家交往,跟她母亲一样三天两头往柳府跑,圣人深怕公主寂寞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怎么……不管如何,他们可是,可是……把太子给我叫来。”圣人也不知突然生气什么,扔了只笔,怒气冲冲地吼着。

王顺义不动神色,上前捡起笔来,恭敬说道:“太子殿下早已在偏殿等候圣人召见了。”

惠安帝眉心一簇,露出惊讶神色,质问道:“那为何还不请进来?”

王顺义跪在地上,面容不变,继续柔顺说道:“太子殿下早已吩咐过,若是圣人不召见等三更后便自行回去,不必惊扰圣人。”

惠安帝眉心越发皱紧,心里沉沉往下跌,太子跟皇后一样固执,温儿便是这样,认定的事情是不会妥协的,不然当年也不会一意孤行要嫁于圣人。

一想到谢温,圣人满脑子的怒气一下子就泄了下来。这两个孩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像皇后,固执起来真是令人头疼。一个死缠着顾侍郎不放,天天整出幺蛾子,一个竟然早已觊觎已久,令人措手不及。

“不成体统,叫他滚进来见我。”圣人没好气地说着。

这口气,圣人是不恼了。

王顺义舒了一口气,躬身下去请太子殿下过来。

当夜,时于归听到太子殿下与圣人在闭门密聊,这才松了一口气,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躺在软椅上,半眯着眼。

“你说我今日给出的信号这些娘子们回家会说吗?”时于归昏昏欲睡,白日其实玩得还比较尽兴。

她与几个将门娘子比赛划船,这些人边关长大,虽然一开始谨记父辈说得要端正守礼,不可粗手粗脚,不可犯上捣乱,但战事走到最后,酣畅淋漓,即使是长安城的娘子都没了束缚,战鼓声不断,水花四溅。

直到最后好端端地开始泼水,船桨挥舞,船体碰撞,公主一马当先,动作利索,柳文荷看似柔弱,手中木桨耍得虎虎生威。谢凤云一反常态,不再坐在岸上看着,而是下水激战,毕竟马球打得好,大都手上功夫不错。

一时间,湖面上水波荡漾,湖水飞溅,欢声笑语,格外热闹。

黄门宫娥紧张地站在岸边看着,也不知是谁叫了太子身边的贴身之人陈黄门来,众人这才堪堪住了手。

立春跪坐在一旁轻轻摇着扇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立冬和立秋今日被留守千秋殿,没机会见识湖中游玩情景,也不知道殿中到底发生何事,闻言悄咪咪抬头看了立春一眼。

“有这种心思的自然会说的。”

时于归意识已随着微微凉风变得模糊,她嘟囔着一句:“哥哥可要快点……娴贵妃有没有说什么……”她说完这话就眯上眼睛,转眼陷入黑暗中。

一旁的立冬拿着毯子给她盖上,烛光幽幽笼罩在公主白皙素净的脸上,不一会儿,脸上就睡出红色圆晕,红扑扑的模样。

殿内烛火发出噼啪一声,两人一左一右地扇着扇子。深夜的千秋殿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沉默静站,点点烛光倒影在众人脸上。

公主熟睡后,立春和立冬便退了出来,在殿内角房等候。

“公主今日为什么要赶陈三娘子出去。”立冬紧紧贴着立春,大眼睛眨巴眨巴,讨好地问着立春,黑色眼珠湿漉漉的。

立冬与公主同岁,原本是皇后找了自家乳母的幼女,是四大宫女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性格也颇为开朗天真,一张小圆脸整天笑眯眯的,小嘴嘚吧嘚吧,从小便是整日与公主掀砖抓鱼,不务正业。

立春点了点她额头,淡淡说道:“当然是因为陈茜茜桀骜不驯,侮辱柳家。柳家不仅是公主的曾外祖母所在的家族,更是掌握大英东边要塞命脉之人。”

立冬看着她脸上表情,企图找出一点点八卦的痕迹,奈何立春一向沉稳十足,根本找不到一丝痕迹。

“那怎么是陈茜茜,常王爷今日可进宫了,要不是圣人忙碌,太子拦了下来,公主怕是又要被圣人责备了,我听说王家旁支一位也说话了,若是教训旁支,相比王家也不会太大动干戈。”立冬像跟屁虫一样黏着立春,小耳朵贴着脑袋,像只警觉的小野兽警惕地问着。她平日里一直是没心没肺的开心模样,但在深宫生活十几年,基本风向还是摸得清的。

常王爷和舒亲王关系一向很好,哪怕在舒亲王发生安平县主之事后依旧没有断了来往,两家来往亲密。公主当时为了长乐市拐/卖/人/口一案,把舒亲王一家可谓是得罪光了,舒亲王大病一场便一直不出府,常王爷时常入府陪伴,抵足而眠。今日公主又如此打脸陈三娘子只怕梁子不小,新仇旧恨。

立春欣慰地摸了摸她脑袋。

“可公主就是要这样啊。王家这个旁支来得太小了,王家不会为此大动干戈,而且王家毕竟尚武。”立春捏了捏立冬地发髻,意味深长地说着。

立冬眨眨眼,在清醒和迷糊中来回转换,明明感觉自己要想到什么,可很快又消失不见,迷迷瞪瞪地被立春拉着坐下。

“我守下半夜,先眯一会。你这脑子也别想了,公主白日玩了水,注意盯着点。”立春在小/床/上/躺下仔细嘱咐道。立冬小鸡啄米般点点头,乖乖坐在小矮凳上,认真盯着温着茶水的小炉,盯着袅袅细烟腾空而起,果然不再像这些事情。

立春睡前无奈地摇了摇头。当年皇后本就要一个娇憨天真的人做公主丫鬟,想着后宫诡谲残忍,又有自己庇护,公主只需平安喜乐长大即可,可谁能想到之后的事情,谁还不是在一个个跟头面前长大的。

谢凤云回谢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她咬着牙不愿跟母亲透露今日宫内半分情况,她素来骄傲,事事拔尖,从未有这样被人打脸的时候。

屋内已然是一片狼藉,门外,贴身丫鬟拍这门焦急地喊着。她端坐在案桌前,挺直身子,抬着头。

鬓间的碧玺碎荷花头钗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荷花花瓣四处溅散,在一地残破的地面上依旧耀眼,这是一块极为罕见的粉色碧玺雕琢而成的荷花,纯洁干净的色泽在阳光下似有活水流动。

她紧紧盯着那根发簪,眼底逐渐泛红,水汽弥漫,死死咬着唇不说话,耳边丫鬟的喊声逐渐远去朦胧,这朵支离破碎的荷花像极了那日她去东宫时看到的那朵被太子捧在手心的荷花。

娇嫩,美丽,鲜活,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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